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
    李世民满意的颔首道:“新罗自朕登基以后,一直视我大唐为宗主国,连年朝贡不决,为朕受封柱国、乐浪郡公、新罗王。此次我军东征,她立即起兵三万相助,直接导致为百济王扶余义慈所趁,失人失地。以情理分,皇兄理当为新罗复仇。但百济一灭,我朝与新罗,绝无可能如现今这般友好。”
    李元瑷不得不佩服李世民的高瞻远瞩。
    这高句丽还未灭亡,已经看到未来的景象了。
    在这一点也显示出了李治与李世民的差距。
    未来的高宗李治确实很出色,但是跟他父亲李世民比起来,还是有所逊色的。
    历史上李治对于海东的处理上就有一点问题。
    那时高句丽已经给李世民打残了,李治不想为海东分心,将重心放在西边,一举将高句丽跟百济覆灭了。
    这就导致了新罗一家居于海东的情况。
    然后唐朝失去了吞下百济、高句丽的机会了。
    新罗在海东没有敌人,他怎么可能坐视唐朝安稳的将高句丽、百济同化?
    真的由大唐同化了高句丽、百济,他新罗心底这么想?
    卧榻之下是一个庞然大物,哪有不恐惧的道理?
    故而新罗为了自身,暗地里这扶持一下百济的旧部,那扶持一下高句丽的旧部,最后更是联合并扶植了海东的原高句丽和百济的反唐势力一起攻打唐朝。
    那时候西方的吐蕃已经崛起,唐朝也因此陷入东西为战的局面。
    虽然新罗并没有占到多少便宜,可确实给李治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如果当时李治留下百济,然后新罗、百济相互敌对,而大唐用十年时间治理高句丽,也许会有另外结局?
    儒家精髓不正是洗脑?
    未来之事,谁也说不准。
    但是显而易见,此刻灭了百济,让海东只存新罗一国,对大唐百害无一利。
    李元瑷颔首道:“国与国之间没有永远的盟友,唯有永恒的利益。只有利益共赢从而产生的友好,才能长久。而不是当方面的付出。新罗北有强敌高句丽,西有百济虎视眈眈。如此恭顺我大唐,亦存有寻求庇护之心。我们各取所需,方有今日友好局面。一但海东三国仅余新罗,我大唐反而成为新罗的假想敌了。”
    “好一个没有永远的盟友,唯有永恒的利益。”李世民抚掌大赞:“有这句话,此次任务交予你,朕就放心了。总之就是一句话,新罗该奖赏的奖赏,该罚的判罚。唯独一点,我们吃进嘴里的,不可能吐出来。在其他地方多给予一些,没什么所谓。只要彼此和睦,令得东北太平十几二十年,什么都赚回来了。”
    他一脸肃然的看着李元瑷。
    李元瑷心底明白,得陇望蜀,这夺了高句丽,就没有理由放过新罗、百济。
    不过这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情,不将高句丽彻底同化,就不方便对新罗、百济下手。
    而且新罗这种虔诚的属国,如果他不主动挑事,唐朝是不可能为了利益挑起战争的。
    这也是小国特有的外交便利。
    小国可以出尔反尔的展开流氓外交,大国却不行。
    尤其是现在的唐朝,万邦来贺,四方属国,遍布东亚。
    真的为了自身的利益出尔反尔,覆灭自己的属国,必然会让周边属国心生危机,反而不利于王朝自身的发展。
    李世民口中的“多给予一些”显然打算多分点汤给新罗,让他吃饱一点,以便唐朝能够平稳的将高句丽吸收掉。
    当天李元瑷移居至平壤城北的平城县的一户富贵人家。
    不过短短的时间,平城县已经成了一个小堡垒。
    华夏人这基建狂魔的美誉,在古代也极其适用。
    县城里的百姓大多都逃命了,余下来不过是老人妇孺,唐军也没为难他们,将他们统一安置于城东。
    这住在屋舍里,确实比野外舒适的多。
    因缴获了高句丽的物资,食物也丰富起来。
    李元瑷现在的早膳可是一碗牛奶,两个大饼,一份鱼干外加腌菜。
    过了两日,百济王扶余义慈先一步抵达平城县。
    李元瑷问了一句,“扶余义慈现在什么架势?”
    传讯兵卒道:“有些谦卑,躬身候着。”
    李元瑷不客气的道:“那就让他候着。”
    谦卑?
    这算什么态度?
    在大唐面前,那个国家的国王敢不谦卑?
    李元瑷直接没让扶余义慈入城,只是让人准备好排场准备迎接梁州军主金庾信。
    大约半个时辰,金庾信亦匆匆抵达拜见。
    李元瑷让人热情的将之请入县城。
    金庾信是新罗的第四号人物,地位尚可。
    但是李元瑷身为唐朝亲王,身份地位与新罗女王同一级别的,自不用亲自去迎接,直接安排人将之请入县城。
    李元瑷与府门相迎,给足了这位新罗名将的面子。
    “外臣金庾信,拜见商王。天子驾临,我新罗女王不敢仓促面圣,与金城祈福祭天后,方敢前来面圣。”
    金庾信言语间充满了对大唐王朝的倾慕与敬仰。
    李元瑷心知这一切都是装出来的,唯有对宗主国表现的足够敬慕,方才能够获得更多的好处。
    但他心底还是充满了骄傲,若非唐王朝有足够的资本,新罗女王装都不会装。
    “陛下多次与孤说道新罗王,说天下属国,唯独新罗最能与大唐患难与共。要知道这同富贵容易,共患难,可难了。”
    李元瑷说的是新罗王与金庾信的新罗女王一字之差,意义完全不一样。
    新罗王是李世民册封的,新罗女王金德曼在唐朝这边是柱国、乐浪郡公、新罗王。
    金庾信赶忙跪下,说道:“能得天朝陛下这般夸赞,我新罗万分荣幸。”
    李元瑷将他扶起,然后命人送上酒食。
    “这出征在外,军主莫怪寒碜。”
    金庾信忙道:“不敢。”
    李元瑷与金庾信联喝了三杯酒,故作不经意的道:“军主,此来在城外可遇到了百济王扶余义慈?”
    “当然!”金庾信切齿道:“老贼侵我疆域,杀我百姓,外臣焉能不识?只恨不得亲手刃之。”
    “好!”李元瑷大叫一声,抽出宝剑道:“军主可以此剑速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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