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自己还是太子妃的亲妹妹,母亲是汾国长公主,爹出自辅国公府许家。昭怀太子一向看重世家的权力支持,看重妻族,不可能那样做的!绝不可能!
    嗯,应该还是之前想得那样。
    都是太子妃和长孙曦合谋害了自己,是她们干的!
    “娘跟你说话呢?”汾国长公主拿出一个精巧的盒子,塞给小女儿,“这里面的丸药你记得收好,对外就说是……,人参养荣丸。回头找准时机每天吃上一粒,吃够十天,脉象就会慢慢不一样的。”
    “什么鬼东西?”许嫱不由花容变色。
    汾国长公主低声道:“到时候,太医们会诊断出你有了喜脉。”
    假怀孕?许嫱怔了怔,心下说不出是什么复杂滋味儿,又问:“就算有喜脉如何?难道我还能凭空变出一个孩子啊?”
    “你傻啊。”汾国长公主嗔怪道:“另外再找个丫头给楚王收房,等她有了,你再吃药弄出喜脉,然后把孩子抱过来就是你的了。”
    许嫱冷笑道:“就算娘的计谋能顺利成功,那孩子……,也是庶出。”
    汾国长公主亦是冷笑,“说你傻,还真傻!谁说霍如玉能做一辈子的楚王妃?等她死了,你就是继任的楚王妃,孩子自然随你是嫡出。”
    许嫱面色微微一变,静了静,没有反对母亲的这个主意。
    汾国长公主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握了握女儿的手,“放心,娘会给你安排好的。”继而又道:“至于长孙曦那边,倪司籍跑了,这几天又要忙着你进楚王府的事,回头再细细安排罢。”
    许嫱打量着母亲的脸色,有点怪异。
    为何?她看着自己的时候,眼里经常会露出一闪而逝的愧疚。而说起长孙曦,不见痛恨怨愤,只有满脸的郁闷之色。母亲为何对谋害自己不能怀孕的长孙曦,会是这种奇怪的反应呢?脑海中,许多残片纷乱闪过。
    赵嬷嬷说,那人参是母亲送给太子妃的,被长孙曦要走了,然后在里面下了不孕药。可是那天,分明是自己临时起意去找长孙曦的,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会去,更不可能预测自己会拿走人参,又……,怎么会提前给人参下药呢?难道,下药的人不是她。
    人参早就有毒。
    母亲断不会给有毒的人参让太子妃吃的,只会……,给长孙曦吃,也就是说人参应该是送给长孙曦的,结果她还没有来得及吃,就被自己拿走了。所以,当时母亲一听说自己吃了人参,知道有问题,才会吓得晕了过去!
    许嫱彻底的懵了。
    母亲居然欺骗自己?!好恨,好恨。
    汾国长公主还不知道,自己表情不稳定让小女儿猜出真相,还在絮絮叨叨,“我还让人准备了一些好药,给你调理身体……”
    许嫱本来就不像无忧公主那么单蠢,之前没有怀疑汾国长公主,只不过是出于女儿对母亲本能的信任,谁会第一时间怀疑母亲害了自己呢?况且,弯弯绕绕的,汾国长公主本来也不是要害小女儿,而是要害长孙曦。
    现如今,许嫱想通了第一处关节,很快便如破竹一般节节想通!
    她在心里轻轻冷笑。
    呵呵,自己都能推测出母亲害了自己。而昭怀太子,只要找来太子妃和长孙曦一问,便知道人参是送给谁的,又岂会猜不出?这么一想,他早就知道是母亲在人参里做了手脚,早就知道经过自己的手害了无忧,所以痛恨非常!
    难怪,那天他会一反常态对自己那般温柔。他的微笑,他的体贴,竟然是想哄自己经常去东宫,方便杀人灭口的!他引自己去蜂腰桥,再让人推了自己下水!他……,要杀了自己为无忧报仇!哈哈,哈哈哈……
    自己一直以来对他的倾慕和爱意,竟然……,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许嫱缓缓闭上眼睛,泪水滑落。
    “嫱儿?”汾国长公主见她哭了,担心道:“怎么了?又难过起来?娘不是说了,只要你吃了这些药,再安排安排,一切都……”
    “滚!”许嫱一把推开母亲手中的要盒子,暗红色的药丸,滴溜溜的滚了一地。她心中充满了山呼海啸一般的愤怒,“滚!你赶紧滚!”每一个人都可恨,都该死!昭怀太子、太子妃、长孙曦、楚王,就连母亲……,全部都该去下地狱!
