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口气十分的亲昵,像是走亲戚一般,而此时苏劲松也在丽娘的搀扶下急匆匆而来,和秋无痕一样远远就笑脸赔礼。
    而付夫人和付姑娘则笑着迎上前去,三个人施礼过后相扶着说话。
    “秋夫人,我知道你们府上向来是有这个进门不能带礼物的规矩的,但是你们想一想,马上就是年节了,而且你们又是第一年来京城过年好些东西未必备齐,我和我家大人商议一番,觉得你们定然是不肯收受贵重的细软,那么一些野猪肉和鹿肉,麂子肉什么的,也不过是年节的时候吃的新鲜,还有一些我们自己庄子上种的大米,并不值什么钱,你们若是不收,我们就杵在你们府门口,是不是也不好看啊?”付夫人真心的说道。
    一旁的付姑娘则道:“我可是站不了多久的,嫂夫人和大人可是都知道我的身子还未恢复的,还是不要让我们继续站着了,好不好,收下吧?”
    商辂也上前道:“大人和夫人就不要推辞了,不过是一些吃喝,还有一些是我们庄子上面自己用夏天的浆果酿的一些果酒,想着府上过年的时候若是请了相熟的夫人和姑娘们来,喝些这样的酒又不容易醉,还好喝。”
    秋无痕看了苏劲松一眼,苏劲松一旁的丽娘轻轻捏了一下苏劲松的胳膊,苏劲松会意,便笑着说道:“我刚才也和夫君正商量着这两天给你们送一些我们自己种的蔬菜过去,就怕你们都有……”
    付夫人听罢,赶紧说道:“我们要的,我们要的,我们的大门上可没有挂什么拒不收礼的牌子。”
    虽然是玩笑话,但是大家都明白,丽娘示意雪花将付大人府上送来的东西让府上的下人收了,然后招呼大家进府上说话。
    付天源一家人在秋无痕和苏劲松的强烈要求下,吃了午饭之后才离开,但是因为想着付天源的身份,秋无痕并没有让家中别的人相陪,虽然叫了苏老夫人,但是苏老夫人自然是清楚,便推辞说是身子不适,只不过到了前院给付天源和夫人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
    两家人在一起开开心心吃了一顿饭,秋无痕发现付天源的这个女儿虽然长相平平甚至还有些丑陋,但是性情十分随和,而且说话做事十分的有分寸,让人不禁多了几分好感,再看和商辂相处,也是十分的亲密自然,想着两口子应该是真的很好,便也为他们高兴了。
    吃过饭后,担心下午风雪会来,路上马车不好走,便没有挽留,将将一家人送到门口,秋无痕和付天源都喝了一些酒,只是商辂说是要照顾自己的妻子没有喝,几个人在上车之前说话。
    付尚书一边上车,一边呵呵扭头望向秋无痕说道:“秋大人,你的医术真是太高明了,我女儿全靠你救了一条性命。而且你居然能够抛开她的胸膛摘掉她的半截肺,还能让她活下来,而且也就两三天人就活蹦乱跳的,这样的医术即便是再世华佗也不过如此吧。而且你视钱财如粪土,只收了十两银子,让我一直心头惴惴不安,一心想回报你的这份大恩大德呀!”
    秋无痕摆手说道:“大人客气了,医者分内的事。”
    商辂扶着自己的岳丈上了车,对秋无痕说道:“对了,说到这个话题我倒很好奇,秋先生如此医术,为何不行医呢?在京城中也没听说过你给谁瞧过病啊?当官的会医术的倒不少,从张仲景开始,就有不少官员学医术,但基本上都不对外看病,但是大小也都是有人知道的。可偏偏秋大人你一直没有让人知道你有这样本事的。”
    秋无痕笑着说道:“不过是家中长辈的意思,哈哈哈,不提也罢。”
    付天源上了车,将车帘掀开,露出头来,道:“由此我倒想到了一个主意,既然秋大人说了,我不妨问问你有没有这个兴趣?”
    秋无痕说道:“大人有什么高见尽管说。”
    付天源道:“太医院缺一位院判,原来的老院判退休了,现在缺了这个职位。这是正五品,你现在是正六品,我准备向皇上上个奏折,保准你到太医院当个院判。跳一级担任院判在朝廷也并不是罕见的,加上你本身医术这么高明,当太医院的院判完全够格。”
    秋无痕愣了一下,琢磨想了想太医院院判倒也不错,皇上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自己还从来没有见到过,很是好奇皇宫内院。现在的皇宫跟后世北京故宫是不是一回事也不清楚,自己倒是很有兴趣见见皇帝,进他们家故宫去看看跟后世是不是一回事,也算没白穿越到明朝来一趟,连皇上都没见到有啥意思?
