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晃了晃脑袋,视线这才慢慢聚拢起来,侧头一看将她摇醒的人,月白色的锦衣将那人如玉的面容衬托的更加清润俊朗,瞳色漆黑如墨,泛着笑意盈盈的微光,看起来就像是一副精致的工笔画一般。
    苏玉揉了揉眼睛:“秦大人?”
    “嗯,我是秦大人。”那人笑道,“起来吃饭了,外面天色已然大黑了,若是再睡这么下去你晚上怕是又该睡不着了。”
    苏玉一触自己的额头,方才神思混沌什么都记不起来,如今略微清醒了一些,一片空白的记忆便如排山倒海的泥流与山石一般向自己砸了过来,苏玉打了个寒噤,伸手抚了抚自己的后腰。
    秦砚一直静静凝视着苏玉,看到她如此动作,口中关切问道:“怎么了?可是腰部还是十分疼痛?”
    “啊?”苏玉收回了手,口中匆忙道,“没有,针灸之后腰上的疼痛已经缓解很多了。我只是睡了太久,已然不知道今夕何夕了。”
    秦砚笑了笑,将放在床边矮桌上的一碗清粥小菜递给了她:“先吃些东西罢,看你包裹里面尽是一些不占分量的干粮,你这几日定然没有好好用膳。我命人做了一些清淡的菜式给你,你的胃空了这么久,太过油腻的膳食怕是受不住。”
    苏玉本来并未感到十分饥饿,可当秦砚将饭菜端到她面前时,便被那清爽的味道勾得饥肠辘辘了起来。
    见到秦砚端着碗勺并没有丝毫递给她的意思,苏玉疑惑道:“你要喂我?”
    秦砚如墨染一般的眸中泛起一丝温柔之色:“你若是想,那也行。”
    苏玉匆忙从秦砚手中抢过碗勺,口中道:“自然是不必劳烦秦大人了。”
    秦砚不以为意一笑。
    在苏玉用膳的时候,秦砚便一直坐在她身旁嘴角微微勾起默默注视着她。
    苏玉其实在用膳的时候并不习惯他人的视线,即便是在自己的房中,苏玉也会先将冬儿打发了之后才会动筷子,可是秦砚的视线却素来不会让她感到半分不自在。
    应是以往在秦府的时候两人太过形影不离了罢。苏玉一面心头思索着,一面将最后一口清粥咽了下去,只觉得原本冰凉的胃如今暖了不少。
    回味了一下方才粥菜的味道,苏玉舔了舔唇角,口中问道:“这是药膳?你做的?”
    “我的手艺你又不是不知道。”秦砚摇了摇头,面上露出一丝遗憾来,“我也就只能煎个药,这粥菜是白青做的。”
    “白青?”苏玉惊讶了一瞬,“他也随着你一同来睢城了?”
    “他自己要来,怎么拦都拦不住。”秦砚道,“你来到军营中一事我为了防止泄密还未对他提起,待到将内应的事情解决了我便带着他过来见你。”
    “我确实有好些时日没有见过他了。”苏玉将碗重新放回到卧榻前的矮桌上,放眼一扫军帐之中,一缕幽幽烛火摇曳着将漆黑的军帐照亮,只有自己与秦砚二人的身影印在帐内,不禁疑惑问道,“方才你不是与我大哥一起去萧主将的军帐中商议此事么?怎么只有你回来了,我大哥呢?”
    “苏少将军回来过一次。”秦砚似笑非笑地看着苏玉。
    苏玉被秦砚的目光看得莫名其妙,不禁垂下头来打量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对劲,目光在逡巡了一圈来到身~下的卧榻之上时,这才发现那床铺十分柔软,不是秦砚的卧榻又能是谁的?
    面上不禁红了红,苏玉支支吾吾的解释道:“我睡下的时候分明还在我大哥那里,我也不知道怎么……怎么睡起来便成了这个样子,我大哥可是发现了才被气跑的?”
    秦砚眸中漾着温柔之色:“当时苏少将军尚有军务在身,仅来得及回来看你一眼,见你还在睡便匆匆忙忙出军帐了,哪里会发现你移了位置。”
    苏玉听了秦砚的解释,轻轻舒了一口气,反应过来时便愈发觉得不对劲。往日里在家中的时候她睡觉也十分老实,睡下去是什么样子睡起来便是什么样子,哪里会出现滚过自己的床榻睡到他人榻上的状况?
    眸中露着一丝狐疑看向秦砚,却发现他清俊的面容上神色温润诚挚,让人看不出丝毫破绽。
    “你没移过我?”苏玉咬了咬唇问道。
    秦砚失笑:“我动没动过你,苏二小姐自己难道感受不到么?”
    苏玉凝眉想了想,确实没有察觉到。
    轻咳了一声,苏玉继续问道:“我大哥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秦砚回答道:“应该还要过一阵子。”
    “我完全没料到秦大人竟然会与我大哥同住在一间军帐之中。”苏玉垂眸看了看并且在一起的两个床席,感叹道,“我以为身为监军与副将,本应该有自己独自的军帐的。”
    秦砚道:“这件事你得要去询问萧将军心中是如何想的,军帐便是他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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