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奶奶讶异不小,没想到姚娡还是块璞玉,姜氏真的会调教人。她原本也就是给她提个醒莫忘了老太太那边,没成想这才不过几日功夫,之前那个自卑怪异的丫头如今倒叫人刮目相看起来。大奶奶便笑着拍了拍她的手,直道这样甚是妥当。
    大奶奶会做人,一向懂得讨人欢心,她说妥当那是真妥当,姚娡顿时腼腆的笑了。
    大奶奶讯速在心里想,三房当真是小瞧不得,越发肯定自己抱姜氏这棵大树抱对了。
    大房的七姑娘姚媛瞧着大奶奶刻意的给三房撑场面,心里早就有些不大高兴,又瞧着大奶奶与姚娡手挽手的出门,二人间竟是十分亲热的样子,按说她才是大奶奶嫡嫡亲的小姑子,却从未见她待自己有过这份亲热劲。姚媛想到近来大房与三房间的不和,她娘不明不白的丢了管家权,难保没有姜氏在使什么坏,她一瞬间便怒上心头,直为她娘不值,大奶奶真是条养不熟的白眼狼。
    姚婷在这群姐妹们中年纪最大,心思自是也比别人多几分。她将姚娡屋里的东西可劲儿的瞧在眼里,心里顿时明了几分。姚婷是个聪明人,聪明人便有这点子好,懂得审时度势,老太太与姜氏之间的这笔烂账,最终还是姜氏略胜老太太几分,她娘二太太如今正在筹谋着管家权,自是少一个敌人为好。她这样一想,便抬眼打量是否还有聪明人跟她一样瞧得透这件事,却不曾想到叫她瞧见了大房的姚媛正一脸的不高兴。
    姚婷奇怪着,刚才她还有说有笑的,怎地就变了脸。她顺着姚媛的视线望过去,顿时明了这是姚媛起了醋意,姚婷在心里不禁嗤笑,真是跟大太太一样的没恼子。她略一思量便对姚媛状似无意的道:“大嫂子这一向是个大忙人,寻常忙得是脚底生风,今儿到是难得,竟然得空儿来给五妹妹凑趣,倒也稀罕。难怪就连老太太也常说大嫂子最是个贤惠齐全人,今儿总算是瞧见了。”
    这番挑拨下,姚媛原本不高兴的脸顿时青黑起来,不阴不阳的回了几句:“就她是个能人,见天儿的说忙,原来是忙在这些事里头去了。”姚媛虽恼但至少分得清场合,她管住几分不忿,心里阴阴的想着,一会子散了就回去给大奶奶上眼药,好叫大奶奶知道她是哪个房里人。
    姚婷见好就收,遂笑着与她身旁的二奶奶小蒋氏说起了旁的,小蒋氏瞧着小姑子眉间的得色,不由得在心底给自己提醒,往后可别得罪了她去。
    大太太若与大奶奶闹起来,得益的还能有谁,当然是觊觎管家权的二太太。姚婷的这番挑拨没能逃过姚姒的耳朵,自打姚婷进了屋里后,那眼神是活溜溜的转,姚姒因此对她是特地多留意了几分。
    今儿这些姐妹们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好歹都来给姚娡做脸面,姚姒是乐意瞧见的。她明白姜氏的打算,这样大张其鼓的给女儿做脸面,其意本就是叫那起子踩高捧低之人再不敢小瞧了姚娡去。大奶奶也正因为瞧得明白,又急需盟友,是以才有这百忙之中来给姚娡撑场子。可是没想到,姚婷竟是个能人,随口就是一番挑拨。
    姚娡的这场小宴办得甚是合众姐妹们的心意,各人也都随了礼,一时间有那眼皮子浅的倒也瞧出了几分意思,再不敢背着人怠慢了姚娡去。
    这事传到姚蒋氏耳朵里的时候,廖嬷嬷是这样对她说的,“唉哟,没成想三太太可真会给自己挣贤名,眼见得接回了女儿,那好东西是可着劲儿的往女儿身上贴,生怕人不知道她疼女儿似的。您是没瞧见,那屋子只怕是个神仙也住得了的。”廖嬷嬷一边说一边觑着姚蒋氏的神色,见她脸上起了几分冷意,便咬死了话道:“老太太,三太太这样不就是在打您的脸么?若叫外头人瞧见了,只怕说您没尽着心意养五小姐,不更坐实了那外头的谣言么?”
