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信与叶婉之又骑着马飞驰了两个时辰后,在昨日歇脚过的那个驿站又停顿了一下。驿站的衙役见到罗信和叶婉之,赶紧跑上去,急切的说道:
    “嘿呦,你们可算来了,这几日驿站马匹都派给了天津卫了,好在你们及时赶来,如若不然,一旦被其他人发现马匹被调包了,我这差事可就算要砸咯。”
    罗信胯下马来,又扶着叶婉之下得马来,罗信对衙役问了一句:
    “这位小哥,津门可是出了什么事?如何换马却如此频繁?”
    “我也不知,只道前几日又是那望海楼啊,出了命案,神父潜逃不知所踪。民众群情激愤,几次围了法国领事馆,讨要说法。因此事态紧急,当地官吏的信札每日都往京城与保定直隶总督府至少来去五六回,我这小驿站如何能够周转得开。”驿站的衙役说道。
    说着说着,罗信与叶婉之便一同进了驿馆,而衙役则接过马匹去了后院马槽。他二人驿馆内随便找了张座位便坐了下来,讨要了一壶水喝着,又听周边人言道:
    “此次津门,说到底也只是出了一桩命案,却不知为何这‘水火会’反应竟如此强烈,前些日子围了望海楼,这几日又围了法国领事馆。闹得这块地方呐,真是好不太平。”
    “可不是,要我说呀,必然是有人从中挑事,你们信不信。”
    “对对对,我也如此觉得。”
    罗信与叶婉之听得此处对话,便感觉到事态已经愈发紧急。罗信便与叶婉之说道:
    “叶姑娘,昨天夜里,我与洪大人探讨了一番这津门的情况,他让我此番入了津门,便要先去找李鸿章李大人,让他去请那英国人前来相助。然而事态紧急,看起来需要姑娘另有一事相助。”
    叶婉之问道:“罗信哥哥但讲无妨,我自当尽力而为。”
    罗信继续言道:“我思前想后,除了我要去面交李大人找人之外,还需做两件事。第一,便是要查出凶手的行凶依据,此前所有证据均指向望海楼,因此到目前为止,神父的嫌疑依然是最大的。而神父在我们看来,却越来越不像凶手,凶手应该是另有其人。因此我想让霍家叔叔和元甲兄弟再去一次望海楼后面的那块空地,看看能否找到其他蛛丝马迹。而这第二件事,叶姑娘,却是非你不能了。叶姑娘,务必要说动神父与我们配合,若是能够当面指证凶手便是最好,或者是留下一些物件,能够指出凶手也是好的。若不然,此事便永无大白之日了。”
    叶婉之说道:“罗信哥哥可是已经有了计划?”
    只见罗信点了点头,叶婉之便继续说道:
    “那回去后我便姑且一试,罗信哥哥便请放宽心。”
    二人说罢,便只是坐在了那里等着衙役来叫,气氛却显得有些尴尬。叶婉之此时一直看着罗信,看得出神。罗信却被看得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对叶婉之说道:
    “呃,叶姑娘是在看什么?”
    叶婉之这才回过了神,说道:“哈,没事,只是觉得罗信哥哥认真起来的样子,却也有些令人神往。”
    罗信着实被这话惊到,心中暗想:“这叶姑娘如何一时之间却是判若两人?这话听起来却不似叶姑娘所言......却好似......傅姑娘?”
    于是,罗信便问道:“叶姑娘,不知昨天夜里傅姑娘与你谈论了一些什么?”
    叶婉之笑了笑,低下了头却往旁边张望了去:“没......没有什么,只是讨论讨论了一些她自己的私事而已。”
    罗信点头言道:“哦,好吧,既然是私事,就不便再说了。”
    叶婉之却又看着罗信,问道:
    “罗信哥哥,若此间事情完成之后,你有何打算?”
