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资格审判本王?”朱粲斜着眼睛望着陈应,冷冷的笑道:“就凭你?天下间能决定本王生死的人可以是李渊老儿,也可以是王世充,最不济也应该是李世民,什么时候能轮到你!”
    “你……”陈应勃然大怒,瞬间拔出了横刀,用锋利的刀锋抵在朱粲的喉咙上。只需要陈应的手腕加上些许力道,朱粲的喉咙就会出现一个大血口子,朱粲的血就会在短短一柱香的时间流光。
    就在这时,陈应分明从朱粲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解脱的神情,终于明白了怎么回事。陈应缓缓收起横刀,还刀入鞘。
    朱粲呆了一呆,冷冷的笑道:“怎么?你怕了?乖乖的给本王松绑,否则你吃不了兜着走!”
    “哈哈……让你死个明白。”陈应仰天大笑道:“用不着对本将军使用激将法,当你吃第一个人的时候,你就犯下了死罪,天不收你,我收!你想死,没那么容易。”
    朱粲眼中露出一丝惊慌,尽管只是一闪而逝,还是被陈应敏锐的捕捉到了。
    “来人!”陈应冷声喝道:“给他一点颜色看看!”
    “我来!”周青扬起马鞭子,朝着朱粲身上狠狠的抽去。
    “啪啪……”朱粲的脸上瞬间就出现两道血痕,不过朱粲倒也硬气,冲着陈应破口大骂。不过看着他出言不逊,郭洛赶紧上前将一个臭袜子塞进朱粲的嘴里。
    陈应原本想给朱粲来一个公审大会,只是天降大雨,颇为无奈,更何况如今窦建德大军西进再既,陈应也不想枉生事端。
    “五马分尸!”
    “车裂!”
    “凌迟!”
    “碎割!”
    “烈火焚身”
    陈应与众将领商量着怎么对付这个食人狂魔。就在这时,郭洛道:“大将军,不如把这个朱粲交给周成栋吧……”
    陈应听到周成栋这个名字,顿时就想起当初在金沙镇的时候,周成栋甚至没有对王玄琼用刑,就把王玄琼吓得尿了的事情。当然,王玄琼根本没有办法跟朱粲相比,不过很显然,周成栋是一个非常理想的人选。
    “让周成栋过来吧!”陈应道:“告诉周成栋,朱粲要是在挨三千六百刀之前死了,我唯他是问!”
    ……
    王世充千算万算,唯独却漏掉了陈应这个变数。他的智谋计略都是跟汉人学的。徒弟的本事,老师见了只是付之一哂。
    如果不是因为陈应从北邙大营撤回新安,他也不敢冒然发动龙门伏击。可是就在王世充以为陈应会安心在新安开荒置田的时候,陈应居然从新安杀向龙门,将陷入绝地的李世民救出来。
    正是因为朱粲的固执,又让王世充看到了战胜陈应,大败唐军的希望,可是怎么也没有想到,陈应居然布置着后手。在关键时刻,陈应按排的精锐人马突然杀出,在他甚至来不及救援的时候,将朱粲生擒,将朱粲所部歼灭。
    “败了……”王仁则也是长吁短叹。这不是一场简单的溃败,而是一场损失了九成半人马的惨重溃败!
    就在王世充愁眉不展的时候,段达却笑道:“陛下,您其实多虑了。这场仗虽然只是小挫,可是,只要夏王窦建德率军抵达洛阳,自战唐军必不战自溃。”
    王世充摇摇头道:“没那么简单,李唐如今兵多将广,损失十万兵马,他们还损失得起,只要李渊老儿愿意,他肯定可以从河西或巴蜀调兵东进,那个时候,咱们大郑国肯定会更加被动。”
    段达笑道:“老臣得到一个消息,突厥处罗可汗病危,已经月余不能下床。如果不出意外,处罗可汗二子尚幼,不能服众,按突厥习俗,定会从阿史那俟利弗设的弟弟中择一人,继任汗位。”
    王世充不解的道:“这与我们大郑国有何干系?难不成你让朕学刘武周那个无耻之徒拜突厥杂种为主?”
    段达摇摇头道:“老臣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刘武周、梁师都者,犹如豺狗耳,若不能为其主看家护院,就是死路一条。老臣想说的是,阿史那俟利弗设有三个已经成年的弟弟,分别是阿史那咄苾、阿史那步利设、阿史那欲谷设。其中,以阿史那咄苾的实力最强,部曲最多,当然,他也有最有可能成为新任可汗!”
