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阳懿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被一名女子嫌弃,一名一见倾心,想要与之携手一生的女子,甚至她还觉得他……恶心?
    天启国的瑾王纳兰如墨确如传闻那般俊美无双,清冷出尘,恍如云端的谪仙,与其相较犹如云泥之别,令人自惭形秽,将其敬若神明。
    他再不济好歹也是珈蓝国的太子,除了容貌上略逊色一筹,他的身份地位哪一点比瑾王纳兰如墨差?
    面前娇小绝美,一举一动皆牵动濮阳懿心神的舞倾城,真心想将其据为己有,因为他的眼神太具有侵略性,连隐身在暗处的光都察觉到了,更何况当事人焉能不知?
    “啊……痛……”
    短短片刻,钻入濮阳妍妍体内的雌蛊,已经增大至拳头般大小,华丽的衣裙之下一突一突的,令人看了着实有些头皮发麻,冷汗直流。
    “妍妍,你忍一忍,我这就为你止疼,制止雌蛊作乱!”
    三根银针飞快的插在濮阳妍妍的三处大穴之上,此等飞针绝技濮阳懿练习了千百回,即便闭着眼也熟练得很,以往只要封锁这三处要穴,蛊虫便会渐渐安分下来。
    谁知此次施针不但没有止住雌蛊作乱,甚至如同催化剂一般,令雌蛊疯了似的在她的体内四处啃食。
    怎么会?怎么会?
    “雌蛊为何会如此?”
    “雌蛊为何会如此?哼!不听使唤了是不是?超出预期了对不对?”舞倾城似笑非笑的神色慌乱的濮阳懿道。
    “你……怎么会知道?”
    “两只眼睛看到的啊!不信你问问在场的所有人,不都瞧得清清楚楚么?”
    “……不对!”
    濮阳懿眼神一扫,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沉默片刻越想越不对,雄蛊在瑾王纳兰如墨身上,雌蛊刚刚被种下,正常蛊虫的反应应该被相互牵扯吸引才对,依雌蛊这样的反应来看,雄蛊定然出现问题,否则它不会如此。
    雄蛊,怎么了?
    濮阳懿不知道的是,此时雄蛊正被舞倾城压在指腹下欢快的蹂躏着。
    思卉雌雄双蛊本就是属于共生体,彼此之间有特殊的联系方式,雄蛊被凄惨的折磨着,令雌蛊顿时凶性大发。
    故而,才在濮阳妍妍的体内肆意啃咬,连以往轻易能止住它的三处穴位,皆如同虚设的禁锢一般,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雄蛊,你们对雄蛊做了什么?还是说……瑾王纳兰如墨已死?”
    “你全家都死绝了,墨哥哥也会好好地活着,至于雄蛊……我们需要做什么么?毕竟珈蓝国的这位太子殿下,思卉这种歹毒的雌雄双蛊,不是你培养出来的小虫子么?”
    舞倾城一听濮阳懿猜测纳兰如墨死了,闲适的表情尽收,张口怼了回去。顺带还讥笑他对思卉雌雄双蛊的掌控力……太差!
    “我……”濮阳懿顿时语塞。
    “怎么?难道太子殿下觉得我说得不对?”
    “你……”
    “我什么我,当濮阳妍妍对墨哥哥出手之时,可曾想过今日也会被思卉蛊虫折磨?说实话看着她疼得满地打滚,鼻涕眼泪横流的模样,本姑娘的心气终于顺畅了几分!”
    舞倾城往椅背一靠,对濮阳懿的话一阵抢白,丝毫不掩饰自己对濮阳妍妍的厌恶,落井下石什么她会,只是以前不削去用。
    若是当某些人一但触犯了她心里的底线,管他什么两国是否交好,过于激动有碍友好和睦的关系,于她而言倾覆一个国度不过是举手之间的小事。
    “你……是你动的手脚?”
    “没错!正是本姑娘!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对待美好事物的向往,这本就不是错,亦无可厚非。而她,濮阳妍妍,竟然初遇之时求婚不成,竟敢在墨哥哥的身上种下蛊虫,想以此逼他就范?”
    喜欢一个人有很多种方式,可以勇敢表明心意;可以将心事深深埋藏;可以在意他所在意的一切,包容他所包容的所有;唯独不要为达目的去算计与伤害。
    濮阳妍妍独独做了令人最反感的事,以思卉雄蛊相要挟,妄图逼迫纳兰如墨就范而娶她。
    甚至因她被拒绝而产生的不满情绪,无端折磨雌蛊,引得雄蛊凶性大发,若不是两心咒的死死抵御,舞倾城赶到边陲之地时,见到的将会是一具善余些许温度的尸体。
    她如何能不怨不恨?
    “……”
    濮阳懿被舞倾城口中所述怼得哑口无言。
    “濮阳懿!珈蓝国的太子殿下!你不要以为身为太子的你,亲自前往驿站道过谦,提出最好的解决办法供墨哥哥选择了,顺便施针为他稍稍减轻痛苦,我天启国就该感恩戴德。难道你不清楚他所受的一切痛苦,全都是濮阳妍妍整出来的?我所做的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不都应该是你们该承受的后果?”
