吃掉北辽十万大军,他自己七万大军也损失了四万多。原集一战,有金甲军扛着,才损失一万出头就灭敌五万。原北一战,虽说把敌人包围,可没有金甲军扛着,损失有点大,灭敌五万自损三万。两万黑骑还剩八千,真是让他心疼的受不了(这还是占了对方残军的便宜,不然死伤更多)。还剩不到三万人马,休息一晚,天一亮又立刻启程,等不起啊,没办法。
    从草原边境直插陇山漠河大概需要两天左右,他得速度赶到北方军塞才行。金甲军不善奔袭,行军速度肯定更慢,不知道拓拔宏宇到军塞没,算算时间,也应该到了。耶律神武估计也会在两天左右赶到,胖子比他多走一天,想必也是差不多时间。可他跟耶律神武不同,人家二十万大军,拓拔宏宇才十万。必须要赶在耶律神武之前到达,哪怕快上半天,也能有些时间布置一番。“猴子,传令,晚上不休息”
    “是,老大”
    ……
    ———
    此时,草原深处,大北辽帝国京都临潢府,皇庭内。“来人,去传国师来见寡人。”
    ……
    世人只知北辽只有两姓氏,其实不然,耶律和萧只是北辽国姓,也就是统治者。北辽源于东胡,而东胡是个大种族,内部大小部落数十个。八百年前的北辽……额,应该说是东胡,八百年前的东胡是没有姓氏的。依附于北汉帝国之后,才得北汉大帝赐姓——刘,从那以后,东胡才有了唯一一个姓氏——刘。得北汉照扶数百年,从几十万人口发展成了几百万,力量强大了,自然就想摆脱北汉。那时正值北汉末年,晋王造反,东胡趁此机会一举摆脱北汉帝国,靠着数百万人口的庞大部落,成功割据草原东南。后来慢慢向草原推进,吞并无数小部落,人口也从几百万变成了上千万。成为草原最大部落之后,又想一统草原。可那时的草原还有几个强大部落,联合起来任然可以对抗东胡,征伐数次都没能干掉那几个大部落。无奈,调过头来又要求回归中原帝国。大晋帝国皇帝原本就想出兵草原灭了东胡,此时东胡主动回归,自然开心接纳。
    靠着大晋帝国的支持,东胡实力越来越强,直到两百年后的大晋末年,东胡实力彻底超越草原其他部落联和。大晋末年,又趁着中原内战之机,再次掀起草原战争,这次东胡没有失败。打了三十年,除了跑掉一个突族,其他大族全部吃完,基本上算是一统。而那时的中原,却是天下三分,北方新朝大魏国,也没多余力量去征伐草原(连内部都没统一呢,哪有时间去打外战?)。就这样,东胡建国成功,彻底摆脱中原帝国的附属身份。
    建国后,不可能再沿用中原姓氏,靠近中原的东胡族,因地缘关系改姓萧。草原深处的东胡族不知道该改啥,于是就把刘姓,改成胡语当做姓氏。就是说,耶律翻译成汉字就是刘。从此,这两大姓氏才成为了北辽国姓。
    可为何又要说北辽还有别的姓氏呢?因为在北辽,还有一小部分人没有改姓氏,任然姓刘。那就是靠近东夏的胡族发源地,也是北辽祖地——东京辽阳府。这个地方处于三国交界处,翻过枯木山就是东夏,越过燕山就是大魏。受汉人同化特别严重,不会说胡语,也不会用胡文,甚至连自己到底是不是胡人都怀疑。祖祖辈辈姓刘七百年,骨子里就认为改祖宗姓氏实为大不孝,不是你北辽大帝一句话,让改就能改的。北辽大帝想想,辽阳是东胡祖地,而且刘姓虽说是汉姓,但也算是北辽祖姓。算了吧,既然祖地百姓不愿意改,那就不改了。
