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锦,“熟悉说不上,我之前一直缠绵病榻,没有出过王府,近些日子身子虽然好了些也不怎么出门,堂哥若是想了解,不如我给堂哥推荐个人如何?”
    太孙殿下,“何人?”
    “自然是郭刺史的长子了。”
    太孙殿下一副感兴趣的样子,“哦,我也听说了郭大郎的名声,果真如此了得?”
    重锦,“这个我了可不算,我只见过他寥寥数面,他画的丹青果然是一绝,想必其他也不是空口传出来的。”
    太孙殿下,“那可有空真的要去瞧一瞧了。”
    重锦抬头看了下太孙殿下,眨了眨眼睛,声音还带着稚气,“堂兄,你是来调查同昌世子的案子的么?查不出来什么了么?”
    太孙殿下伸手摸了摸重锦的头,“这种事情不是阿锦该关心的,堂兄自然会解决好。”
    重锦身体一僵,差点控制不住的出手,见这位太孙殿下无所觉的样子,神色淡了下来,“堂兄说的是。”
    太孙殿下,“南北方的风气颇有些不同,我瞧着首饰衣物都有些稀奇,我难得来一次,准备给阿娘阿爹带些东西回去,只是我一个大男人也不是女儿家喜欢什么,不知道堂妹是不是可以陪我逛逛,给阿娘买些东西。”
    重锦,“自然。”
    太孙殿下似乎还有事,做了一会儿就留下礼物准备告辞了,重锦自然要起身送他,谁知道太孙殿下突然来了一句,“阿锦,你昨日去找阿璟做什么?”
    重锦偏头看向他,笑的极为无辜,“自然是想去找他下棋。”
    太孙殿下又伸手拍了下她的头,“孤男寡女,若是被人碰到了,阿锦的名声岂不是毁了,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做了。”
    重锦乖顺的道,“堂兄说的是。”
    太孙殿下来了几日都没有问起同昌世子的事情,郭刺史和徐总督极为忐忑,不知道这位太孙殿下到底打什么主意,只好做好万全准备,最倒霉的就是韩大郎了,韩家顶着个嫌疑犯的头衔,时不时的被叫过去询问一番,官差颇为客气,只是到了那个地方韩大郎就觉得堵心,若是还在前朝,莫不要说单单只是个刺史,就是当朝丞相也不敢这么往韩家拿人。
    身体纵然没受罪,心里憋屈的很,去了几次,又染了风寒,开始喝药了。
    重锦得了消息冷笑一声,“老是活在过去里,注定也没有大出息。”
    固步自封,老是沉溺在过去的辉煌里,就是靠着联姻获得暂时的喘息,想要重新站起来也难啊。
    若是沉溺在过去的辉煌里又能有那时的骨气,她也能服气一二,就像是那日她故意去韩家找茬,韩家老祖宗能在她第一次出口嘲讽的时候把她赶出去,她对她的硬气也能尊敬下,当日她都能想出两三个化解的法子,比方说先把她赶出去,事后再先下手为强的写一封自辩的折子递给圣人,说她先前得罪郡主是不得已而为,家族荣誉重于一切,郡主嘲讽韩家她不能不做出如此举动,只是把郡主扫地出门实在是愧对圣人,愿意责罚等等,甭管这个折子能不能到了圣人手里,先把折子的内容宣言出去,重锦就彻底处于被动了。
    而她只是隐忍了下来,重锦对对付韩家多了几分把握的同时也带着些轻视。
    现在更是如此了,这个时候生命了,竟然还是家主,不说不积极想办法先把身上的污点弄没了,而是扛不住心里的那关病倒了,实在是让人失望之极。
    作为一个家主,有义务带领着整个家族奔向辉煌,走过难关,更是一个家主的主心骨,脊梁,什么人都可以倒,独独他不可以。
    重锦,“看来韩家确实不过如此。”
    若不是太孙殿下在这里,重锦都开始想是不是要再撩拨一下韩家,韩大娘最近想来过的很不好,脾气也暴躁的很,轻轻撩拨一下大概都能让她爆发,只是这个太孙看起来着实不是什么简单人物,即便没有什么大的动作,重锦也不想引起这位太孙殿下的注意。
    重锦有意躲着太孙殿下,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标准的大家闺秀,方大娘的请帖也推了,想起自己好久没问的铺子了,琢磨了下就开始酿酒。
    她酿酒的手法都是上辈子从古籍上看过来的,只是当时她已经是一抹孤魂,又出不去,只能看着,没办法折腾,这次有了空闲自然要折腾起来了。
    只是没想到她的堂兄突然又笑眯眯的上门拜访,而且指名道姓的要见她。
    光风霁月的太孙殿下,“听说阿锦会酿酒?”
    重锦,“会谈不上,闲来无事折腾着玩罢了。”
    太孙殿下殿下瞧着重锦身前的东西,还有已经把水分都挤压完了梅花花瓣,“梅花酒?阿锦何必谦虚,我昨日才从你开的铺子里买了一小坛子酒,听店里的伙计说这是你亲手酿的,我倒是没想到阿锦居然有如此好的闲情雅致。”
    ☆、60|52|3.23|发
    不但真的酿酒,居然还把酿的酒放到铺子里去卖,说闲情逸致应该有些不准,这应该是古怪才是。
    太孙殿下注意这件铺子也很简单,这个重锦的这个铺子最为出名的就是昂贵,还是简单的提高两三倍,而是直接百倍的增加,一两酒里面的人敢卖一金。
    饶是太孙殿下也被这昂贵的价格吓了一跳,进贡的酒都没有这么贵,这酒莫不是天上的来的神仙水不成?
