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宁哄着陈谦,陈谦却极力挣脱李秀宁的怀抱,挣扎着要马三宝抱他。
    李秀宁无奈,只要将陈谦递到马三宝手中,马三宝刚刚接到陈谦,陈谦一边格格的笑着,一边伸出小胖手,抓向马三宝的胡须。
    陈谦的小胖手非常有力,扯着马三宝的胡子,让马三宝疼得呲牙咧嘴。
    何月儿走到李秀宁身前道:“公主殿下,侯莫陈虔会前来求见!”
    李秀宁满脸疑惑的道:“他怎么来了?”
    何月儿道:“公主殿下,您见还是不见?要是不见,奴婢打发他走!”
    “见,还是见见吧!”李秀宁道:“他总算是陈郎的长兄,对咱们府上也多有关照!”
    陈府前院客厅中,虞庆耐心的劝着侯莫陈虔会:“阿郎,这让真的好吗?”
    侯莫陈虔会苦笑道:“好不好,不打紧,现在最重要是,咱们要懂得取舍之道。七郎以为搭上秦王府那边,以后就可以飞黄腾达了,他也不好好想想,这从龙之功,就那么容易得到的?”
    虞庆点点头道:“七郎,还是太年轻了啊!”
    “这不是年轻不年轻的问题,而是他的心太野了!”侯莫陈虔会喃喃的道:“秦王府有王友(官名)于志宁、记室参军事房玄龄、虞世南、颜思鲁、谘议参军事窦纶、萧景、兵曹杜如晦、铠曹褚遂良、士曹戴胄、阎立德、参军事薛元敬、蔡允恭、主簿薛收、李道玄、典签苏干、文学姚思廉、褚亮、文学颜师古,七郎在秦王府,能有什么地位?他文不能定邦,武不能安国,充其量也是一个闲差。”
    虞庆苦笑道:“这……”
    侯莫陈虔会道:“我们侯莫陈氏一门多灾多难,好不容易有了如今的局面,无论如何,我也不能让七郎毁了!”
    李秀宁到来会客厅的时候,却看到侯莫陈虔会突然撩起袍子,朝着李秀宁缓缓跪下。
    而李秀宁望着侯莫陈虔会,眼中也全是冷意。
    虞庆望着这一幕,顿时明白了。看样子李秀宁也查到了当初刺杀他的刺客来自侯莫陈氏。
    侯莫陈虔会道:“臣参见公主!”
    李秀宁淡淡的道:“本宫当起得侯莫陈大夫的大礼!”
    说着,她与何月儿缓缓朝着后方走去。
    侯莫陈虔会低声道:“请公主殿下,听臣解释!”
    李秀宁道:“于公你是大唐的左光禄大夫,于私,你是陈郎的大兄,于公于私,我都当不起你的大礼!”
    左光禄大夫,是大唐的文散官正三品。虽然是虚衔,但是在武德朝,能获得这个官职的也只有李孝恭,任瓌(任瑰)孙华,贞观朝的魏征、李靖。
    侯莫陈虔会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
    李秀宁转而走到内堂,何月儿道:“公主殿下,您也知道,侯莫陈旭是自作主张,而他并不知情!”
    李秀宁摇摇头道:“门阀势大,让父皇忌惮不已,如今朝廷与门阀势同水火,况且侯莫陈氏一门良莠不齐,如今陈郎在西域节镇西州道十九州,本来就是位高权重,让人忌惮,而侯莫陈旭又胆大包天,肆意妄为,若不给他一个教训,他恐怕会得意忘形,将来一旦坏事,不仅会牵连到陈郎,就连本宫也没有办法兜底!”
    何月儿苦笑道:“侯莫陈大夫已经来了,想必是知道错了……”
    李秀宁突然听到后面隐隐有婴儿的哭声传来,她急忙朝着后院跑去。
    何月儿也非常无奈。
    前厅空无一人,虞庆上前扶住侯莫陈虔会的胳膊道:“阿郎,咱们回吧!”
    侯莫陈虔会却置之不理,依旧跪在地上。
    李秀宁照顾着陈谦吃奶,玩够了的他,吐着奶泡泡,不知不觉呼呼酣睡起来。
    何月儿张了张嘴,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就被李秀宁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李秀宁则道:“月儿,本宫饿了,通知后厨,开饭!”
    何月儿叹了口气道:“公主殿下,他毕竟是驸马的大兄,搞得太僵,那样不好!”
    “不好,他们会知道不好?”李秀宁怒气冲冲的道:“旁人不知道,你不知道啊!宇文昭仪在东市被一个无赖子调戏,后来人又不见了,至今找不到人,那名尖嘴猴腮的男子,就是他侯莫陈旭门下的走狗之一,就算不是他劫掠了人,也跟他脱不了关系,前脚刚刚预谋刺杀本宫,后脚挟持当朝昭仪,简直就是无法无天,此时一旦事发,我和陈郎都会被牵连……”
    何月儿似乎有点明白了,李秀宁这是要趁机与侯莫陈氏划清界线!
