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煜后知后觉的感到事情似乎不对劲,走过去问道,“怎么了,可是被人欺负了?”
    不是被人欺负,是被人挑衅了,锦绣郁闷地想到。
    她背对着封煜,又不说话,封煜只好将她转过来,本来锦绣不让他碰,可是皇上力气太大了,锦绣的小身子骨,完全没有反抗的机会。
    她这样子,真是让人摸不清头脑,封煜自认为没有做错什么,可是从刚才进来,锦绣看向他的目光就不太对,之后,更是看也没看他。她向来是没心没肺的样子,封煜几乎没见过她生气,也不知道怎么哄。
    “你今日是怎么回事,我说话也不理,是什么事不如意了,还是身上不舒服?有什么不喜欢的告诉我,我去给你解决,如何?”封煜伸手探探她的额头,关切地问道,说话的时候耳鬓厮磨,语气真挚。
    “别不吭声,说几句话。”
    一国之君,竟然有这样低声下气的时候。
    锦绣叹了一口气,捉住他的手道,“没事,也没有生病,只是心情不太好罢了。”
    她知道,自己这样迁怒是不对的,可是她控制不了自己,总是容易多想,想他会不会见了蒋仪,会不会被那个小妖精迷惑了。她也知道,自己最近这状态很不对劲,锦绣将这个都归结于,她的葵水即将造访。
    深呼一口气,锦绣让自己镇定下来,感情中的怀疑和猜忌无疑是最大的杀手,锦绣不想也不愿变成那样的人。
    封煜直直地看着她,显然不信锦绣的说辞。
    半晌,锦绣在他的眼神中败下阵来,她本来就没多少底气,到底忍不住问出来了,“今日,那蒋姑娘送的汤,你有没有喝?”
    封煜不明所以,“什么汤?”
    锦绣惊奇,“你不知道?”
    封煜弄了半天,才知道她这脾气是从哪里来,“我哪里会知道,她送的汤估计是被哪个太监倒了吧,他们也不是不懂规矩的。”
    “哦,那就好。”
    她郁闷了半天,到头来却是自己吓自己。
    锦绣揪着他的衣裳,头埋在里面,说话也瓮声瓮气的,封煜听不太清,捧着她的脑袋,将她弄出来,“你在气什么,是气哪个什么蒋仪,还是在气我?”
    锦绣不承认,“我,我没有。”
    “说实话!”语气有几分严肃,根本不让锦绣回避。
    “我没有气。”锦绣小声辩驳着。
    这话说的连她自己都不信了,她好像真的对皇上没什么信心。就像这一回,明明理智上知道皇上不会如她想的一样,可是感情上还是会介意,锦绣认真地反思了一会儿,才觉得自己错了。
    她这样自我怀疑,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不自信,在这段感情中,封煜付出的不比锦绣少,但是锦绣总觉得,他对她好的太突然了,猝不及防,让她就这么陷进去,等回过头来的时候,发现再抽身已经抽不掉了。
    “好了,是我的错,我不该这样的,下回不会了。”
    锦绣一示弱,封煜便没办法了,摆着的冷脸也不好继续下去,原本是要教训她的,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来。罢了,罢了,封煜苦笑,这辈子算是栽在她手里了。他认真道,“你若是不愿意,明日便把她赶出宫去。”
    锦绣有些心动,但是这样的话会不会显得自己太斤斤计较了?
    另外,那蒋仪的做法真的惹毛锦绣了,她要让她看得见,吃不着,连碰都碰不上,皇上是她一个人的。锦绣将心里的想法表现在行动上,搂着封煜的腰,占有欲十足,“先等等,让她死了心,再赶出去。” 让她还敢觊觎皇上,虐死她!
    “好,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下回不许景阳宫的小太监接她的东西。”
    “好。”封煜毫不犹豫地说道。
    锦绣的小心思在这件事上展露无遗。经过这一次,封煜也知道了她心里是多敏感,平时看着傻乎乎的人,该小气的时候一点都不含糊,气性还挺大的,醋性也大,这倒是出乎封煜的意料了。
    至于那个蒋仪,自从这件事出来以后,景阳宫的太监再不敢接她的东西,任她哭的再怎么梨花带雨,愣是没有人敢帮她。
    这件事,也就算是草草收了尾,等着看热闹的,无疑都失望了。事实证明,皇上眼里除了贵妃,还真容不得别人。
    ☆、86.第章
    是夜,永嘉郡主在婚房里,盖头早已经被掀起,一言不发地坐在床头。前头喜宴还没有结束,隐隐还能听到喧嚣,原本进来看新人的赵家众人,也都各自散开了。赵家来伺候的丫鬟原本想问永嘉是否要洗漱,却被人拦了回去,永嘉郡主身边带的丫鬟,压根没让这些人近身。
    屋子里是剩下主仆几人,冷冷清清的,还外面的气氛完全不一样。
    几根红烛放在案前,烛光隐隐有跳动,旁边的小丫鬟见了,小声问道,“郡主,这烛火不太稳,奴婢去将它剪掉?”
