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良离开林府的时候,天色已经渐黑。晏良所乘的马车边依旧跟着皇帝御赐的十二名侍卫,个个衣着锦衣,腰挎一把大刀,骑着高头大马发出铛铛铛的声音,行走起来相当气派。
    晏良回府的动静自然很大。
    马车行驶到宁府大门前的时候,就听见外头有人喊什么。晏良下了马车,那人近身,晏良方听出来那人说什么。来传话的是周瑞,代贾母叫他去荣府。
    吴秋茂,第一个蹿出去拦着周瑞。
    晏良只作未听见,撩着袍子上台阶。
    “老爷您今日不理小的,小的就明日来,你明日不理小的,小的就后日来。”
    吴秋茂气的大喊:“周瑞,你放肆,怎么对尚书大人说话呢!”
    “小的该死,但小的是奉老太太之命,也是没办法。老爷您一天不见我,我就会在这等一天,十天不见我,那就等十天。”周瑞一脸无奈,摆出一副苦瓜相。
    周瑞以为他这样的话会引起敬老爷的注意,不得不在无奈之下,选择跟自己回去连老太太。谁知道敬老爷是铁打的,油盐不进,根本就没打算搭理他。
    周瑞挫败而归,只能托媳妇在老太太跟前帮自己说几句好话。
    贾母不耐烦的打发走周瑞家的,眼看事情没有进展,甚至她连见晏良一面都很难,令她着实窝火。以前整个贾家,荣宁两府的晚辈们,哪个不是听她呼来唤去的。
    “做了尚书,就算再忙,眼里也该有长辈,几次三番拒绝我们,分明是没把老太太您看在眼里。”王夫人替贾母先道出了心里话。
    贾母气得哼两声,瞄眼王夫人,选择沉默不说。
    片刻后,王夫人告退之前,和贾母提起她妹妹薛姨妈进京之事。
    “也有些日子了,估摸不日便到。”王夫人笑说。
    “你们姊妹能团聚自然是好事。”贾母勉强笑了下,便在丫鬟的搀扶下,疲惫的告辞。
    王夫人半垂首,含蓄的跟着笑了下,再抬头见贾母起身走了,愣了愣,然后尴尬的转身离开。
    边走她的眼泪边就不争气的流了下来。想起当初他大哥风光无两的时候,她在贾家何曾受过这样的气。
    次日,南安太妃喜气洋洋的上门了。
    两厢寒暄之后,南安太妃也没有跟她的老妹妹客气,笑着就搬出几名他相中人选。
    贾母想起昨晚的事儿,摇头说管不了晏良,跟南安太妃提起被晏良无视的种种遭遇。
    “老姐姐,亏得你热心,这般帮我,奈何那人不识好歹,我们又何必去干这出力不讨好的事儿。”
    南安太妃呵呵笑,一点都不恼,“你侄子当了大官,公务繁忙,有点脾气是正常的。有时候,咱们可以不跟他计较,就当他是孩子。孩子总会有不听话的时候吧?但只要咱们做事真心为他好,我总有一天会明白我们的心意,感激不尽的。”
    贾母乐呵呵地点头,禁不住给她老人家竖拇指,“这般雍容的气度,老姐姐,当属第一。妹妹以后还真得多跟您学一学!”
    “瞧你这嘴儿甜的,我哪有你说的那般好。不过是老人家可怜,遇到的事儿多了,晓得自己宽心罢了。”南安太妃笑中略带苦涩,表情竟叫人忍不住的心疼。
    贾母连连劝慰南安太妃,许久方好。随后,她听太妃还是坚持要她去管教宁府的晏良,贾母赶紧摇头。
    “我一个老太太是拗不过尚书大人喽,可不敢管他。”
    “不立威了?对他的那口恶气不除了?”
    贾母:“好姐姐,我的心思你是懂得,可我现在这样,能怎么办?”
