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
    方恒将龟壳装好拾起。
    而在龟壳的下方是几张锦绸、几叠黄纸,早就被岁月抹平了韧性。
    他小心翼翼的拿起来。
    里面弯弯曲曲的画着一些标志物,虽然很抽象,但方恒还是大致认了出来,这是一副地图,
    地图上有红色朱砂圈出的几个点。
    方恒想来。
    这应该就是老人临终说的埋鼎处吧!
    他仔细的数了一下。
    共有九个!
    “九个?”
    “我家祖上怕不是摸金校尉的前辈?”
    “一个摸金,一个盗鼎,倒是很相得映彰,不过中看不中用啊!鼎这玩意早过了时,又用不上,还不敢拿去卖。”
    方恒轻叹一声。
    他真想不明白,自己家的老祖宗,是怎么想的,就算想给后代留点东西,也稍微留点像样的吧,不说金银珠宝,就是来些名人字画,也行啊!
    九个鼎......
    真以为那是华夏九鼎啊?
    他将这小箱子抱回自己的房间,将龟壳上的字样拍了照,发给了大学的老师,让他们帮忙翻译一下。
    日暮时分。
    方恒的父母回来了。
    同行的还有专业的丧葬人员。
    屋里响起了唢呐声。
    那伴着老人出生,又伴着老人离世的唢呐声。
    在一阵忙里忙外后。
    已经临至半夜,方恒爷俩守夜。
    他也终于得闲,掏出手机,难得的看起了消息。
    将一干莺莺燕燕的信息从信息栏删除。
    最后手机的聊天栏内,只留下了零星几个群聊,毕业后,大学加的群聊基本都沉寂下来,只是不时会有推销和乱入的信息闯入。
    方恒将这些信息全部刷完。
    最后。
    将目光移到了‘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群聊。
    里面的信息也不算很多。
    基本都是嬴亥和闵由检一问一答。
    不过......
    这些信息刷着刷着,方恒就感觉哪里不对劲。
    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无意识的。
    他就将信息往前面翻了翻......
    ......
    翌日清晨。
    王敖早早的起来晨练。
    尉缭子还在屋里安静的著书。
    经过昨天的事情,王敖有些浮动的心,也再次沉静了下来。
    见到秦国势起,他心有所动。
    但在尉缭子言简意赅的话语下,心中的幻想也被击破,而且经过一夜的深思,他也看出了胡亥举动的不妥。
    准备向夫子求教。
    学无涯!
    晨练结束,家中的侍从也将早饭乘上,他将饭菜接过,端进了夫子房间。
    尉缭子见状,轻叹一声。
    他跟王敖师生一场,自然是知晓王敖的想法。
    王敖的祖上有大智,但他却没有得承多少。
    他将戎笔放下。
    说道:
    “你有疑问就问吧。”
    王敖称是。
    “夫子,二世皇帝自削为王,我认为此举不妥。”
    “大秦乃正统天命!”
    “虽说为六国叛乱,其实本应该为秦国内部生乱,胡亥自降身份,削藉为王,反倒是将正统的地位旁置,这不是壮叛贼气势吗?”
    “再者,秦国一统天下已经十几年,原六国的臣民已经是秦民,二世皇帝此举,却是将这些人直接抛弃,实为不智!”
    “二世皇帝此举,虽得了关中民心,却失去了天下民心!”
    “即便以后一统,百姓也难再心向大秦!”
    “学生求教!!!”
    尉缭子面色如常,将羹肴搅拌均匀,缓缓的问道:
    “你籍贯是那里?”
    “赵!”
    “现在为哪国人?”
    “秦!”
    “你认为自己是秦国人吗?”
    “我......”
    王敖一时语塞。
    但心里还是有些不服。
    “学生自幼识字开智,博学古今,又有夫子教导,而今已年过半旬,自然心念故土,这不能比。”
    尉缭子轻笑。
    “你心中有家国吗?”
    王敖思索了一下,答道:“学无涯,思无尽,行无止,学生早年在各国游学,心中无国无家,只有学问。”
    尉缭子又道:
    “你于各国游学,本就比乡间黔首更知晓家国,但即便是你,都没有逃脱窠臼,又何谈乡间的黔首?”
    “他们更加不知国,他们知道的不过是头上多了一个皇帝,还多了几分税罢了!”
    “天下的百姓,其实早都不在意国了,他们在意的......”
    “是太平!!!”
    王敖心神一颤,脸色不断变化。
    最后朝夫子行了一礼。
    “弟子受教了!”
    尉缭子轻叹一声,不再多言。
    王敖返身退了出去。
    “始皇废先王之道,收百家之书,以愚黔首,可他那里想到,天下的黔首在乎的从来都不是礼术,他们在意的是脚下的田地!”
    “始皇啊,这次你错了!”
    尉缭子望着精致的陶碗,眼中满是唏嘘。
    当年始皇怕他外出蛊惑民心,让六国又复起,特将他封为了国尉,私下却将他囚禁在了咸阳。
    始皇自认天下大定!
    却是没有想到,他最看不起的黔首,却成了秦朝最大的敌人。
    世事无常!
    轻叹一声,尉缭子也没有继续多想。
    他知道。
    自己的安定日子要结束了。
    不过。
    他不是很在意。
    他很想见一见这个二世皇帝,想看一看这个将朝堂玩弄于骨掌之间的人,究竟是何样,是下一个始皇,还是周武王般的雄主!
    饭后。
    尉缭子休憩了一会。
    又开始了日复一日的著书。
    但这次。
    他没有着墨多久。
    秦王!
    胡亥来了!!!
    对于胡亥的到来。
    尉缭子没有感到意外,仿佛是早已知晓。
    他很镇定。
    也没有外出去迎接的念头。
    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呆在书房里,挥墨提笔。
    府外的胡亥也不在意。
    昨晚,方恒可是说的分明,尉缭子是兵家大佬,只要他出山,别说是训练十万,就是百万亦可。
    而且。
    他知道尉缭子这人。
    当初始皇很器重,甚至与他同吃同住,这是连始皇都不敢小觑的人物,他自然是不敢怠慢。
    一行人走到尉缭子的书房外。
    忠下意识的就想去敲门,将尉缭子给带出来。
    但被胡亥阻止了。
    “孤是来请国尉出山的。”
    “又岂能失礼?”
    说完。
    胡亥走到门外。
    对着门里俯身作揖,谦逊道:
    “学生亥见过国尉!”
    “当年国尉妙计安天下,亥心中神往,然父皇严苛,不得见,而今亥也为秦王,自来实现当年所愿。”
    “今日,不谈国事,只议学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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