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觉得可能。
    毕竟老子看上的女人,那容得儿子整天纠缠个没完啊?皇帝就算不吃醋,心里头也咽不下这口气,消不了这份火啊。当然了,皇帝顾及面子,肯定不好意思直接喝斥楚王,干脆就想了这么一个招儿。
    倒也好,就让楚王这么误会下去吧。
    “你怎么没话说了?”殷少昊想着太极殿诡异的气氛,请了两次太医,却显得风平浪静的。加之傅祯才册封了才人,忍不住多想,父皇该不会是连幸两女累倒了吧?越想,心里越酸了起来。
    简直就像是煮了一锅沸腾的醋,“咕嘟、咕嘟”,浓浓的酸气直往外冒。纠结半晌,没忍住问了一句,“老实说,父皇到底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长孙曦反问道。
    “你别跟我装糊涂。”殷少昊目光炯炯盯着她,“傅才人的事都传开了。”父皇怎么会突然临幸傅祯?指不定是想睡了长孙曦,结果睡错了人。
    “傅才人是傅才人,我是我。”长孙曦听得简直想敲他的脑袋,满脑子龌龊念头,再不能想点别的,一扭身就要走。
    “长孙曦!”殷少昊上前拦住她,恶狠狠质问道:“你还没有一点良心?”他抬起手,露出蜿蜒狰狞的大块疤痕,“本王都为你伤成这样了,你呢,不说关心感激,就连一句实话都没有!你的良心呢。”
    长孙曦看着他手上那块明显的疤痕,覆盖他半个手,原本漂亮修长的小手指,像是缠绕了一条小小细蛇,看起来颇有几分妖异。其实那天他受伤以后,自己没有停留就走,多少有点回避的意思。
    他之前几次三番要杀了自己,自己满心对他都是恨。后来他误认为自己是他妹妹,自己为了少惹麻烦,才迫不得已陪他演什么兄妹戏码,并不是自己真的对他改观了。所以,他奋不顾身救了自己,为自己受伤,便不知道该用什么情绪面对。
    眼下只能硬起心肠,说道:“你我身份有别,来往不便,我总不能到王府上去照顾你,还能怎样呢?你要是觉得不划算,找药水来把我的手毁了好了。”还了他的人情。
    “你这还叫人话吗?!”殷少昊震怒道。
    长孙曦自知有点理亏,福了福,“好哥哥,总之多谢你了。”
    殷少昊看着那样宛若莲瓣的俏脸,那熟悉的眉眼,那曾经纠缠、厮杀又亲密无间过的明媚少女,心中又酸又涩,这个哥哥做的真是心不甘情不愿。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对她到底是什么感情,自语道:“你为什么要是我的妹妹?”
    若不是,那就可以把她留在身边了。
    长孙曦闻言一吓。
    不不!自己还是做楚王的妹妹比较保险,不是就麻烦大了。
    “长孙司籍。”江陵王远远的喊了一声,飞快跑来。
    昭怀太子也跟着过来了。
    这是什么状况?长孙曦抬眼看去,隐隐的,还好像看到越王的身影一闪而过,往这边看了一眼,方才离去。
    因而等江陵王和昭怀太子一站稳,便忙道:“让大家担心了,皇上没事。起初说是有些头疼,让太医开点丸药,后来又让我过去捏了捏。因为还是效用不好,就又传了一位太医商议会诊。这会儿皇上已经舒缓过来,没事了。”
    江陵王忙问:“那你呢?你没事吗?这几天御书房一直不让人进。”
    “这个……”长孙曦露出微微尴尬之色,“傅才人是在御书房承恩的,大抵是皇上觉得有些需要收拾的地方,所以让人暂且封了。”撒了谎,“兴许,过几天就开放了。”
    昭怀太子看了她一眼,没言语。
    江陵王露出放心的神色,高兴道:“原来是这样啊,你没事就最好了。”
    殷少昊心情复杂,根本就没心思听傅祯的事儿,也没兴趣管。只是直勾勾的盯着长孙曦,想要说什么,当着昭怀太子和江陵王又不便多说,便卡了壳。
    长孙曦实在是不想跟这群皇子们继续纠缠,不管是皇帝知道后的心情,还是后宫的流言蜚语,自己这幅小小身板都扛不住啊。因而福了福,“多谢几位殿下关心。”对昭怀太子多道了一句,“我没事,回去别让表姐担心了。”
    昭怀太子微笑道:“好的。”
    长孙曦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江陵王叫道:“喂!你等等。”
    长孙曦反而走得更快,领着梵音等人,很快从月洞门那边消失不见。
    ******
    昭怀太子回了东宫,见到太子妃,拣能说的说了。
    太子妃听了蹙眉,“这么说,灵犀没有讲皇上为何临幸傅祯?”
