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呀!别愣着了。”
    沈翕坐起来,将谢嫮也拉坐到了床沿上,谢嫮才反应过来,说道:
    “夫君怎么突然这么说呢?如果说是为了人情,其实大可不必的,哥哥也不会因为你的身份变化,而对你有非分要求的。”
    谢嫮以为是沈翕听了谁的话,这才动了这么个莫名其妙的心思,沈翕却是不以为意的笑了,说道:“想什么呢?我在跟你说正经的。大舅哥在户部混的风生水起,户部尚书早就有意提拔他了,如今不过是在等一个契机,而这个契机,正好我可以帮到他,其实我已经做了,只不过想回来跟你卖个关子,没想到你就这样瞎想起来了。”
    “……”
    谢嫮看着沈翕,想分辨他是不是为了让她好受些才故意这么说的,看了半天之后,然后才开口说道:
    “既然你已经做了,干嘛还回来问我呀!我又不懂什么,你若是觉得哥哥能用,那你就尽管用,他能帮的了你,是他的造化,若是帮不了你,我也不会替他求你的恩典,到时候反而做事被制住手脚,不好。”
    沈翕歪着脑袋痴痴的盯着谢嫮说话时的侧脸,只觉得线条柔美的仿佛一张名家手里的山水画般,精致如江南水乡,浑身上下都透着股与旁人不同的纯美,不禁拉住她的一只手,落下浅浅的几吻,然后才说道:
    “阿瞳还说不懂,说的话这样井井有条,你怎么就这么相信我,觉得大舅哥给我做事是造化呢?”
    谢嫮回头看着沈翕,正色说道:“我就是知道。夫君是这个世上最有本事的人。”
    “……”
    对于这样盲目崇拜自己的谢嫮,沈翕只想把她扯到怀里好好的欺负一番,这么想着,就这么做了,手中稍微一用力,谢嫮的身子就往他怀里扑去,为了不压到伤口,沈翕干脆双腿用力,将人翻了个个儿,然后便不客气的大快朵颐起来。
    谢嫮想挣扎,可是却又怕牵动他的伤口,更是看清了他眼中炽烈的情、欲,知道这些日子他确实憋得够呛,便不在扭捏,放松了身子,温柔的接纳了他。
    沈翕身上有伤,却丝毫不影响他的战斗力,从上午一直战到了下午,谢嫮实在饿的不行,沈翕才肯放她。
    谢嫮酥软着双腿,穿好衣服,无奈喊了花意竹情进来收拾残局,两个未婚的丫头面红耳赤,眼睛目不斜视,不敢多看一眼不该看的,麻利的收拾好了之后,花意拿出去清洗,竹情则站在门边,体贴的问谢嫮,要不要上饭,谢嫮红着脸应了,竹情这才下去。
    为了不让自己太尴尬,谢嫮走到乳母那里,把康宁正坐在床铺上的康宁抱过来玩,沈翕这个时候才好像有些累,靠在罗汉床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翻看着书册,看见康宁,才对他伸出双臂,让谢嫮把他放在自己身上。
    康宁坐在沈翕的胸膛之上,瞪着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和沈翕大眼瞪小眼,不过几天的功夫,康宁坐的就比前几天要稳当的多,肉嘟嘟的小腿露在外面,两只小金脚镯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手里也会抓东西玩儿了,沈翕把手里的书给他,小家伙莫名其妙的抓在手里翻了几翻,然后就果断的往嘴里送去,沾了书上一片口水。
