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见到气氛被柴令武搞砸了,李元嘉无奈道:“我是你亲舅,让你坐你就坐!”
    都祭出了‘舅舅’这个大杀器了!柴令武还能咋办,再说了,他还就不想走呢。
    “十一舅都这么说了,令武还能如何?”
    柴令武如愿以偿、唉声叹气的坐在了姐妹花之间。
    郑丽琬则在小萝莉、汝南公主再三邀请下,这才与汝南公主同据一席,和小萝莉一左一右的将柴令武夹在中间。
    这也勉强算得上是一家团聚了吧!
    柴令武望着妻妾和美,心生感叹:万恶的封建社会,老子实在爱死你了。
    待到跪坐到锦垫之上,放眼四顾,除了皇室之外,在座的“文艺青年”着实不少,长孙冲、长孙涣、房遗直、房遗爱、杜构、杜荷、褚遂良、禇彦甫、高行真、王敬直……还有很多叫不出名字的。
    这些人不管大小,身边都携带着美女一名,尽管是在山中,但一股奢靡之气扑面而来。
    大唐山河初定,权贵二代便已经迫不及待的用美人、奢侈品以示自己的不同…不过,经过自己在长孙皇后宴会上的冷嘲热讽,但是没有涂脂抹粉的兔儿爷了。
    见气氛一时冷场,柴令武大模大样道:“圣上善于纳谏、胸襟广阔,专门谏官以为镜!我柴令武自然是万万不如的,但聆听高贤教诲的心胸还是有一点点的。刚才不是说得非常爽嘛?大家现在可以继续,当我不存在便是了。”
    一些声讨柴令武的人更尴尬了,背后拿着人家说长道短,是非常不道德的,更要命的是被人家抓了个现行。
    这帮人中,或许写不出什么盖世诗篇,但鉴赏好坏的能力是有的。
    很多人都觉得柴令武的诗好、字好!
    可就是没有几个人服气
    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可不是说说而已。
    诗词文章又不是比武,就算你作出的诗句天花乱坠,我就是厚着脸皮认为你不如我,你能奈我何?
    今日大家都喝了酒,有人开头炮轰柴令武,一些人自然因为不服气而帮腔。谁想到夜路走多了,就把正主给招了来?
    柴令武心下冷笑。
    调侃外人本就是饭桌艺术,只不过正主的出现,使得味道变了,面对这种无聊又幼稚置疑,若他气势汹汹的暴怒着挖根究底,只会让人觉得心胸狭隘而已,吃力不讨好。反之,这样冷场下去,尴尬的是那些心头有鬼的人。
    小萝莉往柴令武身边挪了挪,小腰杆儿挺得笔直,便如一个侍女一般帮柴令武斟满,眼波晶莹明亮的瞄着柴令武,脆声道:“令武哥哥与郑姐姐出来这么早,也是游山玩水么?…”
    她终是心善,不忍叔叔李元嘉为难,便换了个轻松的话题,依此淡化柴令武的存在感。
    郑丽琬心里却“咯噔”了一下,她误以为未来的正室大妇吃醋了,可是这种场合,若是她插话不仅被别人说得没教养,还会损伤到柴令武的名声,一颗芳心只能干着急,只能默默地将希望寄托在柴令武身上。
    柴令武不负美人期盼,笑着摇头说道:“当然不是了。庄园交到宇文温手上后,我就没有看过一眼,也不知道进度如何了,今天无事便过来看看。”
    他张开披风,指着衣服上的泥土痕迹,道:“来此之前,还做了庄园的沙盘,你若有空可以去看看,我做的沙盘与以往的截然不同,包管你大开眼界。”
    小萝莉尚未开口
    一人哼道:“搞一些奇技淫巧,看似有用,实则是误人之道。读圣贤书之人,当学的应是治国安邦平天下的道理,而那柴公子却喜欢奇技淫巧之术,这此与贩夫走卒何异?”
    一番话说得不少人纷纷低头,也有些人高声赞叹。
    汝南公主、郑丽琬这时却气涨红了脸,这时代读书至上的思想根深蒂固,上智下愚是天经地义的道理。但她们岂能容忍有人将自己的情郎说成贩夫走卒?
    郑丽琬不好说什么,汝南公主当即道:“奇技淫巧若是无用,何以伏曦造琴瑟、芒作纲、芒氏作罗、女娲作笙簧……伏曦、女娲、黄帝、舜、禹等古之圣人皆有发明,此圣人之事,何得谓之奇技淫巧?今者以为此等事不过小人之学,君子鄙之,此所以今之不如古也。”
    “古之君子在经典之外,还精通骑射博物、天文算术之学,无所不通,何以是贩夫走卒之道?在你的眼中莫不是连伏曦、女娲、黄帝、舜、禹等先贤圣人都是贩夫走卒?你这是算什么?藐视圣人吗?”
