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纳兰如墨一掌拍在桌上,碗碟发出相互碰撞的声音,几碟菜肴的汤汁溢出不少。看守卢臻熹的两名侍卫扑通一声双膝跪地,频频磕头承认是他们失职,才让人犯钻了空子逃了出去。
    “属下知错!属下知错!请主子责罚!”
    “责罚?是应该好好惩戒一番!暗,带下去让他们以后好好长长记性!”
    “是!属下遵命!”
    暗一左一右将两人拉起,一脚正准备跨出门之际,却被坐在一旁的舞倾城给喊了回来。
    “暗,等一等!”
    “小王妃,请问你有何吩咐?”
    “暗,你先等等,我与墨哥哥说件事,指不定可以免除他们的责罚!”
    舞倾城此言一出,房中的几人表情各异,一副静待下文的样子看着她。
    “城儿,你可知因他们一时失职,放跑的那人实乃军机要犯,父皇点明要我带回京都,他要亲自审问的。如此,你还觉得我可会免除他们的责罚?”
    “墨哥哥,世事无绝对,说不准等一会你会改变主意了呢?”
    “哦?那我可拭目以待!”
    纳兰如墨招手命人将桌上的碗碟全都撤下去,端着驿站小厮送上来的茶盏,一口一口的轻啄,示意舞倾城接下去说。
    “哝!墨哥哥,给你!”
    “这是什么?谁的书信?我天启皇室的专属火漆印记?”
    纳兰如墨从舞倾城手中接过一封信件,反手正想拆开信封时,眼前一枚熟悉的火漆,令他不由得眉间轻蹙,神情微凝。
    “谁的你看看不就知道了!”舞倾城不答反而示意纳兰如墨打开信件看看,话语里颇有些意味深长。
    “瑞王,纳兰子淇!妄你身为皇子,虽是庶出,却也是父皇的儿子,一出生便衣食无忧,身份贵胄……你怎么敢?”
    堂堂天启国的二皇子,瑞王纳兰子淇狼子野心为求目的,竟如此不择手段想与珈蓝国太子濮阳懿里应外合,谋夺皇位,并许诺事成之后,将与珈蓝国接镶的三分之一国土拱手相让,划入珈蓝国的版图之内。
    更怂恿边陲之地的潘姓将领将军中要事,以飞鸽传书的方式传给珈蓝国,此等行径等同……叛国!
    卢臻熹只是一地方小小的县令,因他有一小妾是珈蓝国之人,这才与珈蓝太子濮阳懿搭上线,许他高官厚禄封侯拜相,渐渐的沦落为珈蓝国的走卒。
    更何况几年间,他配合着潘姓将领秘密传输了不少消息给珈蓝,此等行径着实可恨!
    纳兰子淇,瑞王,你怎么敢?
    枉顾边陲之地一众将领的性命,坐下此等恶毒之事?
    其罪,罄竹难书!
    “纳兰子淇有什么不敢的,他还甚至想要设计毁我清白呢!”
    冷不丁的舞倾城说起一件在京都发生的事情,那场看似意外的意外,起因是纳兰子淇的某个不可告人的目的,至于其后的走向可由不得他。
    想设计本姑娘,随便送个唯利是图的市井小人闺女给他,哼!恶心不死他丫丫的!
    “什么?城儿,你说什么?瑞王,他想对你做什么?”
    “脑袋没发烧啊!神清目明的应该不傻不聋吧?难道墨哥哥没听清?”
    舞倾城抬手摸摸纳兰如墨的额头,探了探他的体温,复又细细观察了他的状态,为求稳妥还把了把脉,嘴里囔囔自语的话,令屋内的另外几人吓得肝胆欲裂,噤若寒蝉。
    “瑞王,本王要宰了他!”
    自打纳兰如墨与舞倾城相识之后,她许久都没有从他的嘴里听到本王的自称,想来应该是气急了才会如此。
    瑞王,天启国二皇子纳兰子淇,能将一谪仙般清冷惯了的纳兰如墨气成如此,他也真是心思龌蹉,枉顾人伦,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狂妄之徒。
    “墨哥哥,莫生气!城儿又没有被他设计成功,反倒是他被我狠狠地坑了一把!”
    “此话何意?”
    “那天我领着身边的贴身丫鬟席娟上街走走,忽然街头的另一侧一匹马不知被什么给惊着了,一路横冲直撞的朝我们飞奔而来,娟儿躲闪不及因而崴了脚。于是,我们主仆二人……”
    对于纳兰如墨的疑惑,舞倾城将那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告诉了他,末了还特意提及本应在皇宫大院子内的语妃秦语姗,竟然也乔装打扮带着个嬷嬷在场。
    种种迹象表明语妃对纳兰子淇的计划不但知情,甚至还参与其中出谋划策出力不少,否则她身边的秦嬷嬷怎么有意无意抹黑舞倾城,想要毁去她的清白,其主仆的心思不言而喻。
    殊不知那段时间舞倾城正好在研究药理,为了更好的炼制丹药,酒楼掌柜的在糕点里下的媚药,她只消轻轻一嗅,便可知其中药草的分量多寡,岂会中了他的道?
