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芷旋这才抬眼看了看他的神色。
    是能将人溺毙的温柔眼神,唇畔延逸而出的笑容胜过三月春风。
    她的手转而轻轻握了握他的手,“袭朗。”
    “嗯?”他笑着看向她。
    “我们是做爹娘的人了呢。”语气里透着欣慰,和一点点骄傲。
    “是啊。”袭朗将寒哥儿放在她靠向床里侧的枕畔,“等你有力气了再抱孩子。”
    “嗯。”香芷旋开始关心实际的问题,“奶娘选好了没有?”
    “选好了。寒哥儿刚刚才吃过奶。你也吃点儿东西,好么?”袭朗的手落在她脸颊,看着她的眼神,极是疼惜。
    “嗯。”她点头。
    袭朗亲自去了门外吩咐,片刻后,含笑、蔷薇两个进来,将黑漆小几放在床上,摆上四色小菜,一碗花胶排骨汤。出门之前,俱是担忧地看着脸色分外苍白的香芷旋。
    香芷旋知道她们担心自己,安抚地笑了笑,“我没事了,放心。”
    两个丫鬟闻言却是红了眼眶,之后才笑起来,曲膝行礼退下。
    袭朗坐到她身侧,一臂搂着她身形,另一手执了筷子,“我喂你。”
    香芷旋忍不住笑起来,“好啊。”也是真的没力气,手指头都懒得动。
    吃了些菜,她就有些兴致缺缺,“吃饱了,困。”
    “吃这么少可不行。”袭朗端过花胶排骨汤,“听话,把这汤喝了。”
    “好吧。”她知道自己是拗不过他的。
    喝完汤,含笑、蔷薇来收走饭菜、小几。
    漱口之后,袭朗让她躺好,掖了掖被角,“我会陪着你,孩子就在你身边,再睡会儿,醒了再服药。”
    香芷旋凝住他的眸子,看到了他眼底的血丝,“你陪着我睡。”手从被子里探出去,握住了他两根手指,轻轻摇了摇,“抱抱我。”她不管别的事了,只知道他应该休息,应该好好儿睡一觉。
    “行啊。”袭朗笑着吻了吻她额头,“我去洗漱。”
    “嗯,你快点儿。”
    他去洗漱的间隙,含笑进门来服侍在一旁。
    香芷旋问了几句,才知道自己昏睡了整个白日。宁元娘这两日一直不眠不休的,直到下午,听得她没事了,这才去了客房歇息。而宁氏等人,明日一早就会过来——是袭朗的意思,让她们明日再过来,今日不行,外院的事情还在善后。
    袭朗回来之后,宽衣侧卧在她身侧,只是让她枕着自己的臂弯,虚虚地环着她身形。
    知道她还疼,怕碰到她。
    “今日没去处理公务吧?”香芷旋问他。
    “没去。请了一段日子的假,等你好一些之后再说。”
    “也不用的。”最坏的已经过去了,她不想影响他。
    “这次不能听你的,我在家也能处理公务。”
    “随你吧,我是管不了你的。”香芷旋将手放入他掌中,“睿王妃……你别难为她。”狠话也只是说一说,她做不到伤害一个怀着孩子的女人。
    “这是自然。”袭朗吻了吻她的脸颊,“睡吧。”
    “嗯。”她笑了笑,阖了眼睑。
    她睡得很沉,恍惚间知道寒哥儿哭了两次,他轻手轻脚地起身,轻声唤奶娘抱寒哥儿去喂奶。
    有他在,什么都不需她挂心。
    第二日,香芷旋醒来已是辰正,阳光倾洒入室,鸟鸣声声入耳,很是动听。
    她问过含笑,得知袭朗一早去了外院。由人服侍着更衣洗漱用饭之后,侯妈妈与蓝妈妈进门,帮她束身,是为着恶露快一些除尽。
    香芷旋又给硬生生折腾了一场,心里叫苦不迭,难受得连鼻子都要皱起来了。
    两位妈妈知道这滋味的确是极难受,一味好言好语地哄劝着,又说起所知的快些让身子恢复如初的偏方,借此打岔,分散香芷旋的注意力。
    香芷旋的结论却是:“真是麻烦。”她精气神好些了,脾气就开始拧巴了,可是转念想想,再麻烦也值啊,她可是添了寒哥儿这瑰宝呢。
    随后,宁元娘过来了,看着香芷旋脸色不大好,心疼不已,“这次可真是吃尽了苦头。”
    “没事的。”香芷旋心里承认,面上却是不能认同的,“缓几日就好了。”
    宁元娘说了一会儿话,这才去看寒哥儿。抱孩子之前,先请教了奶娘金妈妈,这才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敛目打量着,满脸笑意。
    香芷旋道:“不如你回别院安排安排,尽快搬过来吧。”睿王妃闹了那么一出,到底是让她心里不踏实,担心元娘自己住着不安全。
    “好啊。”宁元娘笑着点头,“四哥早间也吩咐我了,我这就回去安排安排,下午就搬来。”语必,有些不舍地把寒哥儿交还给奶娘,轻声道,“等我回来再看你。”
    香芷旋遣了铃兰跟着宁元娘去西山别院。
    近正午,袭刖护送宁氏、钱友梅等人过来了,前前后后十余辆马车。
    香芷旋生孩子虽然有惊无险,到底是要仔细调理一段时日,断不能尽早搬回府中,一家人自然要过来居住一段日子。
    有婆婆在近前打理诸事,香芷旋心里完全踏实了。
    宁氏与袭胧、钱友梅、蔚氏过来之后,急急忙忙过来看望香芷旋母子两个。
    袭胧听说香芷旋吃了不少苦头,进门来就握了她的手,红了眼眶,却是不知该说什么好。
    香芷旋反过头来宽慰袭胧,违心地说着没什么之类的话。
    宁氏先将寒哥儿抱在臂弯,才坐在床前的椅子上,挂着慈爱的笑容,与香芷旋说话。
    钱友梅与蔚氏则是站在一旁,都笑着打量寒哥儿,由衷地称赞:“好漂亮的孩子。”
    “好看么?”香芷旋却是不大相信,“我都看不出。”心里则想着,这兴许要怪袭朗,他太好看了,能再让她瞧着好看的人太少了,眼下倒好,在她这儿,他连孩子的风头都抢走了。
    “自然好看啊。”妯娌两个异口同声,之后钱友梅道,“你这个不知足的,还想要孩子怎样啊?刚出生。”
    “是啊。”蔚氏接道,“过段日子寒哥儿的模样长开了,不知道有多好看呢。我是过来人,这个可比四嫂有经验。”
    香芷旋听着特别受用,满足地笑了起来,又问婆婆,“寒哥儿长得像谁啊?我都看不出。”
    宁氏笑眯眯的,“像老四。你是做娘的,难怪看不出。”
    这边几个人热热闹闹说话的时候,袭朗在琢磨如何处置睿王。
    睿王是在送亲途中回到京城滋事。若是送到皇上面前,睿王绝对会一口咬定是他袭朗半路劫持他回京。所以,皇上那条路是不能考虑的。
    自然,也不能放睿王回到送亲的队伍,那是放虎归山。
    留在手里?杀掉?更不行。一旦为人知晓,有理没理都是杀头的大罪。为了那么个人,不值得担负风险。
    所以,一定要给睿王安排个妥当的去处,祸水东引,以恶治恶。
    袭朗想到了淮南王和夏映凡。思忖片刻,他唤来小厮,吩咐两句。
    过了一阵子,睿王妃被带到了外院书房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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