    又因东胡早期打天下的老一辈,回到辽阳养老的实在太多,搞得北辽大帝不得不改变辽阳政策。把牧场伐草种田,建了大大小小二十多个城池,给那些老前辈安享晚年所用。
    北辽现在的祭祖节,就是沿用了汉人的春节和清明节,只是改个名字而已。年头大祭祖节,年中小祭祖节,和汉人的春节、清明都在同一天。每年春节期间,汉人百姓都有回乡祭祖的习惯,而此期间,北辽也同样在过他们的祭祖节。包括耶律和萧姓两族,都会回到北辽唯一不游牧的地方——东京,进行他们的祭祖活动。没办法,祖坟都在辽阳,不去辽阳祭祖,还能去哪?草原深处的上京临潢府,表面上属于北辽京都,其实在北辽人眼中,真正的京都还是东京辽阳。(得、不知不觉又扯远了,马上回来)
    世人皆知,北辽大帝耶律亣是靠着萧太后才上位的。而世人不知道的却是,耶律亣上位,其实还有一人支持,若没那人,他就算成功上位,也很难坐稳。那人是谁呢?就是当今北辽唯一执政大臣——祖地族长刘兴泽。
    作为北辽国师,刘兴泽不可能不知道大王召见他所为何事。萧太后在世时,确实很喜欢二皇子,他是没看出那耶律神武到底有啥本事,除了会溜须拍马,讨老太婆欢心,其他啥也不行。此次出兵西辽,他原本就是想让大皇子去的,可那小子听到消息,跑去陛下面前主动请缨。陛下找他谈话,能不能把这次机会让给耶律神武,他身为帝国执政,这种事情当然有权利拒绝陛下,只是怕陛下心留芥蒂,无奈答应。现在召他过去,肯定是为此事。没有继续多想,出门向皇庭而去。
    ……
    “陛下,国师大人到。”
    因北辽和东夏皆受汉人影响,所以北辽皇帝的打扮,也都是按中原皇帝的制式仿取。耶律亣皇袍在身,五爪金龙环绕,头戴皇冠,脚踏玉靴,腰挂皇庭汉白玉(帝王象征——雕龙佩),嘴留龙须,额画龙角。脸上数条深深皱纹,完全影响不了这位老皇帝英气风采。可见老皇帝年轻时,绝对是个翩翩公子。(汉人皆称北辽大王,认为东胡曾为中原附属,无称帝资格)
    此时身坐龙椅的耶律亣,“快请国师进来。”
    ……
    “老臣见过陛下。”说着就要下跪
    耶律亣赶忙招手“国师年事已高,寡人早已说过,国师可免跪。”
    “谢陛下”
    “来人,给国师赐坐”
    刘兴泽如今已七十三岁高龄,常年养尊处优,身体还算健朗。对他自己来说,身体好不好无所谓,只要脑袋还好就算真的好。如今,北辽急缺执政人才,他若糊涂了,真不知道国师位置该由谁来顶替。
    耶律亣看着他,笑笑道“国师近日身体还好?”
    “老臣还能走路。”
    “国师可知寡人今日叫你来,所为何事?”
    “老臣还没糊涂。”
    耶律亣犹豫一会,接着道“国师,寡人也只你心有怨言。可小武同样是寡人的孩子,寡人不能那么做,既然公平竞争,那就要给他们公平的展示机会。”
    刘兴泽摇摇头,“陛下,你这给的不是展示机会,而是拿帝国士兵的命,来成就二皇子争夺太子的资格。问题是,就算二皇子拿到这份资格,就能得到太子之位?老臣在抖胆问一句,陛下有想过把太子之位交给二皇子吗?”
    耶律亣叹口气“唉!寡人确实没想过把位置给他,都是寡人的孩子,寡人不想日后兄弟两如同仇人一样,兵戎相见。再说,不给他个念想,寡人又如何去面对早已仙逝的母后?”