    王世充也不是没有与突厥人打过交道,多少了解突厥人的习俗。突厥人与中原最大的区别是,中原王朝一旦出现皇帝更递,都是无一例外,一心救稳。然而,突厥人却恰恰相反,他们必须通过一场或者数场大规模战争,从而树起新可汗的权威与威信。哪怕在始毕可汗死后,处罗可汗继位,他在刚刚大败的情况下,不得不发动河东之战,目的就是延续这个传统。
    王世充瞬间明白了段达的意思,一旦阿史那咄苾、阿史那步利设、阿史那欲谷设谁继成汗位都好,必须选择一个可以目标进行突破。
    不过,去年年底的时候突厥人河北也吃过大亏,窦建德的麾下刘黑闼在易县以五千步兵配合三千骑兵,歼灭步利设麾下一万余突厥骑兵,俘虏其中五千余人。让处罗可汗不得不以上万匹良马,从窦建德手中换回了隋朝的萧皇后以及齐王杨暕之子杨政道,并立杨政道为隋王,继隋业。
    在这个时候,窦建德其实是让突厥忌惮的,毕竟窦建西进三十万人马虽然有吹嘘的成份,可是窦建德的部曲,三十万可是真数,而是不吹嘘,论兵马人数,窦建德其实并不比李唐弱。
    那么,问题来了。一旦突厥人发现窦建德是一块硬骨头,不好啃,梁师都又是突厥人的马前卒,突厥人只有突破口,要么攻击唐国的河西或河套地区,也可以攻击其河东地区,甚至可以攻打幽州。
    毕竟,罗艺名义上还是唐国的燕王,幽州总管。
    无论突厥人从哪一个方向作为突破口,其实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李渊肯定抽不出兵马来支援李世民了,光靠李世民与陈应这数万残部,尽管野战不力,要是他们要想攻破洛阳,也困难重重。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王世充突然想起陈应手中的毒烟弹,担忧的道:“突厥人什么时候发动对唐国的进攻,咱们目前不得而已,春季突厥人需要放牧,为战马蓄膘,想来最多也要到盛夏或入秋以后,可是如今咱们的洛阳城能守到入秋吗?”
    段达一愣,迟疑道:“这……这确实是一个问题!”
    就在这个时候,王仁则却道:“臣有一个办法,可以助陛下守住洛阳城,保证陈应小儿不敢进攻洛阳!”
    王世充闻言大喜道:“什么办法?”
    王仁则在王世充耳边轻声低语起来。
    王世充闻言,脸上浮现一丝狠辣与狰狞,让一旁的段达感觉不寒而栗。
    ……
    北邙大营中军帅帐里,李世民盯着一圈隋朝时期河山图,这图是藏在长安秘书监的宝图,李世民盯着地图,特别是被涂抹成红色的突厥势力范围,眉头不展:“我总感觉,这北边还会要出事!”
    “出事?”房玄龄惊讶的问道。
    “嗯,我有这预感。”李世民点点头道:“我们大唐之前的整体战略是西攻东守,在平定薛举、李轨,占据河西之地后,我们放弃了西线的一些本来有可能争取到的优势,为的就是最大可能地维持后方的稳定,将所有的人力物力都投入到东征来。但现在,东面的开拓暂时来说已经受到了挫折,而从最近西线的一些蛛丝马迹看来,东攻西守,战略的副作用似乎也在显现了,所以我想。也许是时候调整了。”
    “先西后东,东攻西守”是李渊与李世民、李建成、李秀宁、裴寂、还有当初的刘文静、殷开山、刘弘基等开唐功臣,集体制定的最大的整体战略。
    所以,南下巴蜀的李孝基其实是大唐的一支偏师,不足三万兵马,最初的本意就是占领汉中,保住大唐西南的门户。可是没有想到李孝恭却像开了外挂一样,几乎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短短时间内,拿下巴蜀四十三州之地,一下子夺得了天府之国。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大唐的战略也没有发现改变,而是持续先西后东,东攻西守。
    要说意外,也不是没有。特别是去年李元吉丢失河东,差点让大唐的整体战略形式彻底扭转,一旦改变的话,大唐内外形势都将彻底扭转。所以这已经不仅仅是军方的事情。内政方面的改变与支持也将起到关键性的作用。
    “牵一发而动全身!”房玄龄叹了口气道:“这个时候改变整体战略,可不是好时机!”
    杜如晦点点头道:“相利相较取其重,双弊相较取其轻,眼下要变,恐怕之前一年的努力,将化作乌有!”
    李世民点点头道:“是啊,这正是为难的地方。如果按照父皇的意思,东征王世充到此为止,大唐转而固守河西,再图后计。一旦这样的话,十数万关中健儿的死,将变得没有任何意义。”
    就在这时,李世民突然一拳重重地捶在案几上:“孤决定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长孙无忌脸色一变,上前劝道:“殿下莫要冲动,若是让陛下不喜,对殿下可大为不利!”
    房玄龄与杜如晦皆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李世民不以为然的道:“出了事情,孤一力承担!”
    “可是……”长孙无忌还想再劝。
    李世民就岔开话题道:“陈大将军在干什么?”
    杜如晦道:“哦,陈大将军还在俘虏营!”
    “走……咱们也去看看!”李世民率先冲进雨幕之中。
    ps:这一章是加更,晚上还有正常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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