    “父皇、卫公、英公、潞公等人作战之前,总会以土泥为山川河谷,堆叠成沙盘以作兵推演习!连父皇他们尚且亲自动手,难道你觉得父皇与诸多大将军也是贩夫走卒?”
    汝南公主这一番话字字犀利,只差没有骂人了。
    那人脸色阵青阵白,无言以对。
    柴令武见汝南公主为自己说话,郑丽琬、小萝莉也是一脸气愤的表情,也就没有无动于衷,开口朝那年约三旬的男子问道:“请问你高姓大名啊?”
    那人傲然道:“曲阜孔志亮”
    柴令武恍然道:“哦——没听说过。”
    “噗!”坐在李元嘉身边的永嘉公主刚刚喝了一口酒,被柴令武这一句峰回路转的话害得呛到了鼻子里,一张精致妩媚的小脸涨得通红,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媚波横流的盯着柴令武看。
    柴令武被她这一双媚眼看得心头一跳,永嘉公主可不是什么良家女子。
    世人只知高阳公主是婚外恋的代表人物,事实这位公主比高阳公主更放荡几分。历史的永嘉公主玩的是自己的亲外甥,这高度、这水平,只是玩和尚的高阳公主比她差远了。
    “失礼了,失礼了…诸位勿怪。”永嘉公主捂住火辣辣的鼻子道。
    其实何止她一人想笑。
    在座诸人个个面色古怪,显然都是想笑却不好意思,苦苦忍着罢了……
    而孔志亮瞬间面色酡红,羞臊不已,恨得咬牙。
    你柴令武可能不认识自己么?我可是大儒孔颖达、你上司的三子,名冠关中的饱学之士!这小子分明就是羞辱自己!
    太气人了!
    柴令武却没有理会这一次孔子的子孙,接下放才的话题道:“‘人只有行业不同,并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一个国家之中高官权贵、贩夫走卒各有所长、各司其职,缺一不可。若是没有贩夫走卒,你的生活用品从何而来?若无贩夫走卒,你身上的蜀锦又从哪里来?若无贩夫走卒,你早就饿死了。”
    “还有你所谓的奇技淫巧,你这么鄙弃‘奇技淫巧’,那你为什么要穿衣?为什么使用笔墨纸砚、折扇、案几、软垫、碗盏、马车、客船……这些难道不就是‘奇技淫巧’制造出来吗?…这天下没人强迫你用,更没有人求着你用。你干嘛要用?由此可见,你就是人前一套背后一套,当了妓女又在标榜自己是贞洁烈妇的虚伪之徒、无耻之徒。”
    此言一出,举所哗然。
    古人最重视礼貌,类似柴令武这种公然开骂的行径并不多见,但也知柴令武话糙理不糙,只不过一时却难以接受他这种态度,当下也是无人做声。
    长乐小萝莉、汝南公主、郑丽琬却是一脸欣喜的瞄着柴令武,这恋爱中的女孩子就是盲目的,虽然柴令武说得不雅,但在她们听来却是字字珠玑,相当的了得。
    孔志亮是又气又怒,手指着柴令武道:“你,你怎么骂人?”
    柴令武见他脸上时红时白,心中不由大是畅快,自得一笑:“而且我怎么骂人了?我说的都是事实。你明明离不开书本、衣服,但却虚伪的一口一个说这些东西是奇技淫巧,你有本事就拔了这身衣服,从今以后不吃不用奇技淫巧造出来的东西,我就服你!”
    “人前一套人后一套,表里不一,真不知孔尚书是怎么教你出来的。”柴令武听出了刚才在背后出口伤人的就是这货。
    “柴令武…”孔志亮气得浑身颤抖,三个字从牙齿缝里崩了出来。若不是对方与两位公主离得实在太近,就算明知打不过也要一碗砸过来。
    “真没教养!”柴令武眯眼笑道:“听世叔话,多跟老孔学学仁义道德、忠孝义节,这样才是乖孩子,世叔不害你!”
    众人绝倒!
    孔颖达与柴令武平辈相交,后者自称世叔亦不为过,但问题是,柴令武比孔志亮还小很多,而且这口吻……你是在跟三岁小孩子说话么?
    孔志亮冷汗淋漓,太失算了!
    若是柴令武在父亲面前说他背后出口伤人,重礼节孝义、君子情操的父亲非得狠狠地收拾他不可,不死也得脱下几层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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