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装填了三两黑火药的原始点火式手雷,威力其实非常一般。即便张潜命令工匠制造弹壳之时,特地在弹壳表面锯出了纵横交错、深浅不一的纹路,手雷爆炸所生成的破片通常也很难超过八瓣儿,有效杀伤范围,也只有三米出头。
    然而,同样的武器,使在骆怀祖手里,威力却能增加一倍。此人膂力奇大,掷弹又远又准,并且胆子大得没边儿。将手雷引线点燃之后,总是会等上一两个弹指才肯投掷。结果,第一枚手雷凌空爆炸,叶护摄图和他身边两名侍卫的脑袋就消失不见,周围一整圈的人,也被爆炸产生的气浪和声波,直接震倒在地,痛苦地抽搐翻滚。
    而打扮成拔悉部埃斤的骆怀祖,却丝毫不敢手下留情。果断又将第二枚手雷掷向了达干渠黎头顶。后者吓得亡魂大冒,双手抱着脑袋奔向敌楼。“轰隆”一声,手雷在此人身后五步远位置凌空爆炸,又将躲避不及的突骑施武士放倒了一小片。
    负责抬担架的任五、刘二、方明、史谨四人,飞快地从担架下抽出横刀。将胆敢靠近担架的突骑施武士尽数砍翻;被迫空着双手进城的“拔悉部武士”们,则像变戏法一般从腰间抽出匕首,短刀和铁链子,以担架为核心快速结阵。城外还没来得及入内的其余“拔悉部武士”,则捡起兵器,一拥而上,将门洞及城门附近的突骑施人全都剁成了肉泥。
    “轰隆!”“轰隆!”第三,第四枚手雷炸响,将马道上突骑施武士又放翻了四五个。其余侥幸没被爆炸波及的武士,大部分吓得跪倒余地,双手抱着脑袋大声求饶。少部分则转身奔上城墙,然后沿着城墙向南北两侧仓皇逃窜。谁也鼓不起勇气去直面第四次爆炸,更没勇气找正在乱丢手雷的骆怀祖拼命。
    “控制马道、敌楼和城门,投降者不杀!”郭敬和任齐两个各自带领一队弟兄冲入,手中长矛挥舞,将挡在路上突骑施武士,无论仓惶逃命的,还是跪地等死的,尽数刺翻。大队唐军手持兵器尾随其后,开始清理通往城头的马道。而刚刚立下大功的真拔悉部武士,则在小箭拔悉乌拉喝的带领下,从尸体旁捡了趁手的长兵器,向城内扩大战果。
    为了避免误伤到自己人,骆怀祖只能暂时停止投弹,仰着脖子四下张望。就在此时,一支冷箭忽然凌空而至,“当”的一声,正中他的胸口。
    纵使有镔铁板甲保护,骆怀祖也被推了个趔趄。既不做任何迟疑,也不看冷箭从何而来,他果断双腿发力,侧身斜纵,眨眼间,人就到了半丈之外。
    另外两支冷箭接踵而至,在他原本停留的担架上,射出两个窟窿。而骆怀祖也终于看清楚了冷箭来自敌楼,撒腿朝敌楼狂奔了十多步,纵身而起,将一枚手雷从窗口掷了进去。
    “坏了,忘记点火了!”手雷飞出,他也发现了自己忙中出错,懊恼地用手掌拍自己的头盔。然而,奇迹就在这一刻发生,敌楼中,达干渠黎带着几名心腹,狂奔而出,谁也不敢留在里边等死。