    罗信回答道:“若此间事情都完结了,我便要去往旅顺,再前往朝鲜。我有一师兄在那,便是要投奔于他的。”
    待叶婉之又要开口说话时,此时衙役却走了进来,与罗信说道:“罗兄弟,你家的马匹已经给你牵出来了,要走这便可以启程了。”
    罗信听得此言,便起身给衙役作揖,谢道:“多谢兄弟几番照料,那我们这便告辞了。”
    接着便与叶婉之一起出了门,上了马,继续赶路了。
    一路进了津门便先到了霍宅,却只看霍宅外面却来了几个人一直在往里面张望,罗信心想此三人必是来者不善,莫不是神父藏匿之事已经败露?这可如何是好?正在心下寻思之际,却见叶婉之一人挺身上了前去,罗信见状大惊失色,暗自叫苦:“这叶姑娘怎的变得如此莽撞,若是被人认出了,可如何是好?”
    只听得叶婉之走了过去,在霍宅门口大叫了一声:“霍家叔叔,开个门。这里有人找您。”
    这一声叫了不打紧,却把门口那三个人也给着实惊了一跳,问道:
    “这位姑娘,请问您是?”
    叶婉之回答道:“小女子津南人氏,与霍家叔叔乃是远亲。只因家中长辈不慎跌倒起不得身了,知霍家叔叔有专治跌打损伤的膏药,因此特意前来讨要几张。”
    那三人见叶婉之是个姑娘家,却又是只身一人,便也就打消了戒心。只见此时霍恩第开了门,迎面却碰见了那三人,一眼便认出此三人是水火会的。霍恩第知是前来查探的细作,却也不便当场揭穿。故作惊讶,问道:
    “唉?这不是老张和老赵家的娃子嘛?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那三人面面相觑,却是支支吾吾吐不出字来。霍恩第其实早知他们来意,这几日水火会到处搜查神父,因此这街坊内,现在除了他这一家还没搜查之外,其他人家早就都搜了个遍了。只因霍恩第在当地也是个德高望重的人物,量他寻常人也是没那个胆量来搜的。
    霍恩第咳了两声,对那三人说道:“这几日我也是久未出门了,只因在家偶感了风寒,多谢你们这些晚辈挂念了。”
    那三人听罢,齐声说道:“霍伯伯客气了,这些都是晚辈分内之事。既然霍伯伯身体抱恙,我们在此也不便再叨扰。霍伯伯再见。”
    霍恩第向他们挥了挥手,做了声道别,便转身看着叶婉之,向她笑笑说道:
    “几日不见,姑娘居然变得如此机灵了?罗信他可真有些本事嘛,哈哈。”
    罗信见那三人退去,才赶了过来,向叶婉之问道:
    “叶姑娘,你没事吧?刚才当真危险,却没想到叶姑娘也是如此机敏之人,当真令在下佩服得很。”
    叶婉之被他们二人这么一夸,却有些不好意思了,说道:
    “我也是见情急之下突然想到的,能够帮到霍叔叔和罗信哥哥,我也很是开心。”
    霍恩第点了点头,向他二人说道:“这里说话不方便,赶紧先进来吧。”
    于是三人便走进了院中,却不见霍元甲,于是罗信便问道:
    “嗯?霍家叔叔,这元甲兄弟却是去了哪里?”
    霍恩第只是摇摇头,回道:“这几日形势不容乐观,水火会闹事,挨家挨户的搜神父,元甲和元卿便随着他们一起出去装装样子去了。”
    罗信又问道:“霍家叔叔,你......可觉得水火会的反应未免有些过激了?”
    霍恩第瞬间睁大了眼睛,又看了看罗信,说道:“贤侄所虑与我一致,水火会内必然是有人被收买了。混在人群之中,只是为了寻衅闹事。你可知,这几日我们宅中也被秘密监视起来了,如今这神父在房中是一步都出不得,只能在房中度日如年哪。”
    罗信看了看叶婉之,点头示意了一下:“叶姑娘,这边就交给你了。”叶婉之心领神会,辞过霍恩第便去了神父的房中游说劝诫去了。霍恩第却不知罗信是如何打算,便问道:
    “看样子,贤侄此次回来可是有了什么计划?”
    罗信点了点头,在霍恩第耳边小声说道:“霍家叔叔,这里确是有件极紧要的事情需要您和元甲兄弟去办。此次京城一行的确是有所收获。这杀人凶手基本可以认定是另有其人,因此要霍家叔叔与元甲兄弟可再去一次案发之地探查一番,而且有个头号嫌疑对象,需要着重注意。”
    霍恩第眉头一紧,赶紧问道:“贤侄说的是谁?”
    罗信在霍恩第耳边回答道:“德—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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