    永嘉朝门边看了看,依旧没有动静,“再等等吧。”
    小丫鬟闭了嘴巴退下去,她身边的一个责怪她多事,“多什么嘴,就是要剪也轮不到你来剪。”
    那丫鬟不明所以。
    旁边的人跟她说不清,索性就不说了,留着那丫鬟,依旧迷迷糊糊摸不着头脑,她怎么就不能剪了?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人生渐渐变大,随后房门被人打开。永嘉看过去,瞧见赵清泽醉醺醺地样子,被人扶着进来了。
    几个小厮看叶不敢看郡主,低着头解释道,“郡主,这,公子在前头被人灌醉了,如今才变成这样。”
    永嘉没说什么话,就让小厮将人放到婚床上,小厮叫了水,帮着自己公子净了面,才关了门走了。
    等人走后,永嘉回去看看自己的夫君,他睡在床上,早已经没有了意识,眉头紧锁,似乎睡得也不舒服。永嘉打量着他的眉眼,心中感慨无限,当初央着太后赐婚,大抵也是瞧上这独一无二的相貌了。翩翩公子,温润如玉。他太温柔了,纵使傲气如永嘉,也不能否认自己是真的动了心。
    如今真的嫁给他了,永嘉反倒不知道怎么办好。摸了摸脸,脂粉涂得一层又一层,因而看不出来也摸不出来,但是见过的人都知道,这脸有多可怕。明明一个多月前,一切都还是好好的,她是高高在上的郡主,要嫁的是京城里少年才子,多美好的事!今日这婚礼,又是何其盛大,羡煞众人,便是她只能待在婚房内,也知道外面的场面有多大。可是如今想来,怎么心头还是觉得苦涩呢?
    永嘉盯着赵清泽的脸,有些恍惚。许久,才躺在他身边,连他的衣角也不敢碰,许是近乡情更怯?永嘉嘲讽道。
    这一夜,便这样过去了。
    第二日赵清泽醒来,头还昏昏沉沉的,昨晚是真的被灌醉了,本来可以让人挡着,但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他并没有找人帮,来者不拒,最后果真喝倒了。能记起来的,只有两个小厮扶着他回了新房,再多就不记得了。
    等到下了床,才见到永嘉郡主走过来,她已穿戴好了,妆容精致,脸上带着笑,款款走过来,一如所有的新嫁娘一样。她道,“方才还在想着夫君何时会醒,没想到眨眼间便醒了。夫君昨日宿醉,身子可还好?”
    赵清泽站起来,对她显然还不熟悉,说话间也有些疏远,“对不住,我昨日实在是不像话,让郡主见笑了。”
    他一直都注重仪态,何曾有这么狼狈的时候,一晚上和衣而卧,衣裳也皱巴巴的,想必现在看起来十分不雅。他自觉的失礼,可是在永嘉看来还是一样的俊朗。永嘉笑着说,“又不是什么大事,夫君不必在意,也是那些人太过鲁莽,怎么好将人灌醉成那样。”
    赵清泽不好说话,他的头还有些晕,勉强着站稳,昨日一杯杯地往嘴里灌,到最后都不知道喝了多少。等人都没了兴致了,他却还在喝,本来酒量便不好,一下子喝太多还真是受不住。
    永嘉见他这样问道,小意道,“炉子上温着醒酒汤,夫君不如现在用一些?”
    赵清泽道,“多谢郡主。”
    “你我夫妻二人,还计较这些做什么?眼下时辰已经不早了,夫君不如现在起身,咱们一道去拜见父母。”
    赵清泽轻轻点了点头,永嘉走过去要拿过衣裳想要帮他穿,赵清泽不是很习惯,连忙推拒道,“怎么好劳烦郡主帮忙,让小厮过来吧,郡主先去那边坐一会儿吧。”他昨日醉的不省人事,本来就对不住人家,又怎么好意思让她帮自己穿衣?她本是郡主,想来是从不曾做过这些事,他能给她的不多,但是应该尊重的地方他必然会尊重。
    不过,想这么多,也只不过在掩盖自己无能吧,赵清泽心中无奈,往旁边招了招手。
    永嘉放了衣裳,旁边的小厮顺势上来接过,熟门熟路地给主子穿上。
    永嘉看着小厮,眼中划过一丝阴暗,一瞬即逝,叫人看不清。小厮依旧忙的不亦乐乎,等穿好了,才规规矩矩地退出去。
    他就是再不长眼睛,也瞧得出这位郡主并不喜欢他们靠近主子,唉,也不知道以后还有多少事,放机灵点总是好的。两人穿好了衣裳,外面的丫鬟小厮也都忙活开了。
    新妇拜见父母,自然是越不过去的,永嘉就是贵为郡主,也不能仗着身份不顾礼俗,永嘉身边的丫鬟都是成王妃精挑细选选出来的,所以遇上这种情况也丝毫不见手忙脚乱,该带的东西都给带齐了。
    再说赵家众人,因为昨日赵清泽大婚,今日早早地便在正堂处候着了。等永嘉他们到赵家上上下下,十几个主子都在这里。
    气氛总归没有冷下去,赵家老爷子虽说不待见这门婚事,不过人都嫁过来了,也不屑于难为人家。倒事赵夫人,事后拉着永嘉细细地询问了一番,待知道赵清泽昨日醉了一宿,脸上也有些不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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