    想到这儿,知道付大人是有心提拔报答自己,便点头拱手说道:“若是如此,那我可就多谢了!”
    付尚书原本还有些担心秋无痕不答应,想着秋无痕看来是一个十分严谨自律的人,看着价值连城的红珊瑚不要,千两白银也不要,视钱财如粪土。如果推荐的高官他也不在意,这不是没有可能的,所以患得患失的瞧着秋无痕。没想到这一次答应,不由得大喜。却不是想着面前这个年轻人是因为想当官的,而是觉得可能家中长辈觉得行医毕竟不入流,还是为官才是正道,这才耽误了秋无痕的医术,如今又可以当官,还可以行医,秋无痕自然高兴,便也连连拱手说道:“那就说定了,回去我就写奏折给皇上禀报你做太医院的院判。”
    商辂在一旁帮腔说道:“有岳父大人亲自保举,皇上没有不答应的,这件事那是板上钉钉了。”
    秋无痕瞧了他一眼,心想你将来也是要出将入相的人,怎么现在如此谦恭?不过他竟然能当的高官,这官场上一套溜须拍马的一套还是多少会一些的,现在看来就已经开始显露出这方面的潜质了。
    商量妥当,正说着话,门房跑了禀报,说是锦衣卫的雷牧前来拜访。付尚书听了之后,想了想,道:“大人和锦衣卫很熟?”
    秋无痕自然知道付天源是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锦衣卫百户的身份,很多人都很讨厌锦衣卫,又是厌恶又是惧怕,都是敬而远之。
    秋无痕则道:“最近京城那个用火铳伤人的案子大人一定知道,雷千户不过是知道我从来是县城的时候办过一些案子,便时常过来向我讨主意。”
    付天源听罢,倒也没有多想,只是郑重地说道:“若只是案子上的事情倒也罢了,反正都是为朝廷办事,若是私交,还是谨慎一些的好,那个雷牧可是个狠角色。”
    秋无痕知道付天源当自己是知己,这才会提醒自己,可是若是让他自己就是锦衣卫的人,不知道面前这个一品大员会怎么看待自己,但还是点头称是,道:“大人请放心,我有分寸。”
    付天源深深看了秋无痕一眼,然后才对秋无痕说道:“他来找你想必是公务,你去忙吧,不用管我们。”
    秋无痕拱手说道:“大人好走。”
    送走了付天源一家人,秋无痕快步来到门口,雷牧跟没头苍蝇似的背着手转圈。见秋无痕过来,赶紧快步上来,先是看了已经远去的付家的马车,道:“付大人走了?”
    想起方才付天源说雷牧是个狠角色的话,秋无痕并没有接话,而是问道:“有线索了。”
    雷牧也没有继续纠缠,道:“是的,我们了解了在神器营的这些官兵中,能够攀爬上房的一个都没有,都是些外家练轻功的,反复调查没有发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秋无痕摸着下巴沉吟片刻,示意他把耳朵伸过来,雷牧把耳朵贴近了,秋无痕低低的声音说道:“你去找一下神器营那些触犯了军纪甚至被判刑的,这里头的人有没有攀爬高手或者轻功高手?”
    雷牧愣了一下,说道:“秋兄为什么会怀疑到这些人呢?”
    秋无痕说道:“凶手分别刺杀的三个人一个是户部尚书的女儿,一个是边关总兵的儿子,这三人相互之间关系并不密切。三个孩子甚至相互都不认识,所以凶手不大可能因为仇怨而对他们三人下手。”
    雷牧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倒是。”
    “既然是这样,那么凶手向高官下手,多半就不是因为仇怨了,而是对整个朝廷的愤恨。他只有对朝廷非常的心怀不满,才会对朝廷的官员下手,至于为什么不杀官员而杀他们的孩子还不清楚,但我觉得凶手选择目标应该有一定的随机性,并不是因为某个仇怨来作为纽带选择杀人对象,而具有仇视朝廷的人往往都是被朝廷处罚过的,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因此从被朝廷处罚过甚至判过刑的人中找,或许能有所突破,当然这只是我的推测,你去试试看。”
    雷牧半信半疑,赶紧点头答应。
    他正转身要走,秋无痕说道:“这个人既然是攀爬高手,又仇视朝廷。所以你们调查的时候一定要特别谨慎,一旦发现有这种人,要暗中对他进行监控,并想办法提取到他接触过的东西,比如茶杯碗,摸过的桌子等等拿来给我,等我确定之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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