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谈阔论一番之后,郑芝鹏也上头了。
    毕竟是白兰地,还是特么古代版的,酒精度特娘的差不多有七十,两杯下肚之后郑芝鹏也有点迷糊了,因此他点了根雪茄胡乱抽了两口,又跟二人随意扯了会蛋之后,就摇摇晃晃的回屋歇息去了。
    倒是郑成功和郑芝燕两个人,一脸懵逼的感到震撼莫名。
    且不说喝高了之后的高谈论廓,天南海北的一顿乱扯,带出胡乱讲了许多现代人才能理解的东西,比如宏观经济学啊之类的,他俩根本就听不懂,就说他对郑家局势的分析,也足以让他们俩惊为天人了。
    如果那番话被郑芝龙听见,怕是真要握着他的手大哭着说一声知己了。
    毕竟,招安的好处相对没那么显而易见,坏处却是接踵而至的,郑家集团内部其实反对的声音一直都不小,就连郑芝虎都很难将他的高瞻远瞩理解透彻,甚至他自己都没能想的这么明白,毕竟郑芝鹏是特么从结果往原因上逆推。
    俩人对视了一眼,郑成功道:“原来四叔居然如此的见识高明,博古通今,简直是……简直……”
    郑芝燕则恨恨地锤了桌子一拳道:“蛊毒之恶,竟至于此,居然将四哥害成了那般模样,徐家实在可恨!”
    他此时差不多已经熄了管控郑芝鹏的心思了,暗暗的想到,“四哥戒毒之后比我厉害多了,看来大哥是多虑了,我看以后还是我听他的吧”。
    当然,此时躺床上呼呼大睡如同死猪的郑芝鹏并不清楚二人所想,他今天真的只是单纯的喝多了,信口胡乱扯而已。
    第二天酒醒,他找到郑芝燕,小心翼翼地跟他说了自己的计划:“我打算开两个会,第一是将咱家所有掌柜都叫来,正式跟我,跟你,跟三哥认识一下,毕竟我之前荒唐太过,都没怎么管过家里的事,借着三哥在的这个机会,我立个威,第二是我想办一个大会,跟江浙一带江湖上的朋友打个照面,认识认识。”
    他当然还是本着报仇的目的,不满足只让徐家破财,想要拉郑芝豹的大旗搞事情,却不知郑芝燕是干脆没看出来端倪,开始已经对郑芝鹏个人崇拜了,居然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并表示有啥需要他干的,他全力配合。
    整的郑芝鹏本人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这弟弟很不错啊,一点抢班夺权的意思都没有,自己是不是稍微有点敏感了?毕竟是一家人么。
    不过他很快就投入到了正事之中,两年来他首次以郑家江南地区话事人的身份,广发英雄帖,请江浙两省所有郑家的掌柜,以及郑家的朋友来杭州开会,他要大宴宾朋。
    郑家在江南一带有多少掌柜?反正仅杭州一地,就有三座赌场四座酒楼,两座缫丝作坊和一个钱庄,大大小小的货站和藩货行无数,大多都是崇祯元年郑芝龙正式招安以后开的。
    这么说吧,过了长江以南,凡是沿海的地方,郑家票号里的票子比朝廷官印的铜钱还要好使(明代的铜钱市场流通能力一直就一般)。
    郑家在江南又有多少朋友?呵呵,郑芝龙自己怕是都没数。
    就算比不上福建,是个做买卖的就指着他们家吃饭,但商人中四成都或直接或间接的跟他们家有瓜葛却是一定的,而那些类似于脚帮啊,水匪啊,山贼啊之流,一旦郑家有令,大多也都会给一二分的薄面,力所能及的事是不会推辞的。
    郑芝鹏本人的面子或许不大,但郑芝豹的面子大啊,郑芝鹏特意为此请郑芝豹多留了几天,正在松江沿海一带晃悠呢,虽然他自称是刘香的手下,可江南一带但凡稍微有头有脸的人已经都知道这是谁了。
    理所当然的脑补,这是郑芝豹在借着郑芝鹏的名义在做事。
    郑家三当家有请,谁又能不给这个面子呢?
    所以郑芝鹏这次广发英雄帖,恨不得江浙两省几乎所有在江湖上有头有脸的大豪全都得着信了,不管与郑家瓜葛的深浅,若是收不着请柬,好像一下子江湖地位都要打个折扣似的。
    一时间,整个江南市面上都是风声鹤唳,混混们都不敢打架了,甚至于惊动了浙江巡抚张秉贞。
    张秉贞都被郑芝鹏给整的有点紧张了,他也以为这是郑芝豹的意思,哪里还敢怠慢呢,那些帖子上就算路远的大多不到,可毕竟也是发给江浙两省所有江湖大豪的啊,别看这些人单独拎出来似乎都是狗屁,可特么这要是都凑合到了一起,万一闹出点事儿来岂不是他的责任?
    更尴尬的是,浙江总兵领着人,跟着洪承畴去镇压西北的农民起义去了,全杭州总共也就给他剩了三千多个老弱病残,真出了乱子他连派兵镇压都做不到,还得管南直隶借兵。
    于是第二天下午,郑芝鹏就接到下人来报,说是张秉贞亲自到了,整的他还挺懵,不晓得自己啥时候有了这么大的面子了。
    连忙命人上了最好的茶,急急忙忙地换了一身相对正式的衣服,出来时,发现这张秉贞居然已经跟郑芝燕聊上了。
    见状,郑芝燕直接起身,彬彬有礼地退后道:“张部堂,您跟我四哥聊着,这江南的事,万般都是我四哥做主的,您有什么吩咐跟我四哥说就行。”
    郑芝鹏:“…………”
    你不是大哥派来管着我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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