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林紫玲满脸不敢相信的说道,“这怎么可能,若她是散布疫病的凶手,那为何还要去衙门报案找寻丈夫?”
    “大概有两种可能,一是故意为之,用来转移官府的追查方向。或者是,她当时真的在找丈夫!”萧阳眼中闪过阵阵精光。
    “真的在找丈夫?”林紫玲更加迷糊了,摇头说道:“你到底想说些什么啊,她丈夫不都被她自己害死了,她还找什么丈夫!这完全说不通。”
    “谁说她给全城的人投毒,就一定是杀害丈夫的凶手?”
    林紫玲更是头疼了,道:“更不明白了。”
    “一会我们去一个地方,你就明白了。”萧阳起身说道。
    林紫玲也跟着站了起来,问道:“去什么地方?”
    “乱坟岗,疫病源头!”萧阳低声说道。
    深夜,乱坟岗外,萧阳、林紫玲和向问天,在大毛的带领下来到了乱坟岗的一棵树下。
    一阵张望后大毛确定了方向,伸手指了指前方,对着萧阳说道:“大人,就是那个地方,当时声音便是从那边传来的。”
    “你除了听到吵闹声,还有没有发现其他异常?”萧阳问道。
    “没有。当时夜深人静,我又孤身一人,听到这样的声音心里害怕就逃了,还摔了一跤。”大毛摇头说道,声音有些发颤。
    “他们没有发现你?”萧阳皱眉道。
    “发现了,其中一个人还喊了一句,但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追我。”大毛努力回想着说道。
    向问天一听,说道:“大人,此事有些古怪,以天神教的行事作风,断然不会留下大毛这个活口,他们竟然在发现了大毛后没有追,太奇怪了。”
    “会不会是当时有什么更重要的事情,所以才没有追?”林紫玲想了想说道。
    这时大毛突然又说道:“对了,我想起来了,我逃跑时隐约听到有女子哭声。”
    有女子哭声?萧阳心中一动,和林紫玲对视了一眼,说道:“你确定?”
    “确定。”大毛点了点头,说道:“当时我还被吓到了,以为是这乱坟岗里的孤魂野鬼。”
    “萧阳,你说那女子会不会是陈氏?”林紫玲看着萧阳,皱眉说道,“可是她为什么要哭?”
    萧阳摇了摇头,说道:“过去看看吧,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一定是因为赵大夫。”
    说完,他举起火把,带头朝着大毛说的方向走了过去,快到大毛说的位置时,萧阳脚步慢了下来,俯身开始在地上找寻着什么。
    “大人,你在找什么东西?”向问天在旁问道。
    “找痕迹!”萧阳头也不回的说道,说完后没有过多久,便在一小片空地上停了下来,沉声道:“找到了。”
    林紫玲和向问天急忙看去,只见地上有明显的两道摩擦痕迹,周边的草也有一些被压倒了。 “这是脚蹬的痕迹,有人在这里跌倒了。那头的方向是……”林紫玲脱口而出,同时举起手中的火把往前一照,一小滩血迹映入眼帘,“吐血了?”
    林紫玲皱了下眉,伸手取出一枚银针,又打开水囊到了些水在血迹上,再用银针在上面沾了沾,在白布上一比对,忍不住惊道:“针都黑了,有剧毒!”
    “果然如此!”萧阳沉声说道,“若是没有猜错的话,这里就是赵大夫被害的地方了。”
    “你是说,赵大夫是在这里被杀的?”
    萧阳摇头说道:“不对,赵大夫还没有死。从陈氏的疯狂举动来看,她除了报复之外,唯一的目的就是拿到解药。她既然没有中毒,又这样迫切需要解药,那就只能说明有一个对她很重要的人需要。”
    “什么!”林紫玲难以置信地说道:“就为了一个人,她就给全城的人投毒?!这怎么可能?”
    “还记得你之前说过的话吗,只要你不先放弃,我便生死相随。”萧阳低声说道,“当年陈氏身患绝症,赵大夫为了救妻,而弃笔从医,对其始终不离不弃。如今赵大夫又因自己而身中剧毒命悬一线,她又怎么会放弃!”
    说着萧阳从草丛中拿起一枚发钗,说道:“这枚掉落的发钗,说明她当时来的非常匆忙,应该是刚得到了赵大夫的消息,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就来了。而被我们抓住的那个天神使者说过,赵大夫毁了药方。所以不妨猜测,他一定是在毁了药方后,从那个基地逃了出来,然后被逼迫而吞了毒药,这一幕正好被赶来的陈氏看到。所以她在奔溃后,开始疯狂的改变了主意,不顾一切的要救自己丈夫。”
    “可是陈氏不过是一个妇人,他们怎么会都听她一人的?”