    陈府的丫鬟仆役各忙各的,根本就没有人去理会侯莫陈虔会。
    直到掌灯时分,陈府内院大丫头高文锦端着一份饭菜,还有茶汤,走到前厅,放在侯莫陈虔会面前。
    侯莫陈虔会望着一脸愤愤的虞庆道:“伙食不错……”
    陈府送来的饭菜的确是非常丰盛,炸得焦黄的鸭子,肥得流油的鸡,炒得绿油油的蔬菜,还有浓稠的肉汤……
    这份饭如果放在寻常百姓之家,自然算得上不错。可是作为一等豪门,这就有点让人难堪了。贵族,有贵族的饮食习惯,也有贵族的餐谱。很难想象一个以富贵著称的陈府,居然会有如此饭食。
    侯莫陈虔会跪了半天,也真的饿了,夹起一块肥美的鸭肉送进嘴里嚼了嚼,眼睛一亮,叫:“肥而不腻,肉质鲜美,好吃!”
    虞庆气愤得扭过去头去,他望着隐晦的夜空,喃喃的道:“好像要下雨了!”
    侯莫陈虔会却自顾的朝着饭食发动进攻很快就将饭菜吃完,就连肉汤也没有剩下。
    虞庆道:“阿郎,这么做值吗?”
    侯莫陈虔会淡淡的道:“家国天下,有家才有国!”
    虞庆良久无语。
    稀稀拉拉的雨下了一夜,虞庆就望着雨看了一夜,直到天快亮的时候,侯莫陈虔会,突然发现面前有一双绣花鞋。
    顺着绣花鞋望着看,正看着何月儿那张妩媚的脸。
    何月儿叹了口气道:“侯莫陈大夫,你这是何苦呢?”
    侯莫陈虔会却沉默着,什么话也不说。
    何月儿道:“侯莫陈旭派出人刺杀公主殿下,难道不知,公主殿下于陈郎而言,是禁忌,更是逆鳞,碰不得,谁碰谁死,当时奴婢都想把此事告知陈郎,是被公主殿下按下来了,我就是没看透,侯莫陈大夫,您难道也没有看透吗?”
    侯莫陈虔会低声道:“公主愿意听我解释了?”
    何月儿的神色冷然下来道:“侯莫陈大夫从前自身难保,有心无力;让驸马颠沛流离,如今此番……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侯莫陈虔会道:“有……”
    何月儿道:“那你就来吧!”
    虞庆上前扶起侯莫陈虔会,跟着何月儿朝着内院走去。
    ……
    冰冷的雨,倾盆而下。渭水河面河水开始暴涨,望着大地与天际边成一片的雨幕,李渊满脸愁云。
    宇文昭仪失踪,李渊几乎找遍了整个长安,就差挖地三尺了,然而始终找不到宇文昭仪的踪影。在宇文昭仪失踪后的两个月后,一场好雨从天而降。
    这场雨来得太不是时候了,如果早来三个月,会让关中粮食丰收,然则此刻,武德五年虽然不至于颗粒无收,至少粮食欠收是肯定的。现在这场雨,非常不给让地里的庄稼有增益,反而会给秋收带来一定的麻烦。
    就在李渊心中莫名火起的时候,在殿内盘龙柱边陡然出现的鱼彦章,躬身道:“陛下,左监门卫刚刚接到密报!”
    李渊冷声道:“人找到了?”
    “找到了!”鱼彦章:“朱公山找到了,如太子殿下之前猜测的那样,朱公山已经死亡!”
    李渊心中一沉,急道:“这么说,线索断了?”
    鱼彦章期期艾艾的道:“没有……只是,只是什么?”
    鱼彦章道:“只是人死在荣九思的外院田庄里!”
    “荣九思?”李渊一脸愤愤的道:“齐王府记室参军荣九思?”
    鱼彦章点点头道:“不错,一个时辰之前,荣九思外院田庄里的马夫去喂马,发现草垛里有一具尸体,经衙役和仵作确认,正是朱公山!”
    李渊冷声喝道:“真当朕是傻子,如此栽赃也太……”
    说到这里,李渊说不下去了。大家都可以看出来的栽赃陷害,其实也有可能是故布疑阵,混淆视听。
    李渊想了想道:“齐王府有人参与此事?”
    鱼彦章摇摇头道:“齐王府记室参军事荣九思、咨议参军袁承序、典签裴宣俨、民曹参军皆随齐王在凉州。”
    李渊道:“东……”
    说到这里,他说不下去了。东宫根本就没有必要做此事,无利可图,反而像平阳公主遇刺一样,折掉刘德裕与权万纪。
    李渊喃喃的道:“这到底是谁呢?”
    ……
    杨文干一杯接着一杯喝着酒,他想着头脑发麻,却没有想出一个可以破局的办法。特别是长孙无忌毫无顾忌的坐在他的面前。
    杨文干放在酒杯,杀气腾腾的望着长孙无忌讳道:“你身边有几个高手,如果当时杀了我,还有这个机会,可是这个机会已经消失了。只需要我一声令下,你们所有人都会死!”
    “没有用”长孙无忌淡淡的笑道:“现在信骑已经离开了庆州,左监门卫的信骑,一天一夜可行六百里,只需要两天,就可以抵达长安城,他可是亲眼看到宇文昭仪进了你杨文干的府邸,无论如何,这个罪名你洗脱不掉!”
    “我除了跟你合作,没有其他办法了吗?”杨文干苦笑道。
    长孙无忌道:“可以这么说!”
    “好吧,我照办,希望你不要食言!”杨文干叹了口气道:“秦王也是聪明人,他这份聪明,若是能用在正途上,国家之幸……无论是做官还是做事,根底正才是最紧要的。”
    ps昨天晚上那章有点飘了,已经被和谐,现已修改,估计要过几天才能放出来。非常抱歉啊,以后尽量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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