    杀了他们,反正自己也不想活下去了。
    生无可恋。
    ******
    第二天,楚王府张灯结彩的热闹起来。
    许嫱虽然是妾室,但却是圣旨册封的皇子侧妃。因而轿子从汾国长公主府出了门,绕着城里走了大半圈儿,一路说啦锣鼓、鞭炮齐鸣,引得路人纷纷围观。
    汾国长公主本来就对小女儿心中有愧,因而嫁妆给得特别丰厚,一百二十八抬嫁妆,每一抬都塞得满满当当的,恨不得倾尽所有。又担心楚王府委屈了女儿,事先便让公主府的人去量房,填了许多物件,陪嫁丫头也给了几十个,房产、田产亦是不少。
    可惜再铺张奢靡的婚礼,再热闹,都不能让许嫱有半分高兴。
    她透过盖头看着身上杏红色的新婚吉服,不由冷笑,这就是妾室的待遇,不可以穿正红色,不过无所谓了。呵呵……,今儿有一场热闹大戏要演,穿什么衣裳都是一样的。毁了长孙曦,毁了太子妃,最好让姐姐受到惊吓小产,那样昭怀太子也不会好过的。
    自己没有办法杀了昭怀太子,让他一辈子难过,也是好的。
    很快,轿子在楚王府门口落定。
    许嫱是侧妃,不能从正门进去拜堂成亲,而是走侧门,直接被送入了新房。殷少昊穿了一身暗红色的喜庆长袍,象征性的过来掀开盖头,马马虎虎凑一个仪式,算是给汾国长公主府和许家一个交待。
    他拿起戳了金星的撑杆,冷笑上前,要挑开那红色的织金盖头。
    李彪许嫱“呼哧”一下,自己掀开了。
    众人都是愣住,继而赶忙纷纷夸赞,“啊呀,许侧妃好漂亮。”
    “是啊,国色天香、沉鱼落雁,真是让人眼前一亮啊。”
    “就是……”
    许嫱忽然站了起来,环顾一圈儿,“长孙曦呢?她怎么没有来?”她突兀的打断宾客们的奉承话,面色冷冷的,“难道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不敢来了?不然的话,表妹成亲怎么不到场?”一幅就要闹起来的势头。
    宾客女眷们的笑容都僵在脸上,气氛诡异,没有一人再敢出声。
    殷少昊不耐道:“好好坐着。”
    “你着什么急呀?”许嫱冷笑,“虽说你当时救了我一命,我得谢你,可是也不能拦着我的表姐过来吧?”简直就是胡搅蛮缠了,“让长孙曦来,否则今儿这婚礼就不办了!”
    殷少昊呵呵冷笑,“随你,爱办不办。”
    汾国长公主闻言大急,“你们两个别胡说!好好的大喜事,哪有不办了的?好了,都别赌气了。”
    许嫱坚持,“长孙曦不来,我就去皇宫里找她!”
    太子妃皱眉道:“嫱儿,你到底要做什么?”
    许嫱当即讥讽一笑,故意噎她,“怎么?在太子妃的眼里,我这个嫡亲的妹妹还不如表妹?我的婚礼,让自家表姐过来庆贺庆贺,怎么就不行了?我又不会吃人。”
    众位女眷都是表情各异,面面相觑。
    太子妃气得满面朱霞一片。
    昭怀太子上前扶她去了旁边,让她坐下,低声道:“算了,别怄气伤了身子。”温柔的安抚了几句,挡在妻子身前,免得许嫱突然发疯惊吓了她。今儿许嫱的婚礼,自己和太子妃实在是不来不行,不然早躲了。
    许嫱看见他们夫妻和睦就恶心,往旁边椅子里一坐,撂下话,“快去叫长孙曦过来,我等着她,有几句好话要跟她说。”
    汾国长公主生怕小女儿闹起来,搞黄了婚礼,连忙哄道:“你别急,这就让人去找长孙曦,这就去啊。”连连挥手,让赵嬷嬷去带长孙曦过来,“赶紧把人领来!”一如既往的骄狂跋扈。
    赵嬷嬷当即去了。
    片刻后,却是失望而归,“长孙司籍说她脚崴了,走不得,说是恭喜许侧妃……”
    “脚崴了?”许嫱冷笑道:“那就用轿子抬好了。”
    汾国长公主怒道:“还不快去?!否则,今天的婚礼办不成都是她的错!她一个小小司籍,耽误了楚王和嫱儿的婚礼,死十次也不够赔的!”
    赵嬷嬷面色为难,苦着脸道:“长公主殿下,奴婢……,不能去御书房抢人。”
    “那是你笨!”许嫱招手,叫来自己的贴身侍女,然后低声附耳说了几句,“你去请一请长孙司籍,去罢,她一定会来的。”面色得意的看了看太子妃,“要不姐姐和打个赌?看她来不来?呵呵……”
    太子妃看着表情扭曲的妹妹,心情复杂,强忍了怒气没有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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