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她犯了错,首先请罪才是最重要的。
    刘安气哼哼的坐在大厅中央,说:“陵儿,枉费为父一直培养你,甚至超过了你的两个哥哥,可是你回报给我的是什么?是降爵。为父老了倒不在乎,可是你两个哥哥怎么办?难道和那些普通人家一样拼性命拿回原本属于自己的侯府爵位吗?我们可是高祖直系子孙。”
    刘迁冷笑一声,说:“只怕妹妹只记得情郎,早就忘记父王的嘱托了,何况我们这些做哥哥的呢?”
    刘陵并不争辩,抬起头,眼睛灼灼,说:“父王,我在长安发现了一件大事。”
    ☆、第37章
    刘安还没有说话,刘迁一下子冲过来,照着刘陵就是一脚,很恨的说:“就是因为你的私心,才害我父王和我们,你还想怎么狡辩?”
    刘陵心口一痛,直接咳吐了一口血,这就是她的亲人,遇事只会推到她的身上。以前因为她他们得到了长安那么多贵重赏赐的时候怎么没有见他们有怨言?
    她真是恨,恨她是一个女儿身。只能做两个草包兄长的踏脚板。也恨他怎么就看上了刘彻那个无情的人。她哪里比陈阿娇差?为什么他就不能回头看一眼她呢?
    可是他真的好有男子气概,不像她周围的那些男人,遇事畏畏缩缩不说,还要依靠女人的裙带,无耻。
    她一定要成功,一定要让刘彻爱上她。那么第一步就要他正视她的存在。
    擦掉嘴角的鲜血,看着刘安,她一字一句的说:“父王,皇帝只怕命不久矣。女儿判断他恐怕只有年底的寿数了。”
    刘安立即震惊了,刘迁和刘不害面面相觑,要是刘陵说的是真的,也的确是一件大事。但是长安城根本没有半点动静啊?会不会是她想脱罪编出的谎言?
    刘陵看到他们的申请,就知道他们的心思,心里很不屑,但面上还是恭敬的说:“父王,请您相信陵儿的话,我绝对不会看错的。也不会害您的,这与我没有半点好处。”
    刘迁阴阳怪气的说:“怎么没有半点好处?有了你的投诚,说不定刘彻一高兴,你就得偿所愿了呢。”
    真是受不了这个妹妹,喜欢谁不好,非要喜欢刘彻。父王的脸都让她丢尽了,可是父王还是相信她多于他。漂亮人就是这么占优势。即使在这样狼狈的情况,还是这么的美丽,让他的心都有些躁动起来。
    但是这样的心情立即被他压了下去,现在还不行,他还只是一个世子。
    刘陵看到他眼睛的猥亵,心里一阵翻腾,她必须尽快壮大自己的实力,否则以后她绝对生不如死。
    想到这里,她的泪一下流出来了,哽咽的说:“哥哥,我生是淮南的人,死是淮南的鬼。即便我和刘彻虚与委蛇,也是为了淮南着想。哥哥难道不知道,淮南早就成了皇帝的眼中钉了吗?从周亚夫节度扬州刺史部,到现在的陈宏都是皇帝的亲信。并且现在父王的军政大权只怕马上就会被陈宏收缴,下一步不光连侯爵都不一定保得住,只怕我们一家也难逃劫难。还请父王早作打算。”
    刘安皱着眉头说:“陵儿,你是不是想多了。扬州刺史部本就是全国最重要的刺史之一,皇帝排亲信也不奇怪。但要说对付淮南我却有点不相信的,毕竟大家都是高祖子孙,除国已经是大惩处了。”
    刘陵心里有些瞧不起刘安的面子光,既然大家都是高祖子孙,父王私自造那么遁甲,养那么私兵,难道就是为了好看吗?但他是淮南的王,在文人中又一向有威望。她必须靠他,才能让自己不落入悲哀的境地。
    狠狠的咬了一下嘴唇,她头触地,深深的拜了一礼,说:“父王,我以母妃发誓,我在长安的细作拼死送出的消息,只要不出事情,皇帝计划两年之内解决淮南。女儿这么出事,只怕也是皇帝对付淮南的前奏,否则岂能会这么一点小事就怪罪父王?”