    遂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瑞王纳兰子淇和酒楼的掌柜的狗咬狗一嘴毛,她顺再着他们的思路,将其龌蹉的心思公之于众,至于国君纳兰睿志会如何惩戒他们,又与她何干?
    “……”
    “墨哥哥!墨哥哥!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认为我那么对纳兰子淇太过?”
    “城儿,你想做什么就放心大胆的去做,天塌下来我给你顶着!”纳兰如墨毫不顾忌一把将舞倾城从座位上拉起,让其坐在腿上,慎重其事对她说道:“刚才我是在自责,城儿遇到危险的时候,而我却不在你身边保护,心里有些不痛快罢了!”
    “墨哥哥,此事你别往心里去,自保的能力城儿还是有的,再说我身边不是还有暗在暗中保护么?悄悄告诉你暗可是个行动派,若不是我拦着暗,他早就将人提溜着丢到皇上面前,哪能顺藤摸瓜牵出语妃和瑞王身后的关系网。”
    舞倾城就势环着纳兰如墨的脖子,顶着他的额头一一分析,娇憨的模样,看得他的不禁情动,眸色深深的看着她。
    “……”
    “这些人虽然分开瞧确实微不足道,可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他们迟早对天启国是个不小的隐患,早些知道他们是何人,皇上也好早作防范不是?”
    “城儿说得极是!”
    “墨哥哥,如今瑞王纳兰子淇的这封亲笔书信在手,你还觉得跑了个卢臻熹有什么所谓么?况且天启国他定是回不了的,至于其他两国,我们只需放出一些似是而非的消息,定让他如同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至于这俩侍卫的责罚,依我看就免了好不好?”
    卢臻熹啊卢臻熹!
    即便你不遁逃,本姑娘也会让你自此之后过上东躲西藏的日子,卖国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你还能逃得了多久?
    纳兰子淇,敢设计本姑娘,必须要做好死的觉悟,下一个就该到你了,想来……
    当初给他的回礼,也应该起效了,瑞王好生受着吧!
    “好!依你就是!”
    纳兰如墨答应不惩罚两名看守材房的侍卫,暗连忙向他们示意,眼神传出的某个讯息:还不敢紧的,向小王妃致谢啊,傻蛋!
    “属下谢过主子,谢过小王妃不罚之恩!”两名侍卫异口同声叩谢道。
    “起来吧!暗,你们都退下吧,我与墨哥哥说些悄悄话,不许偷听呦!”
    “是!属下等遵命!”
    待几人都退处房门之际,舞倾城的身后响起一道打趣声:“城儿,你倒是说说有什么悄悄话要与我说呢?”
    “……”
    舞倾城憋憋嘴,刚才还一本正经的人,怎么打趣她起来……痞痞的?
    “不会是怕我反悔惩戒那两侍卫,故意这么说的吧?”
    “胡说!人家真的有悄悄话,想要告诉墨哥哥!”
    “哦?那你说,我听着!”
    纳兰如墨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嘴角擒着一抹笑,朝舞倾城示意继续说下去。
    “墨哥哥,自京都分别之后,我……很是想念你!”
    舞倾城将纳兰如墨的头掰过来,凑近他的耳边,软糯糯轻声低语,语罢俏脸一红,双手捂脸羞涩至极。
    “城儿……你,再说一遍!”
    “我不!”
    “乖!再说一遍,我想听!”某人轻声细语诱哄道。
    “……墨哥哥,自从你我分离之后,城儿无时无刻不想着你,惦念着你,墨哥哥,你……可想我么?”
    舞倾城从指缝里偷偷的打量着纳兰如墨,见他神色颇为迫切的急于想要听她说那句话,略略思索了一会将心一横,拿开手看着面前俊美无畴的男子,一点不落的将心事说与他听。
    “想!想!想得心都痛了!恨不得脚下生风飞回到你身边,恨不得紧紧地拥着你,哪怕与你相处一时半刻,我也心甘如怡!”
    “真的?”
    “我向天起誓,绝无虚假!”
    纳兰如墨以为舞倾城不信他,立刻举起右手向天起誓,被其一把将手给按了下来。
    “哎!别!墨哥哥,我信你就是了!”
    “城儿,跟我说说自我离开京都后,可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发生?”
    “好玩的?我想想!嗯……有了,墨哥哥,我跟你说……”
    于是,房内一片欢声笑语,二人各自诉说着离别时候的种种,有时候说道兴奋处纳兰如墨甚至朗笑出声,令自小跟在他身边伺候的暗卫们,各个面面相觑诧异不已。
    小王妃,果然是主子的开心果!
    “瞧见没?”暗指了指房门,对被遣退的两名侍卫道:“若不是小王妃故意而为之,现在你们的屁股一定皮开肉绽,没个一两个月你们连地都下不来,这恩情记在心里头,别做那忘恩负义之徒,知道不?”
    “属下知晓,请头儿放心!”
    “心里明白就好,此次若没有小王妃及时赶到,恐怕主子的性命……届若是有个万一,咱们这么多人都得陪葬,可以说是小王妃救了所有弟兄的命,记住了?”
    “记住了!”
    “回去跟他们说机灵点,别冲撞了小王妃,否则主子第一个要你们的命!”
    “是!头儿!”
    俩侥幸逃过一劫的侍卫匆匆离去,去跟其他的侍卫们分享这个天大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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