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峰看黄麻皮被镇住了,为了再次把他的气焰打下去,凑近低声说道:“黄世伯,我为了报答您的知遇之恩,特意查看了一下您名下,存放在试枪靶场仓库的军火和毒品.......。”
    “你都看到了?那还有其他人的呢?”
    “我关心的是黄世伯,其他人的我还没有顾得上,您知道我就怕那个军械司的汪处长,将查获的明细上报最高层,到那时您就麻烦事大了。”
    岂但是麻烦?没收走私军火和毒品是小事,恐怕事发要连命不保,黄麻皮能不害怕吗?
    “贤侄,多谢你提前告诉我,你参与此事,你说我怎么办,才能脱离干系?”
    王峰为难的说道:“这件事太大,已经出事,不知黄世伯有什么打算。”
    “我?为今之计只有托关系多花钱,请上面的人帮我摆平,我可不想......。”
    “难道黄世伯上面有通天的关系?如果只凭当时为某位权高位重的人,曾经帮他逃过难关,现在想求他帮您压下此事,您想这位大人物,为了不想人知的丑事把柄落在您的手里,此时落井下石恐怕不及,他还能帮你脱离苦难吗?”
    黄金荣听王峰如此说,不仅瞪着一双惊愕的眼神看着王峰,心中紧张的想道:这混蛋怎么知道这么多事,就连国府最大人物在上海滩被追债四处躲藏,后被他黄某出面摆平的事都知道,他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他再次审视着眼前这个可怕的小人物,不得不重视起来。
    “贤侄,依你之见我应该怎么办?”
    “世伯,破财免灾,要是我是您,打死也不会承认在试枪靶场仓库私藏军火和毒品。如果再拿出一些钱打点,我再从中帮您疏通,应该能把这事压下去。”
    “人命要紧,钱财都是王八蛋,我黄某人别的没有就是有钱,王贤侄,一切由你帮我打通关节,军火和毒品千万不要记在我头上,为了你行事方便,一百万够不够?”
    王峰没想到黄金荣为了自保,竟大出血的下这么大本钱,不仅盯着黄麻皮不出声。
    黄金荣以为王峰闲钱少,伸出两个指头喊道:“二百万,实在不行我也豁上了,五百万够不够?”
    “不、不不,黄世伯领会错了,我到您这来,就是想给您通风报信,要是被上峰知道,我的罪过就大了,尤其是还有日政府领事馆商务参赞佐藤参与,我给您通风报信本来就错,怎还敢收受贿赂大胆枉法呢?”
    “听贤侄的口气是不想帮忙喽?你要是不拿这五百万,我就认为你是在落井下石,以后我的死活与你无关,大不了我人头落地,但我还不信,那位大人物会这么干。”
    “世伯不要动怒,您本来在走私军火和毒品被查获就损失很大,我怎么能再趁火打劫收您这么大一笔款子呢?快收起来。”
    “不,你不收下,我就不让你出这个门,你看着办吧。”
    王峰看着这么一大笔款子,这下第十九陆军的军饷有着落了,心里美的恨不得冲上去亲黄麻皮一口。
    这家伙太牛逼,一出手就贿赂五百万,真特么的太大手大脚了。
    王峰经过几个回合,终于跟黄麻皮谈好,临离开时说道:“黄世伯,小智冒着掉脑袋的风险为您摆平这件事,不管这件事以后出现什么波折,吃亏占便宜,希望您能守口如瓶。”
    “这是一定,贤侄帮了我这么大忙,我黄某人岂是忘恩负义之人?你放心,以后你在上海滩的事就是我黄某人的事,大恩不言谢,拜托了。”
    王峰临离开时,坚决不收那五百万,黄麻皮生气的放下脸,最后求着王峰说道:“王贤侄,你不要打我这张老脸好吗?你不收下我真的生气了。”
    走出黄府,回头看黄麻皮站在大门口还在招手,王峰有些不忍的回头说道:“黄世伯,放心吧,我一定把事办好。”
    查获了人家的货,收了人家大笔款子,如果不对人家负责的把事摆平,还叫他哑巴吃黄连的不敢翻旧账,这事办的,哈哈哈,王峰也够狠毒的。
    顾铭和冯志远听王峰说完怎样帮了黄金荣的大忙,笑的两人肚子疼。
    “王峰,你简直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坑了人家,还要叫人家拿出大批款子贿赂,最后还要感恩戴德的送你到大门口,挥手看你走了再回去,这要是传......。”
    “不可、万万不可,这件事到此为止,咱们三人谁再提起这事,我会撕了他的嘴,不,把他的嘴缝上,哈哈哈。”
    王峰开车来到一座府邸门前,掏出名片说明身份,守门人打了个电话,打开大门直接将车开进大院。
    这户府邸比起黄府并不逊色多少,只是口碑不好,人心不古,凡与他交往者,必都多加小心,唯恐惹了这个魔王,不知什么时候倒霉。
    这家府邸的主人就是张阿虎(啸林)。
    张阿虎与黄麻皮(金荣)、杜月生(月笙)相比,没有前者的资格老,也没有后者的圆滑手段,他能跻身上海滩三大‘流氓大亨’行列,全凭一路戾气打打杀杀的性格,以及不要命的刀头舔血的身手。
    他用的是一股‘狠’劲和上蹿下跳的伎俩,在上海滩打出了自己的一片天地。
    也就是因为他的乖张和行事不计后果,暴躁冲动成为他人生的短板,在民族危亡的关键时刻,不是挺身而出支援前线抗日,而是卖身求荣,投敌叛国。
    这么大名头的上海滩老大,最后被暗杀不得善终。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说的可能就是这种人吧。
    张啸林从小顽劣,对那些殷实之家的学生羡慕嫉妒恨,经常偷学生书包里的钱财。
    抓住他也不怕,拼着‘狠’劲,以及比同龄人强壮的身体大打出手,并纠集几个顽劣学生跟在身边,不再做小偷小摸,竟坐地起价收学生的‘保护费’。
    要是给的痛快,不但不为难,还处处保护,要是不给,就会被打的鼻青脸肿,要是家长找上门来,那这学生就更倒霉,每天都能挨上几次打。
    他收受的财物多了,对一个十岁出头的孩子来说,对吃喝嫖来说有些难度,但赌对他很有吸引力,而且将成为他一生最大的嗜好。
    在私塾念了三年,比起上海滩的黄、杜两人,张啸林也可算是个文化人。
    不过这张啸林毛笔字写的还算不错,架势大开大合,很有赳赳武夫之气势。日后经常露一手的给人签名留字,以至于江南好多名胜古迹,都被这个张啸林留名污染。
    ‘某某某到此一游’,可能鼻祖就是这位张啸林。
    张啸林因家中变故而辍学,游荡了六七年,后来一头扎进江湖,又混了六七年,时年26岁,膀大腰粗的张啸林有一身力气,认为‘有枪就是草头王’,心怀指挥千军万马威震八方的心思,报考了浙江武备学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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