    刘不害实在听不下了,冷冷的说:“一点小事?陵儿,我看是你一直在狡辩。你打了陈阿娇的脸,刘彻能高兴?你以为你是谁?刘彻觉得没有丢脸,皇帝能有脸面?何况皇太后对馆陶公主母女的偏爱是举世皆知的。你这不是找死吗还顺带连累了父王。”
    其实最主要是连累了他。他一个庶子本来前景就不明朗,现在只怕更加只有被放弃的命。刘陵安安稳稳的当翁主就好,为什么要搞那么多事情。
    刘陵并不回答刘不害的话,他们只知道和她争,自己半分能力没有。要不是她命不好,她怎么会只是翁主?况且有谁有她了解父王?
    父王的心思早就不纯了。要不然也不会花大力气编纂一本《淮南子》,还不是为了收拢人心?一个诸侯王收拢人心做什么,还不是为了更上一层。
    所以刘迁和刘不害的意见,她并不在意。她只需要说服她父王即可。
    刘安也在思考,刘陵最在意的就是她的母亲,之所以放心的用她,也是因为她有把柄在他手里。她不会背叛他的。当然也实在因为两个儿子不争气,远远不如刘陵。所以他才对刘陵一些权柄。
    但是皇帝要是真的病重,这倒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于是对着刘陵说:“皇太后身体如何?和太子殿下还是如往常一样长叙天伦吗?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呢?听说太子妃是太子殿下亲自求来的,那绝对是放在手心里宠爱异常吧”
    刘陵想起刘彻对陈阿娇的异常关注,她心里一阵难受。但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要是这个时候她不说服父王,以后也就只能和其他的翁主一样,被当作货物被人挑选。她的命运只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她深吸一口气说:“皇太后身体比皇帝身体要好,精神矍铄,和太子殿下和以往一样长叙天伦。”
    刘迁插嘴说:“父王,竟然皇宫没有矛盾,哪里是我们的机会?”
    刘安瞥了他一眼,他立即后退不再说话。
    他心里实在失望:这个蠢材连话都听不明白。不过,皇太后和以往一样对刘彻看不上,那就说明刘彻不一定能得到长乐宫的支持,要是利用得当的话,也许事半功倍。
    想到这里,他示意刘陵继续说。
    “父王,太子殿下和太子妃之间很是亲密,太子殿下的确将太子妃捧在手心里。太子妃虽然有些冷淡,但是想必心里也是高兴万分的。”刘彻和陈阿娇夫妻俩有点貌合神离。真不知道陈阿娇有什么好拿乔的,只是因为有一个好母亲吗?刘彻也是不知道怎么想的,难道喜欢别人对他越是冷淡越是得他欢心?
    刘安听完后,点点头,说:“这样啊,我知道了。行了,陵儿,你也累了,回去处理一下伤口,好好休息吧。”
    刘陵松了一口气,只要父王考虑,她有把握会按照她的方向走的。于是拜别:“诺。”
    淮南王府的潮涌且不说。阿娇此时却有些头疼了,馆陶公主已经拉着她在长乐宫哭诉了三天了。她一说,她就说命苦,养了一个不中用的女儿。她只好闭嘴。
    皇太后叹了一口气说:“馆陶,我都和你皇帝弟弟说了,即使处置刘陵,也总得循序渐进。否则岂不是寒了其他诸侯王的心,到时候只怕会动摇帝国根本。”再来一个七国之乱,大汉这些年的休生养息只怕白做了,还谈什么截击匈奴?
    馆陶长公主继续哭诉:“寒了别人的心,就不怕寒了我这个亲姐姐的心。我就这么一个女儿,让她进宫不也是他的旨意?早知道她是进来受委屈的,还不如当时就掐死她呢。”
    皇太后生气了,拍了一下桌子,说:“馆陶,你越说越不像话了。做了皇帝,自然是以黎民为主。你父皇在世的时候,不也是总是训词:只有真真将黎民百姓放在心里,大汉才能长久,你才能荣华富贵,这点道理你不懂吗?”