    廖嬷嬷反正与姜氏是结下了梁子,又得了钱姨娘的孝敬银子,自然是可着劲儿的给姜氏上眼药,她就不信姜氏是真心的在疼爱女儿,这么做分明就是存了心的在与老太太别苗头呀。
    姚蒋氏之前也听了几耳朵,说姜氏与姚娡之间越发的亲近起来,她便有些将信将疑,心底怀疑自己是不是着了姜氏的道了?可经廖嬷嬷这话一说,她那点疑虑终是消弥怠尽,顿时就想,以前的姜氏仗着娘家得势,虽不把她这婆婆放在眼里,可到底规距礼法在,姜氏越不过孝道去,这么些年瞧下来,倒也是个谨慎的人,又自持出身书香名门,自是犯不着用这起子手段。可如今的姜氏就难说了,狗逼急了还跳墙呢,姜氏的胆子倒不小啊,她一拍桌子,啪的一声,口中直道:“好个姜氏,倒是我瞧错了眼,如今越发的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可怜我的老三了,至今还没个嗣,这样不贤不孝的贱人,怎地老天不收了她去。”
    姚蒋氏这话说得甚是诛心,廖嬷嬷哪里敢接她的话头,只是她心里是乐开了花,老太太这是动了真怒啦,只要老太太心里起了意,合着有机会,惹了老太太动阴私,下场如何已不用说,傅姨娘便是个例子。
    第二日请安时,大太太婆媳间再也没了往日在人前的和气。大奶奶瞧着胭脂擦得厚,却也遮不住红肿的双眼,她低眉顺目的跟在大太太身后,竟是比二奶奶还要乖巧。诚哥儿由奶妈抱着,大奶奶频频瞧着自己的儿子,奶妈却把诚哥儿往大太太身边挤。姚媛跟在大太太身后,脸上隐有几分得意。
    这情形还是第一次出现,大奶奶虽说往日里也会被大太太搓磨,但到底不会如此消沉。究竟是为了什么事,二太太不用猜也知道,心里明镜似的!还能为哪般呢,儿是娘的心头宝,大太太看来是用诚哥儿降伏住了大奶奶。
    大太太在人前毫不在意儿媳的委屈,屋里哪个不是人精,心里猜着这是大房又出了乱子。一牵扯到婆媳间的事儿,那就是有理也说不清。姜氏瞧着大奶奶这萎靡样,隐有几分同情。二太太和五太太一向是高高挂起,四太太依然沉默是金。
    姚蒋氏仿佛不曾注意到大奶奶的异样似的,和颜悦色的吩咐大奶奶:“大孙媳妇,往年咱们府里的春宴都是你婆婆在安排的,我瞧着倒也没出过乱子。因前些时候有姜家的事在,咱们府里是好一阵的安静,好歹姜家的事也就这么有惊无险的揭了过去。我看今年的春宴就定在这个月的二十五那日,眼瞧着也没剩多少日子了,你可得打起心思来筹办起来。”
    大奶奶自是打起精神来,应下了姚蒋氏的话:“老太太放心,孙媳虽是第一次办春宴,不敢打包票样样都办得妥妥当当的,至少遇到不懂的地方,一定会向婆母请教一二,再不行那孙媳就只管来烦老太太您了,到时您可别嫌孙媳烦。”
    听大奶奶这话,大太太心里顿时明白了,大奶奶这是跟自己杆上了,若是懂得些伏低做小的人都知道,这个时候就该顺着老太太的话说,再把大太太推出来一同办春宴,这样名正言顺的勾当大太太就不相信大奶奶不会做。
    大太太笑得很是勉强,对姚蒋氏劝道:“老太太一向的疼爱孙媳妇,只是泰哥儿媳妇经验少,就怕万一出什么差子来让人笑话,媳妇这心里总是担着心,再者媳妇瞧着今年的春宴该是大办为好,也好去去前些日子被姜家闹的晦气。要不,这春宴还是媳妇来办吧,叫泰哥儿媳妇在边上瞧着,好歹也能学些经验,往后就不怕了。”
    大太太一派毫无私心样,仿佛真心是为媳妇考量,怕大奶奶出差子徒惹人笑话,是以才在姚蒋氏面前请缨自己上阵,把大奶奶顿时就闹了个大没脸。
    二太太用帕子遮住了嘴边的笑,大太太婆媳俩这吃相有够难看的,二太太心里期盼起来,大房这对不省心的婆媳俩最好越闹越僵,等闹到不可收拾时,就是她该出手的时候了。
    姚蒋氏见大太太竟肯舍下脸来说出这么番大义凛然的话来,心想也该是时候放大太太出来了,有大太太在,至少会找些姜氏的不痛快,于是她欣然点头同意。道:“还是老大媳妇稳当,这次的春宴确实与往日不同,眼瞧着孩子们也都大了,你们几个做娘的也都要替孩子们考量起来,这次春宴就交由大太太来主持,其它事你们婆媳商量着来办。”
    听这话的意思,仿佛从今往后这当家的人就换成了大太太?大奶奶瞬间就由当家人变成了协理办事的?
