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五章意马心猿到卿卿
    一个统一的国度,只需要拥有一个文明,文明只要多了,就会产生分歧。吐蕃创造了什么样的文明,在陈应的记忆中,好像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吐蕃,必须同化掉。天下有一个大唐就足够了!
    任何一个族群,拥有强势头狼的时候,都可以走向强大。这是无可置疑的,当然,这种头狼,其实是慢慢形成的。在最初的时候,陈应也认为安多那吉只是吐蕃反松赞干布联盟中的一个普通部落头人。
    然而,在战胜松赞干布之后,这个反松赞干布联盟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虽然陈应强势解散了这个松散的联盟,可是,安多那吉依旧在吐蕃各个部落中,拥有着莫大的影响力。
    久而久之,安多那吉很有可能成为吐蕃新的首领,这不附和陈应的利益,也更不附和大唐的利益。开局最重要,只有开出一个好头,后面的事情才能顺水成章。
    “本大将军喜欢把威胁消灭的萌芽之中!”陈应望着身边的马周,冷冷的说道:“当吐蕃出现一个头狼的时候,就把这个头狼杀掉!”
    马周张了张嘴道:“道理我是懂,只是……只是执行起来总不那么尽人意,也有违我的本心。”
    陈应有些诧异的望着马周,在陈应眼中,这个初唐名相就应该是一个铁腕雄师,而不是一个柔忧寡断的老好人。
    好人,只是一个相对的名词。正所谓族不为已,天诛地灭。古往今来,任何异端都必须铲除!
    陈应看着马周,马周喃喃的自语道:“我看见过太多官吏草菅人命,总以为自己当官之后,就能杜绝这种事发生……谁知道,我……也不知道是我变了,还是这个世道本来就是如此。”
    陈应看到这一幕,就知道指望着马周指望不上了。大唐的名相,不一定是一个好的都护府,虽然陈应有意将雪原与安西分割开来,成为两个相对独力的都护府,比如吐蕃雪塬改为康西都护府。
    陈应转而望着刘统道:“你明白怎么做了吗?”
    刘统毫不犹豫的道:“知道,杀掉安多那吉!”
    陈应点点头,非常满意刘统的回答。
    陈应接着道:“安多那吉要死于意外,最好是安多部的世仇曲多部的人动的手,明白吗?”
    “末将明白!”刘统躬身道:“不出意外,三日之后,安多那吉就会死于曲多措姆的婚宴上,中毒身亡!”
    同化和融合是一个缓慢的过程,几乎采取与安西一样的政策。吐蕃人会分种两种,既亲唐归化籍、夷籍。
    当然,税收是一个量化最直观的表达方式。吐蕃人的税收非常重,几乎七成以上落入吐蕃部落头人的口袋中。
    陈应使用解放农奴的方式,获得一部分吐蕃人的认同。从奴隶到自由百姓,身份发生了惊天动地的转变,部落头人再想像以前那样奴役他们,他们肯定会反抗。
    在解放吐蕃运动中,当然还有一些无名英雄。那就是吐蕃的苯教,在历史上他们会被松赞干布消灭,成为历史的名词,而藏传佛教则成为雪塬上的唯一宗教。
    很显然,笨教是不甘心失败的。他们在陈应率领军队进入雪塬的时候,就与陈应联合。看到这一幕的时候,陈应忽然想起了历史上被钉在耻辱柱子上的帝辛,既商纣王。
    商朝在中后期,虽然经四代商帝数十年的奋力搏击,王权占据上风,成为统治主导力量,但神权数百年的无上地位,致使队伍庞大的神棍们不甘心失败,一而再地与王权相抗衡,力图再现伊尹、巫咸等时代超越王权的辉煌。至帝辛时,由于帝辛的分外的强势,神棍们撼之不动,便勾结外敌以达到自己的目的,成为倒商的急先锋。曾经是商王朝中坚力量的祖宗一元神教,此时却成为动摇商王朝统治基础的主力。
    另外,就是帝辛努力在对商朝进行改革、刺痛了商朝贵族的神经。像满清八旗议政的方式,其实在商朝就已经实行了。在帝辛的改革中,对商朝议政权力给解除了,这是帝辛泯灭了酋邦制的最后残余,完成了从酋邦制向国家、帝国的转进,在国家形态上迈进了一大步。当帝武乙一力打压神权,巩固王权,商王朝才真正进入了帝国形态。这群人在商帝国的实力是如此之大,虽屡经打压而依然坚挺,不得已,商王朝的几代帝王都在想方设法利用各种手段建立自己的王权架构。帝武丁做为商王朝武功赫赫的大帝,在欲用千古名相傅说时,仍不得采用“先帝托梦”的手法以掩饰其真正目的。而到帝辛时,帝国内部已四分五裂,神权、王权之间,执政集团与反对集团之间,帝权与贵族之间,诸多斗争已积重难返,帝辛无人可用,只好重用外来的人才——费中、飞廉、恶来等,而这又引起了反对党、尤其是贵族一系的强烈反弹。这两群人虽利益不同,但目标是一致的——帝辛。
    于是,帝辛就被玩废了。
    现在,成功了。苯教的仁宝上师需要陈应兑现他的承诺,恢复昔日苯教的无上荣光。
    直到夕阳西下,桌子上的酥油茶上了一层薄薄的冻。仁宝上师依旧没有动面前的这一杯酥油茶。
    陈应望着仁宝上师道:“上师为何不用茶?害怕中毒吗?”