    “这些邪教通常都是以毒药来控制属下,等你干了足够多的恶事后,才会给你解药。但那个时候,你已经回不了头了。而陈氏的丈夫又是个名医,得到这些毒药对她来说轻而易举,而且以他们夫妻之间的关系,赵大夫不会轻易去怀疑自己的妻子。”
    萧阳叹了口气说道,“而且一个大夫的家有价值千金的书画,却随意悬挂在客厅里,丝毫不担心进贼。要知道庆天府可是出了名的贼多,纵然现在好了很多,但人心的恐惧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消除的。除非她根本就不怕有贼来偷!”
    “可是我们并没有证据。”林紫玲低声说道。
    “有证据了!”向问天的声音传来,只见他从坟头飞了下来,伸手拿出一本书递给萧阳,说道:“这是我刚刚在前面不远处找到的,应该是赵大夫逃跑时掉落的,这本书中讲的全是苗疆毒药,其中便有提到五毒。”
    “我看看!”萧阳急忙拿过书,翻着看了起来,正如向问天所言,里面的毒药种类以及解毒之法令人大开眼界。随着他的翻动,突然一个荷包出现在几人眼前。
    林紫玲伸手取下荷包,打开看了看,从里面取出一张纸。
    “写的什么?”
    “遗书。”林紫玲沉声说道,“这是赵大夫十二年前写下的遗书,上面说若是苗疆毒术都解不了妻子的毒,他就陪着一起死。”
    “陈氏应该就是因这件事,才加入这个天神教的。她跟我们说当年的事情时,故意隐瞒了这件事。”萧阳分析道,同时心里也微微有些吃惊,南庆建国才不过十余年,而这个天神教几乎也同时存在,只怕其并不简单!
    向问天也十分心惊,他本以为天神教只不过是一个新兴的江湖邪派组织,纵然势力庞大也不会有多厉害。但在跟着萧阳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他越查就越感到是心惊肉跳。直到现在得知这个邪派十二年前就可能已经存在了,他心里就非常沉重。
    “既然陈氏是天神教的人,而赵大夫又给我留下线索抗疫,并且为了阻止对方毁了药方,同时也自杀了。从这些来看,赵大夫并不知道陈氏是邪教的信徒了。”林紫玲叹了口气说道。
    “应该是这样,不然赵大夫也不会这么做。”萧阳轻呼了口气说道,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夫妻同床共枕十二年,一个是悬壶济世的大夫,一个是恶贯满盈的邪教徒。两人虽是夫妻,却又如同佛与魔。
    萧阳他们离开了,三更时刘宁带人冲进了赵大夫家中,一番激战后所有反抗之人全部被拿下了。罪魁祸首的陈氏,被押到了沈杰的面前,当沈杰问她为什么时,她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
    “那是十二年前,我夫君外出乞食,写对联换人家的馊米饭,每次都跟我说自己换了一碗,吃了半碗给我留了半碗。后来他实在撑不住饿晕了,我才知道他在骗我,那个年景里,一副对联根本就换不到一整碗馊米饭。我叫醒他时,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布袋,里面装满了干米粒。那是他一粒一粒从讨来的饭里省下的,他几乎都没有怎么吃过。”
    陈氏双眼通红道:“他说自己活不成了,让我自己继续逃命。可是我又怎么能抛弃他,自己独自逃命,我们是夫妻啊!我发疯的去找人救他,我求遍了那座城里的所有大夫,他们都不肯相救。那时,我就发誓只要谁能救我夫君,不论何事我都愿意去做。”
    “所以你就被他们骗了加入了天神教?”萧阳一脸叹息道。
    “是。那天他们主动找上了我,告诉我只要我帮他们杀一个人,他们就救我夫君。我照办了,第二天我被他们带进了青楼,用毒药毒死了一个人,他们也如愿救了我夫君,却又给我吃下了毒药,让我们帮他们做事情。我知道夫君肯定不会答应,便设计欺骗夫君说我是不治之症,让他自己走。可是他却不愿抛弃我,要与我生死与共,还学了一身的医术,帮我解了他们的毒……”
    说到这里,陈氏泪流满面的说道:“可是那个傻子,他又怎么会知道,他的妻子在这段时间里,双手早已沾满了无数无辜者的鲜血。纵然有高超的医术能够解我的毒,却永远也救不回我的命了。他甚至都不明白,他的妻子再也不是以前的那个人了,她早已变成了一个每天都想着杀人的魔鬼。她再也配不上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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