    “我懂,我都懂。可是女儿只是一届女子,想不了那么远,只是女儿受了委屈,我这个做母亲的不为她出头?谁能为她出头?”
    说道这里,她就怨气丛生。刘彻看着是一个强势的,结果呢,还不是放任阿娇被人当场打脸?
    皇太后气乐了,“馆陶,你这是连你母亲也怪上了?”
    馆陶不做声,其实她也知道那些道理。只是她现在不闹一闹,有些人只怕更是看轻阿娇了。
    阿娇忙插话说:“母亲,其实外祖母、皇帝舅舅和太子已经为我出气了。淮南王降了等,她的翁主封号也没有了,和其他的普通公侯小姐也就一样的。刘陵心高气傲,只怕心里会气的吐血。刘迁和刘不害那样的混,也不会让她好受的。所以母亲,您就不要伤心了。”
    馆陶见好就收,说:“好吧,这次就算了,下次我可就不会这么就算了。”弄了这些天,也差不多了。
    窦太主点点头说:“好了,馆陶,你看看,阿娇比你懂事多了。况且我觉得阿娇这次事情处理得不错,即使要报仇,也得戳那人的痛楚才会真真的解气。你呀,还是那个狗脾气,护短得很。行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太子殿下驾到。”宫外寺人唱到。
    ☆、第38章
    馆陶公主立即皱眉的盯着门口:前她体谅刘彻还阿娇刚新婚,也就生生的忍了一个月没有发作。结果他这些天不知道在忙什么,她来了都没有见到他。
    刘彻在来长乐宫之前,就知道自己这趟恐怕不讨好,但是这些天他一直在忙着淮南的情况,实在是时间紧急,必须早点布置,所以好几天没有来长乐宫请安。但想着再不去,只怕姑姑更加生气。于是算计着有点时间赶快来了长乐宫。
    果然是姑姑的那脸色,他从来没有见到过的冷然。赶紧跪下说:“孙儿给祖母请安,祖母长乐未央。”然后向馆陶公主方向说:“彻儿给姑姑请安,姑姑吉祥长乐。”
    窦太主悠闲的喝着茶水,并不做声。这都是他们岳婿之间的事情,而不是姑侄了关系了,馆陶要是不发出来,只怕还有得闹。
    馆陶公主避开了他的行礼,冷冷的说:“不敢,我可受不起太子殿下的这个大礼。”长公主虽然位比诸王,但太子殿下可是下一任皇帝,她哪里敢受?她可不会留下把柄,让娇娇某天受人非议。
    刘彻碰了一鼻子灰,心里有些不悦,自从他做了太子之后,已经很少有人这样对他了。尽管小时候他对馆陶公主磕头也是司空见惯。
    但最终还是笑着说:“姑姑,我们在长乐宫只讲家礼,姑姑即使我的姑姑,又是岳母大人,自然值得彻儿一拜。“说完拜了一拜。
    窦太主出声说:“馆陶,你就不心疼心疼你的侄儿和女婿?”
    馆陶公主脸色不变说:“太子殿下请起吧。”等刘彻起身,她才说:“太子殿下,来得正好,我能够接阿娇回去住几天?我看你这些天也是很忙的。”
    阿娇抬起头有些惊讶,进了未央宫还能再出去吗?民间成婚,有三天回门之说。可是这不适宜未央宫。前世的时候除了和刘彻一起去甘泉宫,最后被废到长门后,她一辈子没有回过堂邑侯府。她真的可以回去吗?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有些期待。母亲现在是受宠的长公主,应该是可以实现吧?
    刘彻身体也僵硬了一下,不由得看向窦太后。可是窦太后的眼睛本来就看不见,自然也接受不到刘彻的意思。当然还因为她现在正低下头喝茶,至于是巧合呢,还是巧合呢,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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