    仁宝上师淡淡的笑道:“不过一具臭皮囊而已,大将军如果需要,尽管拿去!”
    陈应道:“我是无神论者,对于你而言,是异教徒,咱们谈谈我们的合作方式。”
    “不……不,大将军你是我们苯教的护教金刚法王!”仁宝上师笑道:“这个消息,早已被万千信徒传播,不能更改了。”
    “我知道你们想要什么,你们想要建立你们心中的佛国。”陈应摇摇头道:“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神权永远无法大于王权,这是原则,笨教要想在雪塬,甚至安西都护府境内传教,都没有问题,但是,必须处于朝廷的监管之下,在大唐,皇帝的圣旨与大唐的律法,才是至高无上的。”
    仁宝上师的脸变得非常难看,他冷冷的问道:“大将军这是要食言吗?”
    “不……不!”陈应摇摇头道:“你误会本大将军的意思了,西南雪塬是大唐的西南屏障,这里绝对不会有失,但是,除此之外,天下之大,想必仁宝上师应该知道,在松邦堡西南一千三百余里就是羯若鞠羯国,再往西三百里就是曲女城(今卡瑙季)!”
    仁宝上义疑惑的望着陈应道:“大将军的意思是?”
    “如今机会非常好,羯若鞠羯国的戒日王正在率领军队南征摩揭陀国,好像战事非常不顺利,为此他已经抽调了北部的、西部、东北部的所有兵力!”陈应望着仁宝上师道:“我知道,你们的人已经控制了尼波罗国,有没有兴趣,拿下羯若鞠羯国,建立你们的佛国?”
    “这不可能!”仁宝上师摇摇头道:“羯若鞠羯国口约七百余万人,拥有四十余万军队,比吐蕃的实力强得太多了……”
    不等仁宝上师说完,陈应接着道:“如果,本大将军帮你呢?”
    仁宝上师摇摇头道:“这不可能!”
    “十万!”陈应道:“十万军队,开春以后,本大将军征调十万大军翻涌雪峰,借道尼婆罗,如果仁宝上师愿意从中牵线,本大将军愿意与摩揭罗国结盟,与摩揭罗国南北夹击,消灭戒日王,曲女城将作为笨教的圣城,不设任何城守!”
    仁宝上师缓缓伸出手道:“希望陈大将军不要食言!”
    “成交!”陈应高兴的笑道。
    如今吐蕃还有三四十万青壮武装,对于雪塬来说,这些武装人员数量也太多了一些,其实解散他们,对于这些从出生就拿着刀子砍人的吐蕃人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
    因为他们随时可以拿起刀子,况且笨教也会绝对反击。
    虽然陈应不怕这些吐蕃人,可是每当想到后世的极端份子,仍旧不寒而栗。
    面对不要命极端份子,没有人可以无视,哪有千年防贼的道理,一旦寻找到一点突破口,就会酿成巨大的损失。
    抽调十万青壮,参与西征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反正印度就是一个笑话,在历史上印度遭遇了三百多次入侵,唯有孔雀王城时期打平过一次,其他时期,全部都是被入侵成功。
    陈应感觉自己应该不会比他们更差。
    华灯初上的时候,陈应带着一队亲卫,走出了行辕。
    此时,位于汤泉谷的拉萨城,已经初具规模,这个城市纯粹是商业性质。甚至没有城墙,因为陈应的行辕就在这里,恐怕没有哪个不开眼的毛贼敢来太岁头上动土。
    陈应轻车熟路来到一家名叫“杜氏邸店”绝,新修装簧十分气派,门口接马引客的小厮就有十余人。这里进出的客商与顾客仍是络绎不绝,几乎要踏破门槛。
    “哟,陈公子!”有小厮认得陈应的,惊喜上前来拜迎道:“我马上去通知东家亲自来迎!”