    刘兴泽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既然没想过把位置给他,还不如直接断掉他的念想。日后大皇子登基,他若衷心辅助,自可做个逍遥王爷。若是还有别心,那就直接贬去边疆,给北辽看守门户。如今陛下没想过给他位置,却还不断给他机会,这不是给内战埋了根刺吗?
    “敢问陛下,有想过如何安置二皇子吗?”
    耶律亣闭上眼睛想了想,“大定府(北辽中京),或者辽阳府。”
    刘兴泽惊的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什么?陛下难道想让北辽内战吗?中京也就算了,可东京意味着什么,难道陛下不明白?”耶律亣这话可真把他惊的不轻,东京是北辽发源地,让耶律神武去东京?那不是变相的让他当北辽大王?
    耶律亣摆摆手“诶,国师莫要激动,先听寡人解释。辽阳虽为东京,可国师也不是不知道,东京在没建国时叫什么。所以让他去东京,也算是看守门户吧,国师若觉得不妥,自可选出其他地方,寡人同样会考虑。”
    耶律亣这么一说,他算明白一些。东京在大晋时期,被大晋皇帝设辽西府,那时依附于大晋,肯定要接受治理。可辽西离辽东太近了,中原各代帝国都与东夏抢来抢去。北汉得到设辽郡,大晋得到又设燕郡,百年前大魏又设了河北道安东都护府,被东夏抢去又设辽东府,可以说是百战之地。所以,尽管北辽百姓都认为东京才是真正都城,但在北辽朝廷眼中,东京永远都成不了北辽京都。而且目前,东夏和大魏还在辽东(山裕关,叫法不同)关口大战,处在隔壁的东京,自然要时时刻刻防着两国。
    抬头看看陛下,回道“老臣暂无异议,只是还不知此次出兵突族,二皇子能否打赢。若能灭掉突族,老臣自会提出意见,若打不赢……老臣在不提此事。”
    耶律亣笑笑“呵呵!那突族也不过十多万兵力,小武三十万大军出征,岂有不胜之理?”
    “老臣还是等战后结果出来在说吧。”
    ……
    耶律亣对儿子有如此信心,只是耶律神武真的能打赢吗?北辽国师为何要等战后结果出来在说呢?还有,他要说的又是啥?
    ……
    ———
    此时,北方军塞下。
    耶律神武骑在马上,望着战场,瞪着眼睛大吼“撤退,立刻撤退。”
    他实在是气的不行,二十万人把突族包围在拢山下。想着灭掉拓拔宏宇竟如此简单,一群狼围了一群羊,还不得把对方吃个干净。可气人的是,不知突族啥时候多了一小队骑兵,人数不多,估摸着也就两千人左右。可就因为这两千金色骑兵,他的二十万大军即将面临惨败。包围的那是羊?简直比猛虎还可怕,二十万大军呀!居然被这两千骑兵冲的支离破碎,眼下还在被敌人继续分割。那两千金色骑兵到底是啥玩意他根本不知道,只知道在这么下去,别说打败敌人,哪怕是想跑,估计都跑不掉了。
    战场上,北辽二十万大军被分割成十几块,猴子和拓拔宏宇各带五万人,一块一块的吃。胖子的两千金甲军带着两万灰骑,不断的冲击敌人主力,每冲击一次,敌人最少都是好几千的伤亡。别说重组队形,就连会合的机会都没有。
    骑着马,站在拢山脚下,望着战场。敌人被切成十几块,猴子吃掉三块,五万兵力损失近半,灭敌五万左右。拓拔宏宇吃掉两块,目前正在吃第三块,等吃掉这第三块,兵力大概也所剩无几。胖子的金甲军,前后冲击了六次,也算到极限了,“传令,让马将军无需吃第四块,去与你们大王会合吧。让卫将军停止冲阵,卡在马将军正前方。”
    “是”