    太孙殿下命人去打探了之后才知道这个居然是他那个小堂妹闲来无事折腾而来的铺子,里面杂七杂八的什么东西都有,卖的最贵的就是酒了,问了里面那个漂亮的小娘子,那个小娘子理所当然的道,“我家小娘子亲手酿的酒,自然价值千金。”
    太孙殿下的属下竟然无言以对,也对,谁能喝上郡主酿的一口酒那也算是罕见了,至少这么多年下来还没有哪位公主郡主县主会奇葩的去卖酒。
    眼下瞧着重锦前面的东西,太孙殿下手里的扇子敲了敲了手心,“想要酿酒,除了方子,最重要的那就是泉水了,不知道阿锦用的什么水?”
    重锦,“自然是井水。”
    太孙殿下语重心长的道,“想要酿好酒井水自然是不成的,走走走,堂兄带你上山找泉水去。”
    重锦,“这个……”
    不等重锦回绝,太孙殿下大手一挥,“出行的事情阿锦不用担心,跟着我走就对了,此事我也会告知叔父婶婶,明日我派人来接你。”
    说完这通话,太孙殿下站起身对着重锦如沐春风的笑了笑,挥一挥衣袖带着一众仆从走了。
    重锦,“……”
    这种自说自话的功力真的让人叹服,等太孙殿下走了之后,重锦就沉下脸来,也不酿酒了,把止戈唤了过来,“太孙来了这些日子,都做什么了?”
    止戈,“并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太孙殿下似乎对蜀州的风气很感兴趣,整天带着仆从逛坊市买些稀罕的玩意。”
    胡人的东西都是从北方传过来的,那些香料珠宝可都是不缺的,可是这里的多种民族混杂,有很多的部落也会把部落独有的东西拿出来售卖,太孙殿下就是在买这些东西。
    这些天下来太孙殿下似乎不是来查案的而是来游山玩水的,对韩家的审理过程也只是象征的问上两句,当然,太孙殿下的学识气度着实不凡,让望月书院的众位学子极为仰慕。
    重锦沉思了下,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句,“你觉得太孙殿下如何?”
    止戈想了片刻,才道,“说不上来,我没见过太孙殿下,只是从旁人的口中知道太孙殿下好像极为好相处。”
    身份虽然尊贵,排场也很足,却也没有过分的拿架子。
    重锦,“好不好相处先不说,让我疑惑的一点是他现在怎么敢到处乱跑,毕竟那处‘乱贼’还没有追到,坊市之间龙蛇混杂,他整日往坊市里跑也不怕被人刺杀?”
    这么不惜命的表现真的让人觉得古怪万分,若不是他脑子有问题那就是说他肯定自己不会因此丧命,那问题又来了,他为什么会觉得自己很安全呢,是身边有武艺高强的护卫还是肯定那群‘乱贼’不会来刺杀他呢?
    若是后者的话,重锦觉得可能有麻烦了。
    不论如何,明日重锦还是要陪着这位太孙殿下去山上找什么泉水的。
    第二天,太孙殿下派了近侍来接重锦,祁王祁王妃那里显然已经交代好了,重锦跟着侍从上了马车,走到城外太孙殿下才从一辆豪华的马车上下来,周围是上百人的护卫,神采奕奕的太孙殿下对着重锦道,“蜀州的冬天可真的暖和,若是换了京城,这会儿还在穿着棉袄烤火炉呢。”
    太孙殿下作为大昭名正言顺的第二顺序继承人就说明了他的特殊地位还有权利,只要他不是脑抽的想发送战争一般他的要求都会被满足,就算偶尔有些要求显得太过过分,其余人也只有听命的份。
    太孙殿下舍弃了马车说要欣赏沿途的风景,重锦也只能乖乖下马车陪着太孙殿下一起慢吞吞的走。
    太孙殿下,“若是想酿上好的梅花酒,水一定是选好,最好的是山中冰泉流出来的水,若是能把酒坛子埋在冰泉下面三年再挖出来痛饮一番那才是最好的,当然,若是没有这个功夫或者是等不及了,冰泉酿的酒也算上佳了。”
    作为这个太孙看起来有些不着调,但是学识却是实打实的,说起酿酒居然也说的头头是道,甚至还把前些年的趣事拿出来打趣,“若是酿酒,我也是酿过的,菊花盛开的时候,我和阿璟也应景的酿了两坛子,想着等来年中秋的时候对酌,可惜我空空只有理论,说起来头头是道,最简单的酒居然都失败了……”
    太孙殿下看起来极为郁闷,北方的被融合的胡人影响的很深,在蜀州还是很常见的曲裾在那里似乎都是不流行了,袖子都是极为窄,翻折过来,滚边上绣着繁复的纹样,穿起来少了几分飘逸多了几分的俊朗。
    尤其太孙殿下长相极好,笑起来说起来更是妙语连珠,纵然重锦因为昨日的太孙殿下的自说自话对他有些恶感现在也剩不了什么了,重锦总算理解止戈说的好相处是什么意思了,有这么一个人在身边,只要不是先天性的存在恶感,对这样的人不产生好感很难。
    不过这位太孙殿下似乎有些话唠。
    重锦几乎没怎么说话,太孙殿下一路上几乎是自言自语也能说出花来,而且还能让人感觉她们两个相处极为融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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