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外面是卫韩的兵,金善喜的心中已经有了些许的忐忑和不安。他金善喜一生虽然胜仗打的不多,可却从来没有打过一场败仗。他凭借的就是身上的这骨子苟劲,能混到今天这个地位,小心谨慎就是他的生存之道。
    此时,金善喜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他的脑海中在飞速的思考的。从卫王回来,到调动士兵出城,到庆功宴,在到如今卫韩士兵包围了自己的府邸。虽然卫韩如今和马韩是盟友,可两家在这平壤城中向来是泾渭分明的。如今城中的军队已经调动出去,城中仅剩的军队就是卫马两家王室的禁军。卫韩的禁军包围了自己的府邸,这不是简单的挑起事端,这摆明了是要拿住自己。
    想到这里,金善喜哪里还不明白。军队是柄刀啊,没有人会接纳一个拿着刀的人。卫马王室想要投靠大秦,首先要做的便是要丢掉手中的刀子。现在看来,这哪里是对高句丽发起总攻,这是借着对高句丽发起总攻的由头将士兵调出去,然后在自己内部发起了总攻了。
    “你去应付他们,若是他们问起,你就说我今日没有回来。若是他们追问,你便隐晦的告诉他们我在城中的妓馆。”金善喜连忙嘱咐道,紧接着便慌慌张张的朝着后院跑去。
    既然已经明白了这些人来干嘛的,金善喜自然要想法子跑了。现在若是不跑,只怕过不了几天全村就要去自己家吃饭了,八个人一桌的那种。只是如今直接往外走那是自投罗网,只能先到后院躲起来,等这队卫韩士兵走了之后在做打算。
    听完金善喜的吩咐,金管家又是两条小短腿迈的飞快朝着大门跑去。他这边刚刚走到门口,只见大门正好被卫韩禁军撞开。紧接着,便是成群的卫韩禁军蜂拥而入。
    “为什么不开门?”卫亭羽面色不善的问道。由于接到的是生擒金善喜的命令,所以卫亭羽也并没有杀人,只是态度上有些凶恶。
    “军爷,这里是金将军的府邸,即便是金将军犯了什么事,也应该是咱们马韩的人来抓。你们卫韩的手,伸的似乎有些长了。”金管家先是一愣,而后语气镇定的说道。
    这老头活了一把年纪了,正所谓人老成精,他什么样的大场面没有见过。若是卫韩人一进来就打打杀杀那么事情便没有了回旋的地步,可既然没有,那说明这些卫韩人并不敢做太多过分的事情。
    事情也正如金管家所预料的,卫马王室仅仅是要生擒这些将军,目的也是为了控制城外的军队。若是真将他们杀了个干净,恐怕城外的军队进攻的就不是高句丽的王都,而是平壤城了。
    “你家将军涉嫌贪污一批军需,马王怕消息走漏向卫王借调了我们这支禁军。也不是什么大事,些许军需而已跟我们走说清楚便好了?”卫亭羽掏出一张盖了马王大印的文书,幸好他早有准备。
    金管家双手插在袖筒里搓着手,眼睛眯缝成一道缝,缝里闪烁着狡猾的目光。他心道:“小嫩芽芽,老子完心眼的时候,你不知道在那个旮旯子里尿尿和泥玩呢。”
    “这位将军,我家老爷真不在家。这不今日不说有宴席吗?我家老爷赴宴之后便没有回来了。”金管家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老管家,莫要开玩笑,不要让我难做。”卫亭羽已经失去了耐心。
    “这样,你要是不信,你让人搜。”老管家一边说着,一边做了个请的手势。
    看到金管家主动让他搜,卫亭羽一时间反而拿不定主意了。
    “难不成真的没回来?”卫亭羽心中嘀咕道。
    尽管心中有了怀疑,可卫亭羽还是在金府中搜寻起来。卫亭羽指挥着手下在金府中进行了地毯式的搜索,似乎是为了证明金善喜真的不在府里,老管家并没有忌讳,连倒着账房和内眷居住的院子都带着卫亭羽搜了一遍。
    “将军,你看,我就说老爷真没回来吧。”金管家陪做一旁,脸上漏出了狡猾的笑容。
    将金管家晾在一旁,卫亭羽气呼呼的走到一个士兵面前问道:“你不是说人在的吗?”
    卫亭羽声音虽小,可语气中的怒气却是实实在在的。士兵胆战心惊,小心翼翼的回答道:“我确实看到马车进了府里的。”
    “只看到了马车?”卫亭羽追问道。
    “对,确实是金将军的马车。”士兵确认道。
    听闻士兵的话,卫亭羽只当金喜善并没有跟着马车一起回来,正当他刚想要回到老管家跟前打探消息的时候。
    “这里有一间密室。”突然,正在后院假山旁搜寻的士兵大喊道。
    一听这话,金管家原本得意洋洋的脸色,立刻便僵住了。
    “进去?”卫亭羽手一挥,立刻有着十余名卫韩士兵钻了进去。
    密室的入口不大,不仔细看甚至会以为这是一个狗洞。当卫韩士兵进去的时候,金管家的面色有些不自然。金管家看到老爷朝着后院去的,他以为金喜善就藏在密室当中。
    “密室中只有些金银,没有人。”没多会,刚刚进去的士兵又垂头丧气的钻了出来。
    “我家老爷真不在家,这男人喝了酒之后兴致难免有些高,兴许是去了城里的妓馆也说不定。”金管家在卫亭羽的面前小声的嘀咕道。
    “老爷,老爷,你在哪里。”
    送走了这帮子凶神,确认了他们已经走远了之后,金管家回到后院,小声的呼唤道。
    “呼啦。”
    这时,后院的粪坑当中突然钻出来一个粪人,这人的身上满是臭气熏天的暗黄粪水,他的嘴中含着一根细小的竹管,显然刚刚就是凭借着这个东西在粪水中呼吸的。
    “快去拿身下人的衣服,我得出城。”金喜善顾不得身上的味道,赶忙吩咐道。
    金管家此时也是心中一跳,活了这么一把年纪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可能把自家老爷逼到粪坑里的大风浪还真是头一遭,此时也由不得多言,赶忙拿了一身下人的衣服给老爷换上。
    衣服虽然换了,可身上的味道可还在,金善喜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如今出城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只有回到军中,自己才不是任人宰割的肥羊。作为一个苟圣,金善喜对于跑路的天赋是与生俱来的。他一路躲过了许多支卫马禁军,总算来到了城墙的出口,一个狗洞。
    对于一个苟圣来说,连粪坑都能下,钻狗洞简直就是一个毫无负担的事情吗。毕竟脸皮和活着,肯定是后者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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