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
    病房的门打开了,利家人疑惑的看向门口。
    “我有事情出去一下。”炯爸爸知道,有些事情不能瞒一辈子,从他决定让炯炯走出那个村子的时候开始,属于炯炯的道路,就已经注定了。
    医院里有一片很漂亮青草地,平时住院的病人都喜欢去那里晒太阳,那里还种着漂亮的花,为沉闷的医院带来了无限的生机。
    炯爸爸靠在树上:“有烟吗?”医院里是禁止吸烟的,但是这里没有人,偷偷的吸一根也不是不可以。
    初雅斯第一次放下成见跟炯爸爸相处,和踏进这个城市的心情截然不同:“这烟很名贵。”虽然名贵,还是给了炯爸爸一根。当火点燃的时候,那红色,就像灿烂的阳光,让人舍不得熄灭。
    “他是我和雅润的儿子。”炯爸爸在烟火点燃的时候,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初雅斯心中最矛盾的导火线。“当年雅润临死之前,已经有了8个月的身孕。”
    “你说什么?”双手突然握紧,初雅斯感觉到了呼吸困难,小妹在临死前已经有了8个月的身孕?“你撒谎,如果是这样为什么我们从来不知道?”
    炯爸爸一直在吸烟,烟气不停的缠绕着他俊美的五官,有一种死亡的气息。“她怀孕的时候连我都不知道,你们又怎么会知道?”
    “你说的明白些。”
    “我们交往的时候,发生了男人和女人之间的那种关系,当时我年少轻狂,也没有想那么多,后来她怀孕了,她也许知道我会让他打掉孩子,所以没有告诉我。在怀孕几个月的时候,她以身体不舒服需要休息为理由,像学校提出了休学。”初雅润是诺克亚学院音乐系的女神,她的要求,学校当然不会怀疑,也不会拒绝。
    “有一段时间,她身体的确很憔悴,经常食不下咽。后来她说学校要安排她去做秘密练习,为她去柯蒂斯音乐学院做好准备,需要几个月的时间,让我们不要去打扰她。小妹一向乖巧聪明,她的话爸妈和我从不怀疑,只是没想到再次见面,却是接到你的电话,小妹在太平间里。”这个打击太大,瓦解了他们的心。
    “后来我知道她怀了身孕,要打掉孩子已经是不可能了,我……有想过娶她的。”那么漂亮聪明的一个女孩,他是真的愿意娶她的。想起这些,炯爸爸心中的痛不比任何人少。“那天我的兄弟出了事情,我需要去那个废墟厂谈判,临走的时候我把手机落下了。之后于云风来了电话,说那个谈判只是一个幌子,其他混混想要警告的一个幌子。她怕我有意外,就……”
    砰……初雅斯一拳打在炯爸爸的胸膛上。“如果你愿意娶她,为什么不在知道她怀孕的时候就娶她?为什么?”
    炯爸爸承受了这一拳。当时还年轻,他不想这么早就结婚,尽管他确定自己会娶她的,但是为了孩子去结婚,按照他当时叛逆的性格,根本不可能。
    “那颗子弹,原本是对着我的心脏的,从后面射击,天衣无缝。当我感觉到不好的时候,我回头,就看见雅润在我的面前慢慢倒下了,那颗子弹,穿透了她的大脑。”甚至连跟他说一句话的时间也没有,“送到医院的时候,雅润已经没有机会了,但是医生说她体内的孩子还活着,那个孩子就是炯炯。”
    “后来呢?”
    “炯炯因为在雅润的体内缺氧而影响了大脑的发育,医生当时就确定,这个孩子如果长大,极有可能是智障。我知道雅润的死对初家而言是一个伤害,可如果炯炯的事情被知道了,对初家而言那是更大的伤害,同时也有损雅润的名节。所以,我把炯炯的事情隐瞒了下来。包括你们,包括我的家人,在雅润的丧礼结束之后,我带着炯炯离开了。”
    “小妹死了之后,我妈就一病不起。为了离开这个伤心地,全家人去了美国,刚开始几年,妈妈的病情被控制的很好,这几年她身体老的快,病情也开始恶化了。”初雅斯的声音悲伤沉痛,这份伤痛,没有人可以懂。
    “她生的是什么病?”