    已经走上了马道的王翰挺槊迎了上去,用槊锋挡住了达干渠黎的去路。跟在王翰身边的大唐健儿们,则快速结成小三才阵,向达干渠黎身边的亲信发起了攻击。达干渠黎得不到亲信的支援,想要逃走也来不及,只能硬着头皮挥刀,与王翰战在了一处。他久经沙场,身手灵活,自信能够在临死之前“赚”回本钱。然而,两招过后,他就明白自己错得实在离谱。
    虽然“世家”这个名字,在大唐的分量已经越来越轻。但一名太原王家子弟从到大所接受的训练和所能接触到的资源,也远非一个西域部落小贵族能比。而王翰偏偏又是王家子弟中排在前十位的翘楚,来西域之前,还在边军中专门接受过历练。
    因此,双方交手第一招,达干渠黎就被晃得失去了重心。第二招他不得不转攻为守,左脸却被王翰用槊刃撩出了一条血淋淋的口子。明晃晃的槊锋转瞬又至,他横刀招架,却架了一个空。他果断张开嘴,大叫了一声“投降”,就准备束手就擒。而王翰却已经来不及收手。冰冷的槊锋捅穿了达干渠黎的心脏,将他挑得倒飞而起,直接甩下了城墙。
    数百名突骑施武士,忽然在一名吐屯的带领下,大叫侧面的房屋后跳出来,试图杀唐军一个措手不及。任五和任六早有准备,立刻带领弟兄们用擎张弩封路。三排明晃晃的弩箭倒映着火光飞出,如同冰雹打庄稼般,将冲在最前排的突骑施武士射翻在地。其余的突骑施武士楞了楞,攻势立刻停滞。骆怀祖和王之涣两个,双双将手雷掷向突骑施武士的头顶,将后者炸得人仰马翻。
    没等手雷的硝烟散开,拔悉部酋长拔悉德,就亲自带着族人冲了过去。见到突骑施武士,甭管是已经被炸死的,还是被吓傻的,全都一刀砍断喉咙。虽然同为突骑施人,今晚过后,他们与娑葛的本部,却已经结下了不死不休的血仇。所以,此刻多杀一个娑葛的追随者,拔悉部今后就会安全一分。
    张潜骑着飒露紫,出现在了城门后。负责把守城门的将士们,纷纷欢呼着向他行礼,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兴奋与骄傲。而已经进入到城内的弟兄们,则无暇回头,继续在各自的校尉带领下,按照战前制定的计划,向姑墨城核心地区稳步推进。
    即便加上拔悉族的武士,唐军的数量,其实仍然远不及城中的突骑施武士多。然而,因为叶护摄图和达干渠黎相继战死,城内的突骑施人却乱做了一锅粥。
    隶属于娑葛的铁杆嫡系,因为多次参与屠城,自知失败之后举族都不会落到好下场,所以挺过了最初的慌乱之后,就在将领们的组织下,努力发起了反扑。而被娑葛强迫或者携裹着反叛大唐的其他突骑施部落武士,发现形势不妙,却全都收拾起抢来的细软,准备开溜。
    在失去了统一指挥,并且没有仆从军配合的情况下,娑葛嫡系部队的每一次反扑,都堪称悲壮。他们仓促之间射出的羽箭,连张潜亲兵身上的铁背心都穿不透,更无法耐耀星铠分毫。而唐军手中的擎张弩,却可以像戳纸一样,轻松将他们身上的牛皮甲戳个对穿。
    锐利的弩簇在戳穿了皮甲之后,余势未尽,继续戳透皮甲下的血肉、骨头、内脏。凡是被射中者,全都惨叫着倒地,无人能够幸免。每当娑葛嫡系的反扑被弩箭遏制,简易手雷就会出现在他们的头顶,将他们的队伍彻底炸散。而拔悉部的突骑施武士就会趁机扑上去,做最后的血腥收割!