    “没有。”昭怀太子摇摇头,“想来她也不好说。”又宽慰道:“不过孤看长孙司籍气色平定,还不错,不像是失了圣眷的样子,你就放心罢。临走时,她还特意叮嘱,叫你千万别为她担心。”
    太子妃叹气道:“也不知道皇上是个什么意思。”转而看向丈夫,“其实灵犀心里明镜儿似的,她说了,要是皇上真的纳她为妃也不错,还能帮殿下你说说话。等到将来殿下你登上了那一步,自然也会有她的太平日子过,不算太糟。”
    她说这话,多多少少是用来安慰自己的。
    昭怀太子却是听得心中一动。
    原来长孙曦心里是这么作想的,倒是不坏。
    不免对她多了几分好感。
    正想陪太子妃多说几句,就有宫人来报,“太子殿下,外面有人送了东西过来。”
    “你歇着,孤去去看看。”昭怀太子出了里间,外面桌子上摆放了一个小盒子,让心腹魏廷安打开了。
    里面躺着一枚碧绿的翡翠玉佩,和一个绣花肚兜。
    魏廷安脸色微变,不知道牵扯到什么奸.情,不敢多问,也不敢多看,当即退了出去。
    昭怀太子也是迷惑不解,拿起玉佩看了一眼,觉得有点眼熟。至于肚兜,没看出有什么特别的,忽然肚兜一翻,背面居然写了三个大字,“许琼华。”
    再看那没翡翠玉佩,样式宽大,明显是男子所用之物。
    谁在污蔑太子妃勾引男人?!
    昭怀太子勃然大怒,继而又仔细的看了看翡翠玉佩,想起来了,是……,楚王的!有一年中秋节,父皇给几位皇子和皇女分别赏赐了一块玉佩。据说是同一块翡翠石料所作,意喻兄弟们原是同根所生,取了一个好彩头。
    因为是早几年的一件小事,便有些遗忘。
    昭怀太子冷笑,越王这是见自己和楚王太过和睦,有点急不可耐了。
    试想,若不是长孙曦阴差阳错替换了太子妃,事后又提前告知了自己消息。此刻的自己将会是“第一次知道太子妃的奸情”,甚至怀疑太子妃肚子里的孩子,该是何等愤怒?对楚王又是何等怨恨?!必定水火不容、不死不休。
    昭怀太子想了想,让人找一个绣娘,让照着肚兜的花样重新做个一样的。两天后,连带玉佩一起,重新装回盒子给楚王送去。
    呵呵,越王的心思,东西送过去他就明白了。
    至于长孙曦替太子妃代嫁的内幕,楚王不必知道。
    很快,殷少昊收到了东西。
    他当即把玉佩砸了一个粉碎!他自个儿的东西,当然不会不认得,更不会对在清雅小筑丢了玉佩忘记!再看那个绣花肚兜,在他看来,自然是当时长孙曦身上的了。
    越王这个该活剐了的!做了恶事不说,事后还专门再来恶心人一回。
    殷少昊并不知道代嫁的事。
    一琢磨,自然是越王以为长孙曦深受圣眷,自己又没办法跟老子抢女人,所以故意让自己上火的!越想越是倒尽胃口。
    正在烦躁,忽地听见后院穿了一阵喧哗声。
    他本来就心烦的很,不由越上火,喝斥道:“去看看,后面有怎么了?!”
    小太监飞快跑了出去,飞快回来。
    “许侧妃正在教训一个宫女,让人打板子。”
    许嫱自从之前被药水毁容以后,就一直脾气暴躁。不是摔东西、砸板凳,就是抓个宫人打一顿出气,闹得楚王府鸡犬不宁的。
    殷少昊嫌她恶心没有理会,反正那些宫人是长公主府陪嫁过来的,屋子里的东西大都是她陪嫁,砸坏了也不心疼。但是许嫱今儿算是正好撞在枪口上,火上浇油,不由大步流星朝着后院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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