    “精神病。”
    第126章 囧囧缘由
    “什么?”炯爸爸以为自己听错了。
    “从小妹死了之后,我妈就得了精神分裂症,时好时坏。前段日子我一个朋友打电话给我,说东方家少爷的生日宴会上闹了很大的笑话,也把你的消息带给我。”想着自己得了精神分裂的妈妈,想着国内利家人合家团圆,初雅斯才有了报复的念头。“我不为自己的行为找理由,我也不会为自己的行为道歉,如果炯炯不是雅润的儿子,当时我真的想炸死他。”
    “从头到尾,没有将事情处理好的是我。”炯爸爸从小自命清高,没想到到头来,伤的是他最亲爱的人。
    “我亲手制作的炸弹是万无一失的,但是炸弹在关键时刻却失效了。我今天来医院只为两件事,利彬彬,我不是求你,因为这件事是你的责任。第一件事,请你让我带着炯炯去美国看看我的爸妈,也许当我妈知道雅润还有一个孩子留在这个世界上,她的病情就会好转了。第二件事,请你不要怪子易,那孩子活得比谁都痛苦。”初雅斯回过头,看着那边木子易笔直的身影,“我是在他生命奄奄一息的时候救了他的,那天是雅润的忌日。也许就因为那天的特别,我就上天突然又给了我一个弟弟。他是个相当出色的孩子,无论做什么事情才会力求做到最好。就像这次,当他知道我要报仇的时候,他就……但是他最后还是阻止了我。”
    “第一件事情我可以答应你,但是第二件事情我无能为力,这是他们年轻人自己的事情。”炯爸爸走过草地,“要不要进去看看?”
    “不了,那个孩子一定恨死我了。”初雅斯摇头。
    “雅润的孩子,像她一样善良。”
    初雅斯被炯爸爸的最后一句话说动了,雅润的孩子,他是真的想好好看看。昨天绑架炯炯的时候没有看清楚,今天……雅润的孩子啊,该叫他一声舅舅的。跟着炯爸爸来到病房外,初雅斯止步,当他知道这个孩子是雅润唯一的骨肉时,想起了自己昨天做的事情,他有些愧疚。
    “他是雅润的哥哥。”炯爸爸当着大家的面介绍。
    雅润的哥哥?利家人殷勤的欢迎他。
    病房内,东方神和倪君傲都在,特别是倪君傲,当他看见一同前来的木子易时,心中那故意被自己忽略的疼痛又蔓延着他的全身。他突然站起来:“我还有事情,先走了。”
    “你脸色不太好,要不要在这里休息一下?”利母有些担心。
    “不用了,我没事。”倪君傲笑的很勉强,他怕自己多留一秒钟,那努力维持的骄傲就会崩溃。从木子易身边走过的时候,他全当相逢不相识,然那双放在两侧的手,握的有多用力。木子易站在门口,他没有进病房,走廊上,他的视线一直追随着倪君傲的身影,一直……一直……“要不要聊聊?”旁边的病房门口,东方有双手环胸的靠在那里。
    木子易的身体僵硬了一会儿,随后点了点头。
    “谢谢你,在最后一刻救了炯。”东方有的第一句话,令木子易诧异极了。“昨天的炸弹,是你动了手脚,对吗?”在场所有的人,只有他和初雅斯有机会碰触炸弹,那时的初雅斯可是铁了心的要炸死炯炯。
    木子易还是沉默。
    东方有也不逼他,安静的坐在那边看书。
    反倒是炯炯的病房内,东方神看着初雅斯的眼神恨不得变成飞刀,直接射死他。“爸、妈,你们操了一晚上的心,一大早的还过来送早餐,身体也会吃不消的,还是先回去的,炯炯这里有我。”炯爸爸是故意支开他们的,利父母明白。
    “也好,我公司还有事情,你妈还要回去陪你奶奶。炯炯,爷爷走了。”
    “爷爷再见。”炯炯挥挥手,他喜欢热热闹闹的。
    东方神看了他们一眼:“那么我……”
    “你没事。”从昨天开始,炯爸爸就下了决定,儿子的事情,无论大小,不瞒着东方神或东方有。
    哦?东方神安静的坐回炯炯的床头。
    “爸爸?”炯炯看着炯爸爸,又看看初雅斯,“爸爸,你为什么要跟这个大坏蛋在一起?”大坏蛋两字在初雅斯听来实在有些冤枉,他觉得自己很无辜,可仔细一想,自己也的确吓到这个外甥了。
    “他不是大坏蛋,他是你妈妈的哥哥哦。”炯爸爸坐到炯炯的另一边,他伸手摸着炯炯的头,“你该叫他舅舅。”
    “妈妈的哥哥?妈妈也有哥哥?”炯炯睁大了眼睛,表示很好奇。
    “当然,爸爸也有妹妹,妈妈当然也有哥哥了。炯炯是爸爸妈妈爱的宝贝,爸爸是爷爷奶奶的宝宝,那妈妈当然也是外公外婆的宝宝了,对不对?”
    “咦?”炯炯圆碌碌的眼珠子转啊转的,“那外公外婆呢?”妈妈的爸爸妈妈,他叫外公外婆,炯炯好奇,“他们和爷爷奶奶一样吗?”他的意思是,会和爷爷奶奶一样喜欢炯炯吗?
    “当然,炯炯是妈妈的宝贝,他们当然会很喜欢很喜欢炯炯,但是现在,外婆生病了,她需要炯炯去鼓励她,去安慰她。炯炯知道,生病的人像个孩子一样,他们很可怜的,需要人照顾,对不对?”
    “嗯。”炯炯看看现在自己躺在医院里的情景,起着七老八十的外婆躺在医院里的样子,不禁觉得有些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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