    唐军的推进的速度不快,并且是沿着主街推向原本的姑墨州衙位置,固定甚至有些死板。所以,不甘心失败的娑葛嫡系,总是能找到机会发起大大小小的反扑。只是,每次反扑的结果都是一样,除了展示他们的勇气和忠诚之外,别无所获。
    连续几次反扑都宣告失败之后,娑葛的嫡系部属们,无师自通地选择了巷战。城中的汉家百姓已经被屠杀殆尽,空出来的房屋,都可以成为娑葛嫡系的保护所。厚实的土墙,可以替他们挡住擎张弩射过来的箭矢。而为了防寒,西域的窗户都特别窄小,刚好可以被他们当做箭孔。
    几十只羽箭从屋子里射出来,将正在忙着割敌军喉咙的拔悉部武士射到了七八个。剩下的拔悉部武士惊慌失措,大叫着向后撤退。大唐健儿们,则顶着乱箭前冲,先将拔悉部武士驱赶回战场,然后用火把点燃包裹着牛油的麻布,从窗口丢进娑葛嫡系藏身的房屋。
    牛油不仅能吃,这个时代,也是做低价蜡烛的材料。失去主人的房间内,家具很快起火,娑葛的嫡系武士们烤得无法立足,纷纷从藏身处逃出。手持擎张弩的唐军早已在门外恭候多时,立刻扣动了扳机。下一个瞬间,娑葛的嫡系挨个被射倒,惨叫着在血泊中乱滚。
    战场继续有条不紊地向州衙方向移动,沿途中,凡是胆敢发起突袭者,全部被杀。拔悉部的武士们,杀起同族来,远比唐军残忍,坚决不放过一个活着的敌人。因为有唐军撑腰的缘故,很快,他们遭遇到偷袭之后,也不再畏惧。一边举起门板、盾牌等物抵挡羽箭,一边学着唐军的模样,将可燃物丢向敌人的藏身之处,将对方从屋子里逼出来,然后挨个剁成肉泥。
    抵抗迅速减弱,发现反扑等同于送死之后,即便最勇敢的娑葛嫡系武士,都失去的斗志。又一次无师自通,他搜刮起身边的钱财,借着夜色的掩护,快速奔向姑墨城的东门。而姑墨城的东门,不知道何时已经四敞大开,先行一步逃走的各部贵族和武士们,沿途将相对笨重的铁锅、铜盆、瓷碗等物,丢得满地都是。
    当郭敬和任齐,各自带着弟兄,将负责的城墙清理干净,在城东侧的敌楼上重新汇合到了一处。城内的战斗已经基本宣告结束。那些非嫡系的突骑施部族武士们,大部分都跟着部落贵族逃进了旷野,从此之后,至少是在唐军跟娑葛分出胜负之前,他们绝对没有勇气再返回战场。而娑葛的嫡系,则有上千人战死在了城内,剩下数百人则趁着唐军没有封闭城门之前逃向了距离姑墨不到五十里的阿悉言城,将姑墨州失守和拔悉部倒向唐军的噩耗,同时向东方传播。
    那些来不及逃走的普通部族牧民,突骑施贵族,还有十几名发战争财的各族商人,则果断选择了向胜利者投降。按照以往的经验,大唐的官员,比任何一位部落酋长都慈悲。获胜之后,他们会善待被俘虏的各部贵族,善待普通牧人,对于商贩的盘剥,也不会太狠。
    但是,这次他们却押错了宝。唐军不需要牧奴,已经传开的屠城消息,也让大唐健儿心中充满了愤怒。所以,张潜下令,被堵在城里没来得及逃走的突骑施人,除了各部贵族之外,全都被剥夺了财产,赏给了拔悉部。而拔悉德,却是地道的突骑施酋长。按照部族之间争斗的规矩,他会将所有俘虏打成牧奴,凡是胆敢反抗者,皆当场斩杀,坚决不留隐患。
    “你们中间,凡是在娑葛屠城之时,收留过大唐百姓的,都站出来!”当拔悉德带着张潜的手令,千恩万谢去搜捕城内的牧人之后,张潜将目光转向了十几名发战争财的商贩,铁青着脸吩咐。
    “我,我,在下……”商贩们争先恐后向前走,仿佛各个都变成了大善人。然而,张潜的下一句话,又把他们全都推进了绝望的冰窟窿。
    “我会派弟兄,去你们各自的家中去核对。哪怕是奴隶也算,只要收留过一个汉人,就饶恕你们全家。而如果没有,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饶命——”一名粟特商人双膝跪地,连连磕头,“将军,娑葛太凶残,我们不是不想收留大唐百姓,是不敢,不敢啊!”
