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了。”傅远舟说,“多少钱?我转你。”
    “不用,算我请你的。”原野翘起腿坐在一边,笑得有点无奈,“怎么每次请你吃饭都会发生意外。”
    “我也不想……”傅远舟都想叹气了,问着,“那个人刚才没注意到我吧?”
    “恰好相反,你走了以后他居然要追上你,他发现你了。”原野收敛起笑容,压低声音问,“我听到你手机响了,是他给你发消息了?”
    傅远舟心里一沉,表情不太好看地点了点头。
    “你们两个是怎么认识的?”原野皱起眉,“你知道他的长相,但他不认识你?”
    “我们是网友。”傅远舟想了想,回答道,“他给我发过照片,但我没给他发过。”虽然是有张背影照,但他觉得没必要和原野解释得这么细,就什么都没说。
    “……”原野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你在想什么?”傅远舟觉得他眼神奇怪。
    “我是在想……”原野说,“你那么害怕被他发现,该不会是网骗人家了吧?比如说装成女O欺骗感情……”
    傅远舟本来还在后怕,一听到原野这么不着边际地逗他,也没那个心思了,没好气地说:“我骗个鬼。”
    “哥哥来骗我吧。”原野笑,“无论骗钱骗身还是骗心,我都可以,随便你拿……”
    傅远舟怒:“我拿你的狗命!”
    “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来,你吃饭,我让他们新做的,别又放凉了。”
    原野熟练地给傅远舟顺毛,手脚利落地替他拆包装拆湿巾拆筷子,体贴周到得不行,让傅远舟没话说了。
    教室里没什么人,傅远舟吃饭,原野坐在旁边看他吃,忽然又开口说。
    “之前还没说完,你问我和那些人有什么仇,其实没什么,以前我们打过架,我把他们揍得很惨,他们对我又恨又怕,想教训我,却又没勇气和我打。”
    听到他这么说,傅远舟筷子一顿,想要说什么,但碍于嘴里还有食物,没来得及说,原野就已经把话接了下去。
    “我知道你还想问什么,你肯定是想问我为什么会转学。”原野笑了笑,“原因你当时也听到了,我把一个人打得住了一个月的院,所以才会转到一中。”
    “这件事发生后,其实我很后悔……”原野虽然还在笑,目光却沉了下去,“后悔没直接把他打残。”
    傅远舟皱起眉,含混不清地说:“怎么回事?”
    “我有个朋友,是个非常漂亮的女孩,梦想是当一名舞者。”
    原野神色阴郁,将声音放得很低。
    “可她的梦想已经被那个人毁了,他酒后驾车,碾坏了我朋友的腿,虽然我朋友以后还能走路,但她再也不能跳舞了,当时她差点自杀,被我们拦了下来。”
    “最后那个人没有被判刑,我朋友的家人选择了谅解,他们私下达成了某些协议,我们都没法插手。”
    “我朋友出院的那天,他来看我朋友,表面装得很愧疚,但是我听到了……他跟别人打电话,说他为了摆平这件事赔了很多钱,还说我朋友晦气,说不定就是看他开着豪车才故意往上撞,讹他的钱……”
    “所以我忍不住了。”他笑了起来,眼神里带着股戾气,“这是他自己故意往我拳头上撞,我也没办法,你说对吧?”
    傅远舟心惊不已,一下子想起了上辈子的事。
    那时的原野和这个女孩何其相似,他立志成为电竞职业选手,本来可能性很大,已经有俱乐部准备跟他签合同,但就在签约前夕,原野受了严重的手伤,不得不去国外治疗,但即使如此,完全康复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
    他一直在问原野为什么会受伤,原野始终只字未提,出国那天,他在机场里送原野,两人聊起了过去的很多事,直到飞机开始检票,原野背上背包,笑着和他说。
    “好了,远哥,你一会就回去吧。”
    他给了傅远舟一个很大的拥抱,傅远舟回抱他,能感觉到他轻微的颤抖。
    原野抱着他说:“虽然我不在国内了,但只要你叫我,我保证我马上赶回来,如果你遇到了什么麻烦,一定要叫我,当然,我希望你不会有需要叫我帮忙的一天,你要一直平平安安的。”
    “你也是。”傅远舟心里不舍又难过,“有事你也叫我,我去订最快的航班找你,你在那边安心治疗,我还等着看你站在领奖台上的样子。”
    “希望会。”原野笑。
    “是一定会。”傅远舟强调。
    “好。”原野笑了笑,“那我走了。”
    他转身去排队检票,傅远舟远远地看着他,直到原野即将通过检票口时,他忽然回头看向傅远舟,微微扬高声音说道。
    “远舟!”
    傅远舟一怔,原野叫的不是“远哥”,而是“远舟”。
    那时原野的眼神他看不懂,那目光中仿佛藏着很多复杂的情愫,让他无法分辨出来。
    “别忘了我。”
    原野缓缓说:“远舟,别忘了我。”
    直到重生之后,那一幕对傅远舟来说仍然记忆犹新,对他而言,他是不可能忘了原野这个好兄弟的,原野也一定知道,他不明白当时的原野为什么还要这样嘱咐他。
    不过到了后来,就算遇到再多的事,傅远舟也始终没有告诉原野,他只是对原野说他很好,因为他不想耽误原野的治疗,让他为他回国,他还等着看他在赛场上光芒万丈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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