    大太太顿时喜笑颜开,对姚蒋氏打起了包票,一定会把这次春宴的事给办得漂漂亮亮的,绝不出任何差子。
    其它四房的太太们心思早就不在大太太的身上了,各房都有待嫁娶的子女,听姚蒋氏这话里头的意思,莫非是要借着这次春宴,替几房适龄的子女相看人家不成?
    姚蒋氏的一席话,一石激起千层浪来,各人心思不一。
    ☆、第30章 台面下的
    姜氏带着姚娡姐妹三人回了芙蓉院,待打发了姚娴,就让锦香出去打听大房的事儿。待姜氏母女三人用完早饭,锦香就回来了,姜氏也没避着两个女儿,直让锦香说。
    锦香一把嘴开开合合,几下子就把大房的事给说得明明白白的。原来是大爷瞧见诚哥儿被丫头婆子们怠慢,不小心磕破了油皮,大太太便趁机说大奶奶只顾着忙管家的事,心里头怕是早就没这个儿子了,大太太是好一通的在儿子面前上媳妇的眼药,最后就成了大太太要把诚哥儿抱到她屋里去养,大奶奶舍不得儿子,大爷又怨怪她没尽到为母之职,是以大奶奶两边不是人,这不就委屈得很。
    姜氏感同深受,叹道:“儿是娘的心头宝,瞧这闹的都成了什么样!”
    锦香有心替姜氏说两句话,孙嬷嬷朝她一瞥,锦香幽幽朝姚娡瞧了眼就闭了嘴。
    姚娡若有所思的回了屋子,兰嬷嬷在屋里替她做鞋,她打发了小丫头们,问兰嬷嬷:“今儿大伯娘拿捏着诚哥儿,是好一通的给大嫂子没脸,瞧着大嫂子往日里多么伶俐的一个人儿,也被婆婆拿着由子搓磨,难道她以前也是这样被祖母拿捏么?”
