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尚书喜悦的喷出了两股老泪!
    楚家有后了!
    “国师大人!”楚尚书激动的都坐不住了,向上首的人一抱拳,“这个丫鬟能不能——”
    “小离,”陈遇白看都没看他,冷冷的盯着楚公子身侧的懵懂少女,“过来!”
    楚尚书愣了愣,见那少女果然乖乖的从儿子手里挣脱了跑向国师大人,他心中一沉,忙问道:“敢问国师大人,这位姑娘是?”
    陈遇白抬手将欢快奔过来的小少女推到自己身后,他的声音已经不能用“冷”来形容了,简直已冒着阴森寒气:“她是我徒儿。”
    他盯了还在用目光痴缠他家徒弟的楚浩然一眼,楚公子被那目光冷的瞬间出了戏,脸上那如梦如幻的表情都碎了。
    楚尚书是朝廷重臣,皇帝下旨命国师大人收徒的事情他当然知道,顿时一喜,高声道:“国师大人的爱徒——可是镇南王府的小姐?”
    纪小离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笑眯眯的对楚尚书点点头,“是呀!我爹爹是镇南王!”
    楚浩然的表情又开始梦幻了:原来不是《富贵公子偶遇贫苦丫头、痴缠爱怜终成眷侣》,是《尚书独子婚配王府小姐、门当户对比翼双飞》 !
    布景都能更升一等了,衬着他白衣如雪风流倜傥,台下看起来一定更赏心悦目!
    楚尚书用一种看着孙子他娘的慈爱眼神看着小少女,笑着柔声说道:“我与你爹爹镇南王同朝为官,一向仰慕他威武神勇,没想到镇南王不仅用兵如神,教育儿女亦是有方!”
    纪小离哪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有人和颜悦色的对她说话,她很开心,笑眯眯的一直点头。
    楚浩然站在他爹旁边,含情脉脉的看着活生生的小少女,每一遍确认她还是活着的,他就多爱上她一分。
    楚尚书嘴里说着喜庆应酬的话,眼前仿佛已经满地跑他楚家的大胖孙子了。
    三个喜悦的人各自陶醉,只有国师大人的脸色一刻比一刻冷,黑色冰绸的衣袖宽大,覆住了越捏越紧的拳。
    楚尚书的喜庆话终于说完了,带着“楚家再也不用担心绝后”的趾高气昂告辞。风流倜傥的楚公子,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的跟着他爹走了。
    楚家父子一走,万千堂安静下来。
    师父一直不说话静静坐在那里,纪小离忍了一会儿无聊极了,转到他面前兴致勃勃的问:“师父,今天教我什么?”
    陈遇白眸中雪原千里,黑眸紧紧盯着她,一言不发。
    纪小离被他盯的发毛,不知道他为什么这幅样子,只直觉他似乎是不高兴,她怯生生的问:“师父怎么了?”
    陈遇白冷着脸,仍旧是不答话,幽深黑眸中神情瞬息万变。
    纪小离背上发毛,壮着胆子伸手扯扯他衣袖,可她手指刚碰到那寒意暗涌的黑色冰绸,就被一股力道拂的飞了出去。
    小少女飞过大半个万千堂,屁股着地,摔的七荤八素,坐起来疼的哭出了声。
    她从小镇南王夫妇疼爱、纪东南西北宠溺,虽然公主娘娘院里的嬷嬷有时会偷偷打她,也只是暗地里掐两把、推一下,她还是第一次被人打的飞出去这么远。
    连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了,脑袋被摔的一片空白,纪小离坐在门边地上,泪流满面,哭的十分伤心。
    陈遇白遥遥的望着她哭泣,方才复杂动乱的心,此时又变得像是小时候练武时受伤的感觉:疼、以及不想被人知道。
    为什么会这样?他暗暗震惊万分的问自己:她哭了、关他什么事?
    方才那又是怎么回事?楚浩然携着她手,为什么他会差点将茶盖击过去卸下楚浩然那条膀子?
    陈遇白面上冷冷无表情,心中却是已沸腾滔天。
    他再不问世事也知道,自己此刻这种情绪与关切有关。再冷血无情,陈遇白此刻也不得不承认:他已动心。
    年轻的国师不敢也不愿再想下去,忽怒气滔天,紧紧盯着哭泣少女的目光杀机四起!
    “滚出去。”他冷冷一声怒喝。
    纪小离哭着抬头看向他,盈满了泪水的眼中写满了疑惑、惊恐、伤心……
    “滚!”陈遇白像是被那目光灼伤了一般,一拂袖掌风满盈,将连滚带爬往外逃的小少女推的更远。
    纪小离滚在门外地上,门在眼前“嘭”一声合上,她身上疼、心里害怕,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自从纪小离来了国师府拜师修仙,沉静的国师府时常有这样地动山摇的动静,老管家与下人们都已经见怪不怪。所以国师大人的怒吼响起时,扫地的继续扫地浇花的自在浇花,老管家正看着小天擦拭一套金贵的玉盏,主子暴怒的声音响彻楼宇,小天连手指头都没抖一下。
    廊下肥胖如鸡的“蠢货”小脑袋埋在翅膀里,睡的香甜又安宁。
    片刻后,隐隐传来了小少女的哭声。
    扫帚顿住、水浇歪了,小天惊的差点打了手中玉盏!
    “蠢货”猛的昂起了头,不敢置信的“咕咕”两声。
    老管家心急火燎的匆匆赶到万千堂前。
    万千堂大门紧闭,浓重的寒气正从门缝里溢出来,老管家靠近时打了个哆嗦,赶忙叫小天上前去把门前地上大哭的人扶起来。
    “这是怎么了?”老管家吃惊不已的问小少女。
    纪小离满脸泪水,抽抽噎噎:“师父……师父他……呜呜呜……”
    她一向虽常干些气的人无可奈何的事儿,但总是开开心心的,叫人一见她不由自主就乐了,眼下哭的这么可怜,那一声声凄惨难过的“师父”,倒叫老管家想起了当年老国师大人过世的时候——小主子那时候才十多岁,在灵堂前不眠不休守了五天六夜,一滴泪都没有掉,到了出殡那日,凌晨时分,熬了这么多天的下人们纷纷昏昏欲睡,连他都熬不住了,恍惚里听到一声极低的“师父”,他悄悄看去:一身孝衣、腰间坠着沉重玄铁令牌的清瘦少年,手扶着那高大的棺木,额头抵在上面,缓缓、缓缓的闭上眼睛。
    从那以后小主子只穿黑衣。他也再没见小主子露出过会心笑容。
    老管家想着这些,悲从中来,一时间竟老泪纵横。
    小天已被纪小离的眼泪吓的不轻,轻声劝了她片刻,正惶惑的不知如何是好,一回头见老管家亦是泪流满面,童子年幼,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扁了扁嘴也哭了起来。
    万千堂大门紧闭,门外哭成一片,门内寂静无声。
    从那日起,陈遇白就不肯见纪小离了。
    起初两天纪小离生气他打飞了自己,可气了两天她就忘了,又开始跑来跑去的找好玩的事情,还不计前嫌的跑去找她家师父练功修仙。
    可她家师父根本不见她。
    陈遇白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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