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虎敬晖既是翌阳郡主的追随者,也是她的追求者!张麟猛然想起这茬事!虎敬晖应该是见我在唱歌之前跟翌阳郡主打过招呼,便认为我跟她认识。不如我顺水推舟,不否认与翌阳郡主认识,这样,或许虎敬晖不会与我为难。
    “主动为国联姻的翌阳郡主如此有名,谁不认识,难道说你不认识?”张麟理直气壮道。
    听了张麟的打花腔之回答,虎敬晖心里来气了,有一种想打人的冲动,这是什么话,有这么回答别人问题的吗?
    “刺客为什么选择你作为标靶?”虎敬晖又问。
    “这我哪儿知道,这得问刺客。”张麟心里说,你还装模作样地问我,这事你心里应该最清楚!
    张麟大踏步前行,后宫的提象门已经在望了,隐约可见身穿红色甲袍的羽林卫的身影,他的心里稍微踏实了那么一点点,但还没有完全放心,他知道,虎敬晖是拥有上乘武功的拔尖高手,等闲十几个禁兵,在他手里过不了一招,就会统统被灭杀!
    “喂,我问了你一路的话,你什么都没有告诉我,一点都不够意思啊。”虎敬晖脸上露出不悦的神情,开始抱怨道。
    “你不也什么都没有告诉我吗,我甚至连你的名字还不知道呢。”张麟装糊涂,对这个潜藏的敌人,何必那么客气。
    “我叫虎敬晖。”虎敬晖露齿一笑,自我介绍道。
    “我叫张麟。”张麟红口白牙道,脸上浮现着坦坦荡荡的神色。
    根据虎敬晖的表现,张麟判断对方暂时不会取他的性命,至少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取他性命,毕竟这里是皇宫大内,防卫森严,到处都是值守的千牛卫。虎敬晖虽然在千牛卫安插了不少同党,但毕竟属于少数,大多数千牛卫还是忠于朝廷忠于皇上的。
    终于到了提象门口,看到了许多羽林卫的身影,也看到萃阳宫的女官小梅和太监高力士等候在提象门内,一直悬在张麟嗓子里的心,才落回肚子中。
    “咳咳。。。就送到这儿了,告辞。”虎敬晖在离提象门二十步远处停下脚步,干咳一声开口道。
    “你不进去了?”张麟回身看向虎敬晖,含笑问道,实际上他心里别提多高兴了,看来后者不能随意进入后宫,这我就安全多了。
    “你好像对我很提防,实际上我对你并无恶意。”虎敬晖语气平和地说。张麟始终对他没有好脸色,如同防贼一样防备着,这一点虎敬晖心里早已觉察到。
    “我不是提防你,而是我不能交接外臣,这是后宫的规矩,请你理解。”张麟摊开双手道,他心里嘀咕,你可能对我没有恶意,但是你那无影针有满满的恶意啊!你无影针所杀之人,并非都是你怀有恶意之人!
    “呵呵。。。后会有期。”虎敬晖哂笑一下,双手抱拳草草一礼,而后转身大步离去。
    最好后会无期!
    望着虎敬晖高大宽阔的背影逐渐远去,张麟的心才完全踏实了下来,有一种终于解脱的轻松心情,他长舒一口气,昂首阔步迈进提象门。
    守门的禁兵并未对张麟加以阻拦,一方面因为有虎敬晖的一路护送,另一方面,因为小梅和高力士就俟候在提象门里侧。
    “校书郎,你可回来了。”小梅如同乳燕投林一般扑向张麟,在后者面前三尺处立定,脸上流露出一种混杂着忧惧、庆幸和开心等复杂情绪的表情。
    “回来了。”张麟心情舒畅,微笑答应。
    “这么久才回来,让奴婢担心的紧。”小梅蹙眉说道,眼睛在张麟身上乱瞄,似乎在检查有没有缺少什么关键零件。
    “有什么好担心的。”
    张麟被小梅看得很不好意思,晃了晃胳膊,大大咧咧地说道。
    “狄大人是有名的杠头,奴婢们不能不担心啊。”高力士接口道,声音有些干涩。
    “此话怎讲?”张麟眼皮突地一跳,惊诧地问道。
    “以前宫里。。。”高力士舔了舔嘴唇,准备讲一个故事,却被小梅用眼色吓住了,小梅嫣然一笑:“没什么,回来就好。”
    张麟心里明白,高力士要讲的无非是狄仁杰如何嫌憎面首如何狠辣阉割薛敖曹的故事,虽然此次跟狄某的会面并没有发生什么不良惨案,他心里还是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种深深的悸意。
    看来,对于狄某人,还是得敬而远之,有多远离多远。。。
    在小梅和高力士的引领下,张麟在松柏加持的甬道上迈步前行,要去往萃阳宫,必须穿过昆池苑。
    一向宁静的昆池苑中的荷花池边上,聚拢着很多禁卫、太监还有宫女,人声鼎沸,嘈嘈杂杂。
    “发生什么事了?”小梅向从旁边经过的一位行色匆匆的宫女询问。
    “从昆池下面捞起一具尸身,没有头,太可怕了。”那位宫女一脸的惊惧之色,匆匆说了一句,就急速离去。
    “无头尸身?”听了这话,小梅脸色发白,嘴唇都有些抽搐。对于尸体、鬼怪之类的事情,她怕极了,女孩子怕鬼很正常。
    “守卫森严的皇宫大内居然发生命案?”张麟那锋利如匕首的眉毛皱了起来,心里升起一种不详的预感,“去看看。”
    “无头尸身有什么好看的?”高力士也怕,直言劝阻张麟。
    “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去瞧瞧。”张麟说,实际上他心里有惧怖之意,不过不弄清状况,他会更怕。
    张麟挤进人群,看见在人群所围拢的地上,躺着一具尸体,身上只穿着沾满污泥的白色中衣,没有头,整个头被从脖颈之处斩掉,惨不忍睹,触目惊心。
    尸身还没有腐烂,皮肤保持完好,脖颈上的断口还残留着凝结的血迹,据此判断,死者被杀的时间不会超过十二个时辰。
    “死者是什么身份?”张麟问道。
    “死者是一位男性,猜想是一位禁兵。”一位年龄不到二十五岁,长得白白胖胖的禁兵,心有余悸地回答。
    “那你可知道,这位死者是谁?”张麟瞅着那名禁兵,语气略显紧张地问道。
    “你没看见这尸身没有头嘛?怎么辨认得出?”那位白胖禁兵语气不善地回答。
    “那你们有没有发觉你们中间少了谁?”张麟继续盘问。
    “刚发现这尸身,还没有来得及清查人数。”另一位瘦瘦高高的禁兵接口道。
    “那赶紧清查一下,看看少了谁。”张麟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你谁呀,对我们发号施令?”一位年龄三十岁左右,唇上贴着一撮黑毛胡须的禁卫不高兴地问道,看样子是一名禁卫小头目。
    “我不是谁,只是路过的。宫里死了人,跟大家的切身安危息息相关,谁都不能掉以轻心。”张麟以手指着躺在地上的尸身,语气沉重道。
    “这位应该是供奉。”人群中一位太监提示道。他不认识张麟,是从发型辨识出后者之身份的。
    “供奉?”大家闻言都把诧异的目光投向张麟,很快就辨识出来了,这发型这辫子,的确是供奉的造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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