    饭菜上来之后,谢嫮把康宁抱在怀里,厨房知道康宁在她这里,所以上饭的时候,特意给康宁也送了一碗米羹过来,乳母带孩子有经验,说是孩子五六个月的时候,就能吃一些米糊糊什么的了,前些日子是在宫里,宫里的御厨做这些婴儿吃食也有一手,康宁那时吃的还挺多,回来之后,这些日常食物也就没给他断,到现在每天都要吃一点米糊,或者吃几口软米饭,他倒是什么都吃。
    沈翕见谢嫮把康宁抱在手里,喂他吃米糊糊,想起先前谢嫮就吵着肚饿,想把乳母喊进来喂康宁,谢嫮却摇头,坚持自己喂。
    开玩笑,要是这个时候再把乳母喊进来喂,那整个沧澜苑还有谁不知道他们之前办的什么荒唐事,想到这个,谢嫮就红了脸颊,更加坚定了自己这个决定,把康宁一口一口喂饱了之后,这才将他交到沈翕手里,自己坐下吃起饭来。
    饭后,沈翕又和康宁在罗汉床上玩儿了一会儿,沈翕从前就让工匠给康宁做了好些能响能动的小玩意儿,这个时候,刚好派上了用场。
    ******
    沈翕和谢嫮提了一番谢韶的事情,谢嫮原本以为他就那么一说,没想到几日之后,就接到了谢韶的上门拜帖。
    当谢嫮看见留着山羊胡子,似乎成熟不少的谢韶,还小小的惊讶了一下,谢韶倒是寻常,与她说道:
    “我是来找妹夫的。”
    说着便接过了谢嫮手里的康宁,抱在手里举了两回高,康宁的两条小胖腿在半空踢了几下,也就高兴起来,不计较这个不认识的人抱他了,嘴里发出咯咯的笑声。
    兄妹俩还没怎么说到话,沈翕就从外面走来,看见谢韶并不惊讶,倒是谢韶,看见沈翕眼睛就亮了起来,迎上前去,对沈翕抱拳行礼,沈翕虚扶了一下,过来抱了抱康宁,然后两人便去了书房。
    虽然心中惊疑,可是又想着如果谢韶真的能做上户部侍郎的位置,那就是沈翕有意提拔她的家人,一来可以让哥哥有个很好的仕途,而来,若是今后沈翕登基,她有一个强有力的娘家后盾,可能跟随在他身边的机会就要大一些的。
    想到这里,谢嫮不禁疑问起来,从前沈翕提拔父亲,是不是早就已经想到了这一点呢。
    如今她的父亲已经是吏部司正,等他从保定回来,估计也能再升两级,到那个时候,她的父兄就都是正经的朝廷官员了,背景也不算是一穷二白,总能多一些话语权就是了。
    当然了,这只是谢嫮自己的私心,若是能成,她当然喜闻乐见,若是不能成,她也不会勉强夫君一定要给哥哥谋一个好前程就是了。
    沈翕和谢韶两人在书房里聊了大半天,从早上聊到中午,午饭都是草草在书房里吃的,然后又继续聊到了下午,沈翕才从书房里派人来给谢嫮传话,让她晚上准备一桌酒席,他要留大舅哥在这里用晚膳。
    谢嫮收到指令之后,也是高兴,就亲自去厨房里安排了菜色,并且还自己大显身手,做了几道家常小菜,等到沈翕请谢韶入席的时候,谢嫮正卷着衣袖,亲自端了一盘子上来,沈翕见状,赶紧走过去接她手里的菜,替她解了身前的罩衣,交给身后的竹情,然后便牵着她的手,请谢韶入座。
    “到底是长了几岁,咱们阿瞳竟然也会做菜了。”谢韶看着桌上几个配色香味都属上佳的菜色,不禁由衷的发出赞叹。
    沈翕亲自替谢韶倒了一杯酒,说道:“大舅哥不知道,阿瞳做的菜味道都很不错呢。”
    谢韶双手恭敬的端起了酒杯,谢过沈翕之后,两人便碰杯先喝了一盅,然后才拿起了筷子,尝了一口谢嫮做的菜,赞叹道:
    “不错,果真不错!”
    ☆、154|152|
    谢韶和沈翕的事情似乎谈的很顺利,谢韶的心情很不错,席间频频对沈翕敬酒,谢嫮怕沈翕伤口未愈合,不宜饮酒,也仗着是客人是谢韶,就没和他客气,给沈翕挡了几回,谢韶就佯装生气般,对谢嫮说道:
    “哎,妹子你这就不对了。哥哥和妹夫喝两杯有什么关系?”