    兰嬷嬷虽还不知道大太太婆媳间的事儿,但自古婆婆拿捏媳妇也就那么几招,见姚娡说的她自是明白指的是姜氏,“娡姐儿能看得出来问题,可见是长大了。”遂起了心思劝她:“娡姐儿眼见着回到三太太身边没几日功夫,就与之前瞧着不大一样了。这世上谁待谁好,端看人心的感受。娡姐儿是个心思细致的,不用嬷嬷说得明白,不管如何娡姐儿终归是是三房的嫡长女,这才是娡姐儿要记住的。”
    兰嬷嬷没敢下大力劝,有些事点到为止,姚娡是她一手拉拨长大的姑娘,她的性情如何兰嬷嬷比谁都清楚,娡姐儿虽有些固执认死理却不乏她的敏慧,三太太滴水穿石,总有一日这母女俩能和好起来。
    今日是谭娘子来教姐妹俩的头一天,姜氏之前早就吩咐好孙嬷嬷把东跨院收拾出来给谭娘子施教。
    谭娘子三十多岁的模样,身量微福,穿了身半新不旧的玫瑰红薄袄,头上挽着漆黑的圆髻半只金钗,一副精干利落的清爽模样,姚姒对她颇为好感。
    她给姜氏请安,语气虽恭敬却含着亲近,姜氏拉着她的手指着两个女儿道:“这是我的两个闺女,你怕是第一次见面,我就把她姐俩交给你了,往后不必看我的面子,不说把姐儿俩教得如你那般的有本事,只让她俩将来不至于让人懞混了去就成。”又叫姚娡和姚姒给她见礼。
    姜氏显少同人熟稔至此,谭娘子略侧过身福身回了礼,动作十分优雅。虽然姜氏未曾细说谭娘子的出身,但想来也是好人家的女儿,是以姚娡便抬眼悄悄的打量了她,谭娘子见此并未多言,倒是笑着道:“太太真是好福气,两位小姐生得如此气度,显见得是太太教导得好。”
    姜氏也笑了,道:“就怕她俩个愚笨,你这老师可要麻烦了。”
    客气话说完,姜氏让锦蓉留下来作陪,谭娘子见姚娡和姚姒的年纪,心里有了分明。待三人坐定下来,谭娘子拿出了准备好的账册和算盘,不动声色的捕足到两个闺阁千金眼中的疑惑后,笑着道:“奴家无旁的本事,就这手算盘打得还算活络。”
    说完,就指着锦蓉分别将两本账薄送到姚姒和姚娡的跟前,开始教她们如何看账本。她说得仔细,姚娡姐妹也听得认真,待账本看完,谭娘子就拿起了放在桌上的算盘,亲自打了一遍,她的双手就仿佛与那小巧的算盘化做了一体,一时间东跨间只闻珠声响。
    半刻钟后,谭娘子停了手,面不红气不喘的笑道:“这本账最后的赢利是八百九十两银,两位小姐且翻到最后瞧瞧。”
    姚娡与姚姒果真翻开账本最后,确实是赢利是八百九十两银。谭娘子却把算盘放下,温声道:“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本账,想要做到心中有成算,却是不必像奴家这样流于俗艺,今儿第一课,奴家要教的是心算。”
    姜氏虽说放心的把两个女儿给谭娘子教生意之道,但到底心里也是担着,怕两个女儿吃苦受累不肯学,好在锦蓉一会子就悄悄的出来端送茶水进去,见姜氏在廊下悬着心,锦蓉便笑道:“太太且安心,姐儿俩可用着心呢,这谭娘子还真不是一般寻常的妇人。”又把屋里头刚才三人间的一番动作话语学给了姜氏听,姜氏心头大安,笑着道:“莹娘的心思素来巧,我也是这般看重她,才把姐儿俩给她教导。女子出阁后便是又一番天地,她俩个也没个兄弟做支撑,但愿这一辈子她俩个手段性情强些,少受人欺负。”
    大太太自打得了姚蒋氏的首肯,不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但那架势却拿得足足的,把大奶奶得用的几个心腹找了些由头给革了去,又整顿了些不规距老实的,大太太管家多年的威信又冒出来了。
    大奶奶许是学了乖,从此伏低做小的跟在大太太身后,大太太说什么她也是点头,竟连一点拿主意的事情也不肯沾,把大太太敬的菩萨似的,大太太趁了心,也就没再说抱诚哥儿去养的话。大奶奶这一甩手,大太太得意之余倒也没忘形,大手一挥,叫了银楼与绸缎铺子里的管事娘子进府,说是既然春宴要大办,那满府的太太奶奶姑娘们的衣裳首饰自是要再重新的置上一遍。
