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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点,陈应说得非常中肯。河北之乱,虽然有河北世族不满大唐朝廷对河北的另类政策所做的反击,也有窦建德旧部,痛苦李渊杀掉窦建德的原因,不过这都不是主要原因,最主要的原因是,河北之乱有着东突厥人的直接支持。
    东突厥颉利可汗不仅送出万余精锐骑兵以供刘十善驱使,甚至,二十余万东突厥部队,沿着丰、朔、云、幽、平、代等长达二十九州之地,长达两千余里的边境线上虎视眈眈,随时都会破关而入的架势。
    这样以来,唐军北部边州驻军非但不能就近平定刘十善之乱,反而要担心东突厥的突然袭击。自从李神通兵败以后,就出现了一个极大的空档,关中的精锐唐军调到河北需要时间,这也就给刘十善在叛乱最弱小的时候,提供了成长的时机。
    现在李建成虽然率领东宫左右卫率、左右司御率这四率精锐,以及左右武卫、左右骁卫等十万大军兵进相州,然而刘十善却不管一城一州之得失,与李建成兜起了圈子,李建成想要解决刘十善叛乱,还需要与河北世族代表们达成合解。不过这却需要时间。
    在这个时候,陈应的请战奏折却来了。
    李渊心中如同久旱逢甘霖。
    这份奏折简直就是及时雨,陈应率领安西军去征讨西突厥,在这个时候,东突厥肯定会密切关注西突厥的战事,而且会减弱河北方面的支援。更有利的是,四十万西突厥军队可不是一个软柿子。
    如果说陈应已经是一头猛虎了,那么西突厥就是一群恶狼。如今这虎狼两相,无论如何,李渊都是获益人。对付陈应可以以后再说。但是,河北之乱必须尽快解决。
    一旦西突厥灭亡,东突厥被打败称臣,那么既然陈应喜欢西域,就将陈应封在西域。自己的外孙将来还会继承陈应的爵位,无论如何,李渊都不吃亏。
    解决了河北刘十善,消失掉杜伏威的江淮军,在那个时候再收拾陈应也不迟。
    李渊到底是开国皇帝,一时之间不敢对陈应采取过激的反应,不代表他不会做,坐视陈应坐大。
    从河北之乱,就给李渊敲响的警钟。以关中人治天下的事情不妥当,虽然中可以保证关中世族和关中百姓对李唐朝廷的忠诚,却会寒了天下世族门阀的心。
    李渊毫不犹豫,在陈应的奏折上写了一个“准”字。
    李渊又翻起另外一堆奏折,李渊诧异的望着奏折上的字,居然是李建成发来的。
    身在河北前线平定叛乱的李建成,其实也发现了以河南人治河南,以河北人自治河北,以关中人治天下,其实是治标不治本的权宜之策。
    以籍贯出身门第选官,在大唐一统九州之前,保障了地方官员的忠诚,但从长远看却留下两大隐患,一是所录用的官员未必称职;二是堵塞了天下士子,尤其是寒门士子的晋身之路。如今大唐已经定鼎中原,坐拥天下,自然应当有,包容天下才俊的雅量,这战时的权宜之策应该变更。
    在这个背景下,李建成向陈应陈情,三项改革措施“第一,以一年为期,暂停大规模的人事调动,一年之后,由吏部考核各地官员政绩,对不胜任者逐步裁汰;第二,选择合适时机撤销各地行台,代之以州县,将地方治理权限收归中央;第三,为长远计,请陛下仿前隋旧制,重开科举,广收天下俊彦为大唐效力!”
    看着李建成的改革之策,李渊的眼睛不禁一亮,心中大安!
    雷厉风行,就陈应的性格,也是他的行事习惯。早在陈应的请战奏折发出之后,陈应根本就没有管李渊会不会同意,反正请示已经请示了,只要打赢了,李渊肯定会为他做背书,可是一旦失败,他就要承担所有的后果。
    安西十万大军在木兰城外的训练,其实只是包括队列、内务和纪律的基础训练,事实上,光依靠队列也不能吓死敌人,战术战略技能,需要分散到各个地方进行训练。
    在西部天山中段的托木尔,就是射生军的训练场。在方圆数百上千里的范围内,大大小小的山谷,都散布着安西射生军的身影。
    在黑孜尔山谷中有着一个团三百人的射生军将士,正在进行紧张的训练。
    此时团校尉,将所部的三个旅,分成两个阵营,进行攻防演练。黑孜尔建筑了一个石头堡,驻守着一个旅的兵力,其他两个旅则负责假装敌人进行佯攻。
    虽然只是演习,不过现在已经打出了火气。在这个时代,可没有后世的演习弹,只是把箭矢的箭镞拔掉,上面沾染着红色的漆。裁判组根据中箭部位判定伤或亡。
    然而,射生军使用的弓弩,最轻的也是一石,也就是需要一百二十斤的拉力,在这样的巨大弓臂力劲之下,哪怕没有箭镞,只要射中面部与脖颈、咽喉等部位,一样可以造成伤亡,哪怕不射中面部要害部位,就像射中头盔,中箭的士兵,脑袋也会感觉像大锤砸中一样,半天缓不过来。
    至于射中身上,就会仿佛拿根警棍捣一样。轻则一片青紫,重者连肋骨都重震断。
    就是在这种以实战背景下的演习,让演习的双方士兵打出了真火起。参与进攻的两名旅帅红着眼睛对身边的袍泽吼道:“都他娘的打起精神来,这一次再进攻不上去,都他娘的别吃了!”