    谢嫮对谢韶瞪了瞪眼,黑曜石般璀璨的眼眸沉沉的,谢韶却是不怕的,喝了一会儿酒,酒兴就上来了,拍着沈翕的肩膀对他说道:
    “我这个妹子,从小可凶可凶了。小时候不理人,一副眼高于顶,谁也瞧不上的架势,十一岁那年病了一回,就突然懂事了,不过就变得更凶了,也亏得是妹夫你不嫌弃啊。”
    谢韶说的比较夸张,谢嫮听得牙痒痒,不过沈翕却是不介意,笑着对谢嫮眨了眨眼,弄得谢嫮满脸通红,泄愤似的在谢韶肩上锤了两下,怒道:
    “喝你的酒吧,就你话多!”
    谢韶被妹子打了,却不知收敛,似乎铁了心要揭谢嫮的老底般,将凳子搬的靠近了些沈翕,又继续说道:
    “她小时候可有想法了。胆子也大,妹夫你还记得我第一跟你们后头,去江南跑寿山石吗?我入了五金的股,那五金就是她给我的,你说她一个十一岁的小姑娘,怎么就有那么大的胆子,敢一下子给我这个没本事的哥哥五两黄金呢?她给了我之后,我都不怎么相信,你知道吗?”
    谢韶说到这里,似乎也很有感慨般,又和沈翕干了一杯,沈翕也跟着喝了一杯之后,目光却是落在了谢嫮身上,看的谢嫮情不自禁就脸红了起来,正巧此时,乳母把康宁抱了过来,康宁先前睡了会儿,现在醒来,正是精神的时候,张开手要谢嫮抱抱,谢嫮从乳母手里接过来,乳母说孩子已经喂过,刚把了尿。
    谢韶看见康宁,就放下了酒杯,来到谢嫮身边,抓着康宁的一只手捏了捏,戳了戳他的小脸蛋,说道:
    “小子,我是你舅舅,跟我笑一个呗。”
    康宁也不知是记得他还是觉得这个胡子男很好笑,竟然谢韶一逗他就咧嘴笑了起来,还高兴的往上跳跃,谢嫮差点被他挥舞的手打着脸,沈翕见状,便站起身来,把康宁给接了过去,一下子就举的高高的,却被那小子一脚踩在了脸上,看的谢嫮直笑,席间因为多了个孩子,就越发欢声笑语起来了。
    谢韶后来喝的有些多了,直抓着沈翕唠叨,口齿不清的说道:
    “妹夫……真的,我真没想到我这傻妹妹能嫁给你!别说是你现在的身份了,就是从前……的身份,咱们家都配不上啊!归义侯府……说好听的,叫侯府,说难听点儿,就连个有权的四五品官员家都比不上……我,我和我爹当时就想着,把她嫁去寻常人家,她这脾气不好……嫁进高门大院,也活不下去,干脆嫁个殷实的人家,可你不知道,当时你家去提亲的时候,我愣了好半天没说得出话来!妹妹有福啊!有大福!你别瞧她出身一般吧,真是有福的……大福啊……”
    接下来近一个时辰,谢韶都在用那种听不清的口吻说着什么‘福不福’的话,谢嫮听的烦,想让丫鬟带他去客房休息,可是谢韶却巴着沈翕不放,一个劲的问他,妹子福气不福气……
    谢嫮无奈,沈翕也对她挥挥手,意思就是:算了,让大舅哥说吧。
    得,跟醉了的人,还真没什么好说的。
    谢嫮只好先把谢韶的随行小厮招进来,然后让赵三宝和他去归义侯府走一趟,告诉嫂子哥哥喝醉了,问她是让哥哥睡在这里,还是把他接回去。
    赵三宝没多会儿就回来了,对谢嫮复命,说道:“谢家夫人说,不敢打扰公子和夫人,待会儿就亲自来接舅老爷回家去。”
    谢嫮点点头,果真没多会儿,门房就传来了消息。
    沈翕亲自扶着谢韶出了门,然后由谢家的下人扶着他上了马车,谢嫮抱着康宁走出来,沈家门前大红灯笼高高挂起,照的门前一片亮堂。
    “嫂嫂何必亲自前来,只要说一声,我就派人把哥哥送回去了。”
    傅双挺着个肚子,埋怨的看了看马车,对谢嫮说到:
    “唉,你不知道你哥哥这人喝了酒之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酒疯耍的厉害,总要闹到半夜才睡,寻常人弄不住他,要不然我也不用亲自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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