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沈南缪一扬手将手中的玉珠掷了出去,那玉珠如同电光火石一般,疾速飞向张麟的当胸。
    “噌~”张麟身形一晃,疾速闪开数步,躲开了玉珠的攻击。
    “当~”玉珠砸在一丈远的地上,摔的粉碎,白色的粉末四处飞射。
    沈南缪一击未中,并没有再度发出攻击,而是抢步上前将汪之问扶到椅子上。此时汪之问双目火辣辣的,几乎失明,脸上挂着眼泪,四肢麻木无力,状极凄惨。
    “十五,你要是现在对洒家行跪见之礼,洒家将既往不咎,大家还是好兄弟。”薛怀义快速转动念珠,皮笑肉不笑道。
    “鄂国公,既然大家称兄道弟,何必非要跪呀跪的呢?这样多不自在,也太生分了一些。”张麟倒退了两步,呵呵一笑道。
    “你跪不跪?”薛怀义豁然起身,伸手从腰间一扯,下一刻,在他手上出现了一根一丈长的鞭子。
    “鄂国公,我并没有冒犯你,你也看到,是他先起的事。我没有做错事,凭什么要跪!”张麟心中凛然,表面上强作镇定,但不管怎么样,他都不会跪,他被告知,在宫中只需跪皇上和二张,见其他人平礼相见即可。
    “你真的不跪么?”薛怀义断喝一声,将鞭子在空中一甩,发出一声可怕的脆响。
    这人怎么这么喜欢跪?张麟忽然想起上官婉儿所讲的悲惨故事,这人姓薛,言必称洒家,应该就是遭了狄仁杰毒手的那位薛敖曹吧,想必因为生无所恋,所以才落发为僧;他心里同情地说,兄弟,假如跪你可以帮你长出来,我跪跪也倒无妨!但这是不可能的,请你不要再怀有这种妄念,那只会让你更痛苦!当然这话,他没有说出口,因为他记得高力士的提示,不要冒犯对方。
    “鄂国公,你别急!你听完我下面的话,那时还要我跪,咱们再商量。”张麟向薛怀义摆摆手,旋即皱着眉头,手摸着下巴,郑重其事道,“说心里话,我左瞧右瞧,觉得你很是眼熟,我细细思量,终于想起来,你很像我的一位好朋友,他身姿潇洒,武功高强,义薄云天,曾经拳打镇关西,倒拔垂杨柳!他的大名叫做花和尚鲁智深!”
    张麟要故技重施,意欲向薛怀义推销故事,以便一笑泯恩仇。
    花和尚?薛怀义听了这话,面色发黑,二话没说,手用力一抖,长鞭如同一条乌梢蛇一样窜向张麟的面门。
    “刷~”长鞭的破空之声,极其刺耳,使得空气都发生了某种程度的震荡。
    张麟疾速倒退数步,险之又险地躲开了长鞭的攻击。
    “刷刷~”薛怀义一击未中,身形暴起,挥动长鞭,对张麟展开了凌烈的攻击。
    妈蛋,这人太不讲理了,跟他讲故事没用!
    张麟没有办法,抽身就逃。
    七星神棒虽然威武,但是只能近身对付手无寸铁之人,不具有远程攻击之能力,更无法与长兵利刃抗衡。萃阳宫虽然是张麟的地盘,是他的主场,但是,在此不利形势之下,他也只能果断放弃,暂时撤离。
    “别让这厮跑了!若是他再行反抗,格杀勿论!”薛怀义喝命手下侍卫,仗着武则天的恩宠,他说话做事毫无顾忌,杀人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不会有任何后果,不过那是针对底下奴婢,对于供奉他自然没有随便处死的权力,他这样说,纯粹是暴怒所致,威吓张麟。
    “是!”那些侍卫答应着,手持利刃,纷纷沓沓在后追赶张麟。
    “少监大人驾到~”
    张麟刚刚跑出萃阳宫的门,就听一阵吆喝之声,从远处传来。
    无法预测张昌宗的驾到,对他来说是福还是祸,张麟赶紧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跑去;在听到吆喝之声后,那些侍卫立即停止了追逐,站立于原地,将兵器收入鞘中,垂首肃立。
    一行十几个宫女太监侍卫,还有几个伪娘,簇拥着一台装饰得美轮美奂的凤辇,向萃阳宫徐徐行来,张昌宗面色沉静地仰坐在凤辇上,到了萃阳宫门口,他下了凤辇,提步进入萃阳宫。
    萃阳宫的太监和宫女,立即恭谨地跪地拜见。
    薛沈汪三人视若无睹,并没有行礼拜见。他们手下那班太监和侍卫,仰仗着主子的庇护,并未拜见,只是垂手肃立。
    张昌宗并未指责什么,只是向薛怀义淡淡一笑道:“鄂公,今天是什么风,把你吹到我控鹤监的地面上来了。”
    “没什么,洒家只是随便走走,不知不觉走来此处。”薛怀义眼睛看着天花板,阴阳怪气地说道。
    “你随便走走倒也无妨,但是我怎么看见有人在打打杀杀呢?”张昌宗声音之中带着无形的威严。
    “是又怎样?”薛怀义轻蔑地哼了一声。
    “那就不好了,因为这是我的地面!”张昌宗微微一笑,一边撩着麻花辫,一边轻松自然地说,“不过,我知道你是受小人之唆使。对于这种小人,必须得惩治一番,不然的话,后宫就不成样子了。来人,这厮播弄是非,杖责三十~”
    “是~”几名太监和侍卫答应一声,踊跃而出,意图将汪之问从薛怀义眼皮底下揪出进行杖责。
    “混蛋,在洒家面前也敢放肆!”薛怀义长鞭一抖,将上前的太监和侍卫逼退,然后对张昌宗怒目而视,“六郎,你也太恃宠而骄了吧,法师也是你能打的?”
    “那你来萃阳宫闹事又算什么?”张昌宗皮笑肉不笑,一句话顶了回去。
    “十五那厮顶撞洒家,洒家教训教训他难道不应该吗?”薛怀义气呼呼地说。
    “我控鹤监的人什么时候轮到你教训了?”
    “那你当着洒家的面教训那厮,洒家也是可以接受的!”
    “你说的那么冠冕堂皇,那你何不先当着本公的面教训这狗皮道士!”
    张昌宗说这话时,桃花般的眼睛鄙夷地看着汪之问,等着后者顶撞他,可是后者听了,只是翻了翻眼皮,一声都没有吭。
    这样一来,张昌宗找不到对方的破绽,兴师无名,至于拨弄是非之说,缺乏有效证据,只能嘴上说说,当不得真。
    双方你来我往,扯来扯去,僵持不下。
    正在这时,从外面传来太监的呼喊声:“监正大人驾到~”
    听到监正驾到,薛怀义微微皱眉,汪之问和沈南谬脸色一变。张昌宗眉毛一扬,脸上浮现幸灾乐祸的笑容。
    没过多时,张易之迈着从容优雅的步子,在二三十个太监侍卫的簇拥之下,进入萃阳宫。他的目光在大殿里外一扫,就大致明白了萃阳宫发生了什么情况。
    薛怀义视若无睹,双手抱胸,斜眼看天,没有向张易之打招呼。
    “见过恒国公!”沈南谬抱拳躬身问候,哪怕身在薛怀义的庇护之下,也不能对张易之无礼。
    “见过恒国公!”汪之问身子被神棒击得有些麻木,行动不便,略微欠身,又跌回了交椅之上。
    张易之抬手指着汪之问,正颜厉色叱喝道:“你这厮见了本公不拜,可谓目无尊长,妄自托大!来人,将这厮杖责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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