    “饶命啊,将军,我们无辜,无辜!”
    “饶命啊,大唐来的将军!我们不是不想,是不敢……”
    “饶命啊将军,我愿意出钱,出钱赎罪!”
    ……
    其余商人纷纷跪地,叩头如捣蒜。争先恐后控诉娑葛的凶残,同时陈述自己的无奈。
    “把他们带到院子里去,让获救的大唐百姓指认。凡是追随娑葛伤害过大唐将士和百姓的,按谋反罪论处。”张潜叹了口气,沉声吩咐。随即,又快速补充,“搜索全城,凡是抓到的各部贵胄,也照此处理。曾经保护过唐人的,哪怕是把唐人收留在家里当了奴隶,都可视为我张潜的恩人。反之,杀无赦!”
    “饶命,将军饶命!”
    “将军,我们是被逼的,被逼的啊!”
    “饶命——”
    ……
    求饶声,再度响成了一片。几个没来得及逃走,已经被唐军押到衙门里面见张潜的部族贵胄,瘫在地上,苦苦哀求。
    郭敬带着亲兵们走进来,将瘫做一团的突骑施贵族挨个架走。有人自知恶有恶报,默默地低下头,任由大唐健儿处置。有人吓尿了裤子,拖着双腿拼命挣扎。还有人梗着脖子,高声抗议,“这不公平。郭总管从来不会这样对待我们。我等追随娑葛也是迫于无奈。你如此对待我们,今后没有部落敢投降……”
    “尔等杀西域的汉人之时,可否考虑给他们一个公平?”张潜的眼睛忽然开始发红,冷笑着着高声质问,“尔等投靠娑葛为虎作伥之时,可否考虑过郭总管的恩德?尔等追随娑葛迫于无奈,尔等抢劫汉家商铺,火烧汉家宅院时,有谁逼着你们?至于今后,只要张某还在西域一天,规矩就是,凡杀我汉家男女者,必血债血偿。帮凶者,同罪!”
    众部族贵胄无言以对,继续哭喊求饶。郭敬、任齐等大唐健儿们,则个个扬眉吐气,将前者像拖猪一样拖到州衙之外的空地上,询问完获救大唐百姓的态度之后,挨个斩首。
    而那些获救的大唐工匠、郎中、兽医和手艺人们,则不停地抬起手,用牙齿咬自己的手背。根本无法相信,自己看到的是事实,而不是在做梦。
    中原百姓不愿意来西域讨生活,一方面是由于故土难离。另外一方面,比故土难离还关键的因素,就是由于官府为了维护表面上的太平,很少,甚至根本不会为汉家百姓做主。
    汉家百姓与当地部族牧民一旦起了冲突,官府肯定会要求汉家百姓忍气吞声。而汉家百姓被对方欺负了,却根本无处申冤。甚至有时候被部落贵族活活打死,也只能自认倒霉。只要家里没有人当官,官府从来都是不闻不问。
    此外,一旦发生大的变故,如娑葛反叛,汉人就是被斩杀和抢劫的对象。过后,朝廷即便出兵平叛,只要那些部落头人和贵族们选择投降,通常也会既往不咎。而死在部落头人和贵族手中的汉家男女,则全被官府忘记了,仿佛他们从没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一般。
    所以,今晚能够获救,这批中原百姓已经喜出望外。根本没指望过,害得自己家破人亡的那群恶人,还要血债血偿!而当大伙将手背咬了又咬,发现眼前的事情,真的在发生,而不是自己在做梦,一时间,内心里受到的冲击可想而知。
    当即,就有人冲到尚未被杀的突骑施贵胄身边,又打又咬。还有人跪在血泊里,用手沾了仇人的血,疯狂地大笑。更甚者,干脆主动冲到队伍前,指着某个突骑施贵胄,控诉此人的罪行,字字血泪。
    张潜没有接受骆怀祖的建议,趁机走出衙门去收买一波人心。而是抓紧时间,处理手头的一系列琐事。