    就在进攻一方一百三四十名士兵嗷嗷叫着朝着山坡上进攻的时候,旅帅一边冲锋,一边朝身边的士兵大吼道:“突击队,不要扎堆,一伍一组,分散,分散,像你们这样冲上去,闭着眼睛都射死你们,蛇形机动……”
    “重弩手,火力掩护!”
    如果这是一支热兵器军队,这种演习的方式丝毫不会让人奇怪,然而出现在冷兵器时代的军队中,这种交叉掩护,相互配合的进攻方式,绝对不可能存在,然而偏偏存在了,不用问这也是陈应的杰作!
    那名旅帅兴奋的大吼道:“进攻,进攻……”
    一名骑兵一路烟尘的疾驰而来,一直冲到团校尉面前,大声叫:“校尉,最新军令:马上结束野外训练,带领部队返回营地!”
    校尉接过命令一看,还真是陈应签发的。他微微一怔,下意识的道“不是说好了野外训练要持续三个月吗,直到大雪封山才结束,怎么才一个半月就要结束了?难道……”
    校尉的目光一闪,“难道要打仗了?”
    副校尉的眼睛发亮,嘿嘿一笑道:“八九不离十!”
    校尉以拳击掌,说:“好哇,早该这样了,老子已经憋了大半年,早就受够了!号兵,吹号集合,我们回军营!”
    ……
    库山草原上畔,一个越骑折冲府的唐军士兵,正在折冲都尉的带领下,进行骑射演习。不过这不是对抗性演习,而是突击演习,草原上有野狼,祸害牲畜。消失传到军方,军方自告奋勇,带着一个折冲府一千五百余名骑兵在这里围剿狼群。
    “东边……”
    随着一只唐军斥侯发现了狼群的踪迹,众越骑军士兵二话没有就是一阵箭雨覆盖。十数只野狼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发生,就被箭雨射成了刺猬。
    陈应的把这种新兵训练定性为见见血,整个天山地区的野狼、野猪、甚至是兔子、黄羊,甚至野马群都倒了血霉,被安西军士兵如同拉网一般的围剿之下,大部分动物都成了安西军将士的饭桌上的美味。
    其实,不光是小动物。还有西域的土匪、强盗、沙盗、马匪、他们都成了练兵的对象,也是新兵见血的重要环节之一。
    “亚曼牙”在突厥语语中是危险的意思,这里原本是山洪爆发,形成的堰塞湖。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湖水干枯,就形成了一个面积不小的小盆地,除了东西两个出口之外,这里四周都是湖水侵蚀的崖壁。
    当然,独特的地形,这里也成了西域有名的悍匪阿萨兰(狮子王的意思)的老巢。这里拥有强悍的马匪一千余人。
    为了围剿阿萨兰,以段志咸为首的射生军,足足六个折冲府,九千余人马包围了亚曼牙。
    为了训练新军士兵,段志感让人将亚曼牙东西两个出口封死,然后让四个折冲府的士兵,轮流登上崖壁,居高临下朝着阿萨兰麾下的马匪射击,这自然不是演习里使用无箭镞的箭矢,而是真正的羊头箭。
    可谓是箭箭咬肉,箭箭见血。
    阿萨兰一看势不对,急忙向段志感求投降。
    段志感表示,你们最大的价值就是让新兵见见血,所以爽快而干净的拒绝了阿萨兰的投降。
    阿萨兰欲哭无泪,仰天咆哮:“有你们这么欺负人的吗?”
    就在这个时候,骑兵传令兵来了,段志感接着军令,眉飞色舞的道:“游戏结束,准备归队!”
    段志感可不像放过阿萨兰,这货专门拦截过往商旅的强盗,在西域纵横十数年,天知道他劫掠了多少商队,抢劫了多少财宝?
    随着段志感总攻的命令下达,众射生军将士,盾牌手用横刀一下一下的拍击着盾牌。让人胆战心惊的嘭嘭声中,六千余名射生军将士,排成三排,沉默的向着亚曼牙推进,望着越来越近的唐军士兵,阿萨兰绝望的带领麾下马匪徒向唐军发起反冲锋。
    然而唐军回敬他们的则是如同狂风暴雨一般的箭矢……
    经过小半个时辰的战斗,段志感对于战斗结果非常满意。这四个折冲府的射生军将士射杀六百余名敌人,自身没有阵亡,虽然出现十数名伤兵,不过却无人逃跑。
    随着传令骑兵的到来,他们这种悠闲的日子,终于结束了。
    随着一支支安西军将士归队,陈应的战车已经隆隆启动。
    武德六年的八月九日,陈应在木兰城校阅安西军将士,召集各将领开会。陈应看着罗士信、张士贵、张怀威、段志感、郭孝恪、苏定方等将领全部到齐,他就开门见山的道:“本大将军只有一个目标,大雪封山之前,拿下葛逻岭,都清楚了吗?“
    众将领高声道:”清楚了!“
    陈应道:”清楚了就好!“
    同时,随后,陈应祭旗誓师,然后率领十万安西军将士,沿着丝绸之路进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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