    “不必大肆声张,我只是来随便看看。”陈应把马匹交给了他走进店里,伙计殷情接待,马上有人去请杜红叶了。
    要说大唐的商贾,也是大唐胆子比较大的一群人。当初陈应拿下北庭的时候,杨蓉就率着她的商队来到北庭,如今武氏的财富增加了十数倍,成为长安城有名的富裕人家。
    武士彠依旧充当送财童子,满长安的勋贵到处送礼。几乎整个长安的勋贵,谁家有个红白事,哪怕是纳妾,武士彠也会送上一份贺仪。而且价值不菲。关键是武士彠送礼的速度,永远赶不上杨蓉赚钱的速度。
    其实陈应也愁啊,自从杨蓉生了长女武顺之后,肚皮一直没有动静,按照历史上的同期,武媚娘应该三岁了,可是现在武媚娘还连影子都没有。
    当陈应占领松邦堡的时候,杜红叶就拿着杨蓉的名刺来到松邦堡,开设了一家邸店,可是随着陈应将行辕搬至汤泉谷,她又接着将邸店开到了这个被陈应命名为拉萨的城池里。
    陈应在店里四处走走看了看,这店面比原来在松邦堡城的邸店扩大了三四倍,主店陈列了大量的各式香料任人挑选,批零兼营。
    另有女子掌柜的店面,里面摆满了花花绿绿的丝绸成衣,正有一群衣着华丽的吐蕃贵妇在里面嘻嘻哈哈的挑选丝绸成衣,然后走进内里的试衣间去试穿。
    另有好些个精干的牙人说着不同的蕃语,领着色服饰各异的胡商在挑选货物讨价还价。
    陈应来到里院的静室,不多时一名宛若灵山秀水里孕育出来的精灵,眼睛仿佛会说话,特别是熟透了身材,虽然宽大的衣衫遮蔽住了她的线条,不过行走间不经意间露出的诱人的风韵。
    陈应也算是阅女无数,然而,无论是李秀宁、还是李道贞,哪怕是拥有着异域风情的米娜瓦尔,都不如这个杜红叶。
    陈应静静的望着杜红叶,杜红叶端坐在陈应面前煮茶,举手投足,无一不带着诱人的诱惑。
    陈应讪讪的笑道:“我正巧有点渴了!”
    杜红叶笑道:“公子若是喜欢,不妨常来!”
    走进这间茶室,陈应就感觉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连日紧绷的神经和身心的疲惫感,瞬间消去了大半。每个人都有他的特质,给人的感觉也不一样。陈应觉得,杜红叶就是那种诠释了“温柔似水”的女人。
    和她在一起,无权势之争无俗事之扰。现在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白天上班劳心劳力疲惫不堪了的男人,回到家里面对贤淑妻子递上来的一双拖鞋和一杯热杯。
    陈应想要强行拿下杜红叶,杜红叶根本就没有反抗的余地。
    然而,陈应却不想打破这样的美感,
    现在,他突然就犯困了,好想在这里睡一觉。
    什么也不想,只是四仰八叉的睡一觉。
    杜红叶望着陈应均匀的呼吸声,微微叹了口气。
    杜红叶原本非常恨陈应,因为她的父亲杜淹就死在陈应手中,而且被腰斩,惨叫了足足一个半时辰才死。
    可是,陈应毫无防备的躺在她的面前,她反而下不了手。
    按说,如杜红叶这等杜淹的妻女,按制都会被发配到教坊司为妓女,而且不能赎身,除非遇到天下大赦。否则世世代代都只能倚红卖笑。
    关键是,陈应向皇帝谏言,不仅仅是她,就连长孙无忌的妻儿老小,全部被免于责罚。
    杜红叶朝着陈应深深拜倒,缓缓静出静室。
    就在杜红叶退出静室的瞬间,陈应睁开眼睛,望着杜红叶远去的背影,喃喃自语:“机会都给你了,怎么还不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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