    娑葛的大部分粮草辎重,以及第二次起兵以来的劫掠所得,都存在姑墨城中。这些东西,立刻能交给粟特商人变现的,只占很少的一部分。其余大部分,都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消化干净。而据大伙的判断,娑葛得知姑墨州丢失之后,肯定会放弃对龟兹的继续攻打,不顾一切掉头而回。
    光凭三千多大唐健儿肯定守不住姑墨城,哪怕坚持到牛师奖和周以悌两人率部前来支援都不可能。而牛师奖最多也就能动用一万兵马,守城勉强,野外与娑葛交战,基本上毫无胜算。
    “季凌,你去替我传令,今晚弟兄们缴获,五成上交,五成留给自己。告诉大伙不要留太重的东西,以免耽误行军!”思前想后,唯一可以借鉴的例子,还是湘军。张潜抓起令箭,开始布置任务。
    “是!”王之涣毫不犹豫地接过令箭,快步离去。既不问张潜为何要这样安排,也不对战利品的分配比例做任何质疑。
    自打来到西域,他就发现自己完全换了一种活法,并且活得一天比一天痛快。所以,干脆把自己摆在了一个学徒的位置上,虚心接受一切新鲜或者陌生的东西。
    “子羽,还得麻烦你跑一趟,给那些跟在咱们身后的粟特商人传个话。城里的一切,包括粮草辎重,我给他们三天时间去搬。让他们派人来,把能搬走的东西,除了武器和草料之外,给我估计一个总价。过后,能支付多少,他们就支付多少。支付不了,可以打欠条,然后将来慢慢还给我。”
    “遵命!”王翰同样问都不问,答应着接过令箭,转身就走。
    “张少监,那些粟特商人走不了多远,你把粮食卖给了他们,回头粮食就得又回到娑葛手里!”先前一直默不作声的郭鸿忽然开口,提醒张潜小心让敌军占了便宜。
    “娑葛不会付给他们钱,我会!”张潜冲他笑了笑,年轻的脸上写满了自信。“而他们,被娑葛抢了之后,肯定恨不得娑葛立刻就死。届时,能帮他们实现这个愿望的,只有我!”
    “这……”郭鸿楞了楞,眼睛眨巴了半晌,才终于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脸色忽然又涨得通红一片。
    他父亲郭元振,从来没这样做过。更没教导他,跟异族打交道,还可以用这种办法。而现在,张潜的所做作为,却跟他父亲完全不同,甚至有些地方还截然相反。
    作为儿子,他不愿意承认自家父亲错了,然而,他却能看到,弟兄们在张潜麾下,个个都仿佛脱胎换骨。他也能感觉到,弟兄们对张潜发自内心的崇拜与尊敬。还有,弟兄们那高涨的士气和强大的战斗力,都是他以往在金山军身上从不曾看见。
    “师叔!”张潜又抓起一支令箭,交给了今晚破城的头号功臣骆怀祖,“你去告诉外边那些获救的百姓,如果还想继续报仇,就跟我走。我给他们每人发一把刀,一匹马和一副皮甲,无论男女老幼。如果已经不想再报仇了,我会给他们每人一匹马,二百斤粮食和一百个钱,请他们速速前往疏勒,或者返回中原。此地,不能久留!”
    “好!”骆怀祖想了想,伸手接过令箭。随即,却又皱着眉头询问,“你准备弃城么?也对,失地存人,才是上策。我军斗志虽然旺盛,比起对手,人数终究太单薄了一些。”
    “我准备给娑葛一个惊喜!”张潜冲他笑了笑,笑容里忽然带上了几分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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