    “既然之前的办法被他无视,那我们就选择一个他不敢无视的办法。”南安太妃冲贾母神秘一笑,让她附耳过来,对其嘀咕几句。
    贾母惊讶的看她,面有欢喜也有疑惑,“老姐姐,别怪我说见外的话,您为什么会这么帮我?”
    “知道见外还说,咱们是好姐妹嘛。”南安太妃拍了拍贾母的手。
    贾母竟真以为如此,高兴的不得了。
    三日后,大朝日。
    各军国大事禀告完以后,林如海将杀人案的处理结果呈奏上去。
    皇帝月阅览案件经过之后,十分赞赏林如海,夸其破案神速,整个案件审查得清晰,且有理有据。
    “只是这案犯的杀人因由着实可笑,竟然只是因为他没体验过杀人的感觉?这样十恶不赦之人,理应即刻处以极刑,以儆效尤。”
    众人都道皇帝英明。
    正要下朝时,御史台其中的以为御史大夫出列突然有本要参。
    众大臣一听说御史台要参本,立刻人人自危,绷紧了神经。
    御史台每次参本前,总是要扯东扯西或是引经据典,拽些文词来铺垫,以图把罪名扣稳了。
    这次御史台先扯出“先修身齐家,方能治国”之类的言论,转而指出朝中某位大臣连基本齐家的能耐都没有,对子女疏于教诲等等。
    御史们你言我语,互相附和,言辞缜密。几乎把一个不娶妻不续弦的男人形容成了一名十恶不赦的罪人。最后,直到皇帝质问,他们才终于说出这人的身份——贾晏良。
    众大臣们都禁不住松口气,跟随着皇帝的目光,纷纷看向了晏良。
    御史台参本可是一参一个准,哪怕是朝中肱骨重臣,如三公九卿,都曾被这些御史弹劾过。而皇帝在日常生活中若表现不佳,也同样会被挑剔。
    御史台偏偏就是愣头青多,从上到下个个都是直心眼子。他们就是靠着□□皇帝的一道赦免圣旨撑腰,其所言参之事只要有所依据,合情合理,并非造谣,他们就什么人都敢参。
    所以这次晏良被御史台挑出毛病,早就被料定会毫无招架之力。
    皇帝虽看在眼里,感同身受,但他除了在心里表示那么一点稍稍同情之外,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贾爱卿,看来你得续弦了。”皇帝含笑告诫道。
    ☆、第61章 60.61.59.58
    晏良冲皇帝微微行一礼,看似是答应了,却又没有在口头上答应。
    皇帝笑了两声,晓得晏良这是不愿意别人管他的家事。这种事他很感同身受,所以当御史台那些人还要出言紧逼晏良的时候,皇帝岔开话,直接下朝了。
    齐绅高笑眯眯的走向晏良,“怎么样,要不要我帮你?御史台的那帮人可不好对付。”
    “是吗?”晏良扫向那两名御史大夫,俩人正笑着聊什么,看到晏良往这边望,还立刻做出一副得意的表情。
    乌敏踱步过来,冷笑:“瞧他们那副得意的样子!清水衙门出傲骨,那些人平时除了啃书抠字眼,就只讲什么循律守礼,都是油盐不进的硬茬儿,你能有什么办法?”
    “朝里的官,就没有真干净的。”晏良的目光在那两名御史身上睃巡后,抬脚快步往前走。
    齐绅高立刻追上去否认晏良的话,“你这话说得可不对啊,我就挺干净。”
    齐绅高说罢,挺直胸脯,大有他行的正坐得端的意思。
    乌敏摇了摇头,略有无奈的说:“你可不能一杆子打死一群人啊,这不公平。”
    “我没有。”晏良顿住脚,转头很正经的看着乌敏,否认了他的答案。
    乌敏愣了下,认真盯着晏良的眼睛,“那以你的意思我是坏人了?”
    晏良微微一笑,没有否认。
    乌敏顿时做捶胸状,喊冤:“天地良心,你说我对谁不好?”
    自以为跟所有人处好关系的乌敏,听到晏良的话颇有些受伤。他也很坦然的露出一脸受伤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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