    这么做算是放耶律神武一条生路,没办法,想吃完敌人这二十万大军,灰骑就得付出更大的伤亡。敌人此次伤亡大概十二万左右,灰骑加上黑骑是十三万,如今已不到八万兵力。金甲军已无力气冲阵,八万对八万很难在占到对方便宜。不过此次已经算是大胜了,北辽三十万大军,原集被他吃掉整整十万,现在拢山下,又被他吃掉十二万,加起来就是二十二万。他是总兵力十七万,还剩不到八万,损失算整数十万,战损比已经超出一比二,如今敌人要撤退,也只能放他们一马。叹口气“唉!金甲军还是太少啊,要是再多三千……”在他感慨的时候
    ……
    耶律神武面无表情的望着这片草原不草原,沙漠不沙漠的地方。方圆几里内,他耶律神武在此留下十万多具尸体(伤者两万多),前方士兵早已分开半个多时辰,因对方没有继续进攻,他也没急着带人撤退。翻身下马,摇摇晃晃的往前走去,走着走着摔倒在地上,卫兵要去扶他,反手一巴掌甩在卫兵脸上“滚”。就这样跌跌爬爬的走了好久好久,到底多久,他也不知道。这短短二百仗路*是让他走的好累,终于来到了对峙士兵前面。看了看几十仗外的敌人,那队金色骑兵正卡在北辽与突族骑兵最中间。他有些不敢看对面,那队骑兵他从来都没有见过,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可在他心里却留下个巨大的阴影。在他感觉,那应该不是骑兵,是恶魔,对,绝对是恶魔,也只有恶魔才能做到这种事情。
    最前面那个像山一样的恶魔应该是首领吧?那两把恶魔锤也是被我北辽勇士鲜血染红的吧?可我耶律神武没有得罪你们啊!为何要帮着突族打败我?到底为何啊?我只有这一次机会,战败了,就要永远失去太子之位。
    在不愿意面对,也要面对。努力抬起头,看着对面那个最大的金色战士,“你们是谁?”
    胖子带着装甲头盔,就露两眼,那人问话,也不知该如何回答。转过头,望向拢山脚下。
    他早看到北辽那人了,敢独自一人走到两军阵前,想必就是那北辽二皇子耶律神武。胖子朝他望来,他就知道对方肯定要说什么,两腿往马肚子上一夹,缓缓朝前走去……
    来到那人身边“耶律神武?”
    “是我,你又是谁?”
    没有回答,继续问道“你想说什么?如今放你一马,为何还不撤退回去?”
    耶律神武这才明白,原来此人才是那群恶魔的首领,“没想到你才是那群金色战士的首领。”
    “是的”
    耶律神武顿了顿“为什么?”
    喘口长气“没有为什么,突族是我的地盘。你来进攻,我肯定要反击。”
    “难怪”说完,转身往回走去。
    看着耶律神武萧瑟的背影,想了想,“等等”
    耶律神武停下脚步,转过头,用疑惑的表情望着他。
    看着耶律神武,笑笑道“呵呵!此次战败,想必对你影响很大吧?”
    “是的,因为你,我会失去资格,什么资格,你应该知道。”
    “恩,了解,告诉你个消息。你分出去的那十万大军,也被我所灭。”
    “我派人联系几天,一直没有消息,也猜到应该出事。只是没猜到,萧古十万大军竟然被你全灭。三十万大军,战后居然损失二十二万,这次我是死也难赎其罪了。呵呵!位置不属于我,在怎么争,终究还是不属于我。”
    看着耶律神武此等模样,再次笑笑“位置非得让别人给吗?难道不给就没有了?”
    耶律神武一愣“恩?此话何意?”
    “你若能阻止北辽继续出兵,日后可来找我。”
    卫兵已把战马牵了过来,耶律神武翻身上马,闭上眼睛沉默一会,背着他,轻轻点了一下头,抓起马缰“传令,全军撤退。”
    ……
    耶律神武不知道,就因为他点了一下头,日后却让他捡回一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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