    大太太这招深得姚蒋氏的欢心,当家太太就得有这个肚量,姑娘们有脸面,嫁得好还不是娘家得了好处去,因此姚蒋氏当着其它四房媳妇的面,着实把大太太是好一番的夸。姚蒋氏甚至拍了板,“就按各房的定例来走,太太奶奶们照常,只是小姐们在娘家金贵,这次就给各房的小姐们多打两套亦金头面,春裳料子各置四套分给各房去,到了春宴那日,老身可是要等着瞧的,咱们家的小姐们可别被其它家给比了下去。”
    大太太既是做人情,其它几房得了实惠自是要表个态,都对大太太是好一番的道谢。大太太这才有些扬眉吐气。回了房,就把心腹刘婆子招来说话。待刘婆子出了大太太的房门,瑞珠就寻了个由头跟刘婆子套了近乎。没过得几天,绸缎铺子就送来了春裳料子,大太太吩咐人往各房送去,大奶奶在屋里瞧着那批新来的轻薄衣料,拿手认真的翻看了几下,遂一笑,眉间眼底尽是嘲讽。
    衣裳料子送到二太太屋里时,二太太正与姚婷在说话。待打发了几个钱给那送料子的婆子,二太太拿起了手中一匹桃红色纹锦的料子往姚婷身上比,一边道:“这桃红的颜色很是鲜亮,正好裁一身芽柳绿的棉绫挑线裙,姑娘家鲜花似的年纪,就该穿红着绿的好看。”只是二太太这话还没说完,她那长长的指甲就不小心在那衣裳料子上给划上了,顿时就勾了一支纱起来。她咦了声,这才发觉这料子手感有些不太对劲,只是因着颜色鲜亮她这才没注意到。
    姚婷见二太太神色有异,于是随手也拿了匹品红提花的娟纱料子来看,她往常跟随二太太在泉州也是管着家的,对这些衣食住行也甚是了解,当然是瞧出了这些布料的异处,只是她也沉得住气,又细瞧了瞧其它几匹料子,转身对下头人使了个眼色,见得屋里没了人,便拉二太太坐下,笑道:“娘往常不是说时候未到么,如今可不是有人上赶着往门上送。”
    二太太顿时笑道:“这还用得着说,这妥妥的把柄,你娘我这回可得把握住了。”二太太笑声细碎,就如她的为人那般不张扬,可听在人耳里却无端不舒服。
    姚婷见二太太这般说,却还是不大放心,于是提醒道:“娘也用不着先做这出头鸟,娘在采买那边不是有人,还是谨慎些查清楚了,娘再行图谋。只是老太太那边有些个难,这要是闹出来了不光是大房一家子没脸,要让老太太觉着是娘您在图谋些个什么,即便娘得了这管家权,也会遭了老太太的眼。”
    二太太一把握住姚婷的手,笑道:“还是你说得对,这事急不得,是该好好儿想想了。”于是二太太叫了她的陪房杨婆子进屋,三人是好一番的合计。
    芙蓉院里,姜氏对送过来的衣裳料子只瞧了一眼,就对孙嬷嬷吩咐道:“把这些都给钱姨娘送去,就说给娴姐儿和她裁衣裳用的。到了春宴那日,且让娴姐儿好生打扮去。”
    姜氏一向的大方,倒不是她瞧不上这些料子,只因姚娡和姚姒两人开春来已裁了许多衣裳,又见这些料子过于鲜艳不太适合她们母女三人,再说有钱姨娘上次的功劳,因此姜氏也乐得做个人情。
    钱姨娘得了料子很是高兴,这说明姜氏愿意给庶女做脸面,眼瞧着娴姐儿一日日大起来,是该好好打扮起来。于是重芳斋里,钱姨娘挑灯和丫头们给姚娴做起了衣裳,里里外外的是好一通的张罗。
    ☆、第31章 春宴
    转眼就到了姚府春宴这日,钱姨娘一大早的就带着姚娴进了姜氏的屋里候着。姚姒姐妹俩陪姜氏出来时,就见屋内艳光闪闪。姚娴一改往日的低调,她头上梳着飞燕髻,簪着支亦金小凤钗,那凤钗虽小却十分精致,凤口处衔着一枚东珠,一身杏子红的春裳,较之往常越发显得杏眼桃腮,好一个美人。而她身边的钱姨娘显见是为了迎合姜氏,只穿了身秋香色的长身禙子,头上珠钗亦无新意,她刻意的往低调了打扮,旨在讨好姜氏。
    姜氏只瞧了姚娴一眼,淡声赞了句:“娴姐儿模样本就生得好,这样打扮倒是新鲜,足见往日里是个懒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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