    舞倾城说罢,将揉搓在指腹与桌子间的雄蛊轻轻捻起,放在手掌心中往前一伸,故意亮给濮阳懿看,让他明白濮阳妍妍体内的雌蛊为何会无端不受控制。
    “……”
    濮阳懿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思卉雄蛊居然乖顺的窝在自称“瑾王是她男人”的小女孩手掌心中,心下大亥震惊不已。
    思卉雌雄双蛊到底有多霸道,濮阳懿作为将它们制造出来的人岂能不知?
    因为没有研究出克制它们的方法,连他接触思卉双蛊之时,也需要佩戴特殊的手套,一但徒手沾染,它们便会咬开肌理迅速钻进体内,顺着血液游走在身体各处,最终停留在心房啃噬殆尽之后,再破体而出寻找下一个宿主。
    “如你所见!思卉的蛊虫,一方若是无端遭受到不平的待遇,另一只蛊虫便会失控。所要承受的痛苦,更甚以往任何时候。身为养出思卉此等歹毒的蛊虫之人,你比任何人都了解的不是么?”
    “……”
    即便曾经不清楚,此刻眼见为实,岂能不明白。
    “你不问问濮阳妍妍,在你为墨哥哥施针之后,她曾经做过什么?嗯?”
    舞倾城看着在地上疼得一抽一抽的濮阳妍妍,意有所指的嘴角扯起一抹浅浅的笑容,复又抬头直视一直沉默不语的濮阳懿,说到最后与其微微上扬了几分,落在旁人耳里威胁意味正浓。
    “……”
    “伤了我的男人,你觉得珈蓝国今后……哼哼!”
    “……”
    她想如何?
    难道她以为一介女子身份,还能对珈蓝有所威胁?
    “皇兄!皇兄,妍妍疼!疼!救命……噗……”
    疼得在地上不住打着滚的濮阳妍妍,嗷嗷直喊身上疼,直到痛得受不了喷出一口鲜血后,整个人瘫软在地上晕了过去。
    “妍妍!妍妍!妍妍!你怎么样了?妍妍!”
    见濮阳妍妍吐血后昏迷,濮阳懿连忙冲过去将其打横抱起来,小心的放在一旁软塌上,细心的为其擦去嘴边的血迹,连连呼唤着她的名字。
    “放心!她死不了!即便她想死,本姑娘也不会让她死得那么舒坦的!”
    与濮阳懿截然相反的则是舞倾城的反应,一见濮阳妍妍昏迷,她先是微微的挑眉,嘴边绽放出一抹不削的笑容,曲起指腹点了点雄蛊的脑袋,它便耷拉着脑袋自己乖乖的爬回玉盒中。
    此情此景令现身在屋内,珈蓝国的所有侍卫浑身一颤,各个皆惊悚的看着舞倾城,好似她做了多么出人意表的事情,吓得他们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又退。
    连思卉的雄蛊都可以玩弄在股掌之间的人,他们还是离远些为妙!
    “你是何人?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是何人?呵呵!刚才不是说得很清楚明白了么?你的胞妹濮阳妍妍动了我的男人,让他无端端的被雄蛊折腾得够呛,你还需要我来此地的目的为何?”舞倾城看着濮阳懿将人抱起并未阻止,不过对他提的两个问题觉得极其可笑,于是,她又道:“既然太子殿下揣着明白装糊涂,那么本姑娘不妨直接讲话挑明了讲,本姑娘这是寻仇报复来的,你能耐我何?”
    “……寻仇报复?”
    濮阳懿沉默片刻,重复着舞倾城话里的关键,心里暗道:妍妍!看来你还真给皇兄惹了个大麻烦!
    珈蓝国的一众侍卫,听了舞倾城的一番话,心里皆对她竖起大拇指。
    不但当着濮阳懿的面对濮阳妍妍下思卉雌蛊,连带着义正言辞的申明她是来打击报复的。不管她成功与否,有此等胆量之人,他们可真真是没有见过。
    毕竟在珈蓝国太子殿下的蛊术和毒术可是远近驰名,众人只有仰望的份,谁还敢冲着他当面撂狠话?
    “太子殿下,难不成还以为本姑娘有那个闲工夫,过来找你们兄妹二人喝茶聊天么?”
    “……”
    “想必太子殿下极其清楚思卉的雌蛊,接下来它会做什么吧?本姑娘倒想问问,看着自己妹妹承受蛊虫所带来冰火两重天的极致体验,你有作何感想?”
    舞倾城假意从袖子里掏东西,拿出一个小瓷瓶,倒出几枚丹药挨个的往嘴里丢,仿佛将它当做糖豆一般,正吃得津津有味。
    倘若是曦尧再此绝对会被她气得仰倒,谁会将异常珍贵的护心凝神丹,当做糖豆般的一颗接一颗吃着玩?
    哪怕那些丹药都是舞倾城炼制出来的,也不能如此糟践东西,这会让曦尧觉得将空间里护了万万年仅剩的那些丹药之举,着实傻得厉害!
    会炼丹药了不起啊?
    暴殄天物会遭天打雷劈的!
    “你,你要太过分!”
    “我过分?本姑娘这不都是跟你们珈蓝国皇室学习的么?我这不是正学以致用么?”
    “……”
    濮阳懿觉得他根本说不过舞倾城,不管他说些什么,她总有办法怼回来,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当真是难受得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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