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便是安西都护府拍卖会召开的日子了。
    龟兹城没有宵禁,不像长安那般死板,是一个商贸气氛浓厚的边城。
    在这一天,天色将近黄昏时,龟兹城的卫兵突然就在城内执勤了,是那种雷同于军管宵禁的执勤······
    人们一开始并没有奇怪,毕竟这一次的拍卖会相当的庞大,龟兹城来了太多的贵人,龟兹王这一样慎重也是应该的。
    但是,当夜色临近,天暗下来时,有仆役从城门洞开始,一盏一盏的将悬挂在墙脚的马灯点燃······
    这就是马灯?随着街市中好奇的人群探询,越来越多的人跟随在那些点灯的奴仆身后,就那样看着如何点灯。
    当猛然回首,才发现整个龟兹的主街,已经可以说是灯火通明了。
    也就是在这时候,大都督府和龟兹王府这两所府邸也同样是一片光亮,一大片的光亮。不管从哪个角度看,在这个龟兹城里,大都督府和龟兹王府都是这座城里最耀眼的府邸。
    “真的很亮呀!”
    “比油灯亮······关键是避风,就这风吹的,灯却明亮如常。”
    “这是马灯,那是可以挂在马背上骑行的,不怕风!”
    “就是不知道这价钱如何?”
    “听说大都督是为了牧民放牧才有了这个的,肯定不会太贵吧?”
    “那煤油呢?”
    “问问这些管事呗。”
    一路跟着点灯,人们一边议论着。面对这万家灯火的景象,终于有人憋不住想知道自家是不是可以有这样一盏灯。
    “马灯很贵的,差不多值一匹马的价钱。”
    奴仆说话有点显摆,不过却没人觉得刺耳:“马灯贵主要是因为灯罩,你们看看,这都是琉璃罩罩,那是普通人家用得起的。”
    “不过,单纯灯罩里面的灯,真心不贵,谁家都能用的起,还续久,不坏。”
    “管事,那个煤油呢?”
    “煤油更不会太贵了。虽然现在还没有拍卖出石漆产地,听说大都督说过,煤油主要是为了百姓能点得1起灯,绝对不能比麻油贵了。”
    这样的对话,在龟兹城所有主街都发生着,虽然不一致,但问话和答话的内容却基本上相近。
    圈起来的那些石漆产区,能不能拍出合适的价格来,徐义提前营造的这种氛围,那就是关键。这就是徐义考虑的预展和预演。
    没有比这样将成品以及成品的效应展示在人前,更让人信服的。
    最起码,整个龟兹城里的那些贵人,不管是长安的还是大食的,吐蕃的还是回纥的,乃至遥远大秦的,无一不被这灯火通明的景象所吸引。
    同样,也没有谁不羡慕大都督府和龟兹王府这分瞩目的耀眼。
    不是说富贵人家就没有钱财采买蜡烛,也不是说这些富贵人家没有灯笼,可绝对没有谁家能有不怕风的灯笼挂在屋檐一角,就这样在风中依旧通明着。
    蜡烛对于富贵人家或许不算什么,可可以扛得住风吹雨淋的灯罩,却是从来不曾有过。
    相对于石漆能制造出煤油来,那是商机,马灯的作坊才是真正针对富贵人家财富的收割机。
    这一次徐义将所有作坊的份子拿出来拍卖,也就成了所有在龟兹的那些势力代表人眼里的香饽饽,都在摩拳擦掌的想着争夺。
    这也是徐义在见到长安居然也有人安耐不住后。临时想起来的······不管怎样,徐义都需要先收拢一些钱财,让安西军真正壮大起来。
    主街上的马灯整整照了两天,其中还有一次奴仆挨个添油的过程,整个过程本身就是一次言传身教,就是一次大规模的培训。
    不管是龟兹的原住民,还是那些凑热闹来到龟兹的,或者是代表不同势力来龟兹参加拍卖者,都目睹了并学会了整个添油的过程。
    说实话,这时候若是龟兹城出现了马灯,亦或是油灯,绝对会出现抢购一空的局面。
    所以······
    “大都督令:龟兹城内所有马灯,将在拍卖会结束后全部出卖,请有意采买马灯者,到龟兹王府登记······”
    “大都督令:龟兹城内的马灯,将会把马灯罩和油灯拆分出卖,有意采买油灯者,请到各自坊主处登记······”
    “先到先得,售完为止!”
    此时的龟兹,对于徐义而言,那就是一簇火苗,一簇可以点燃整个周边,点燃整个时代的火苗,是一簇可以给安西军带来无限收益的火苗。
    徐义又怎能轻易的放过这样的机会?又怎样能折腾如此规模的灯火而不求回报?
    这时候的龟兹,有长安人,有吐蕃人,有大秦人,有回纥人,契丹人等等,几乎汇聚了大盛周边所有王朝的商贾,怎样能将马灯以及煤油宣扬到任何人烟的地方,才是徐义的目的。
    当然,这样的结果,也是在为那些准备参与拍卖的富贵人打消顾虑······不必担心没有人对煤油和马灯缺少认知。
    这是一整套的,一系列的,一环套一环的运作。
    就在龟兹城召开拍卖会的当天,马灯、煤油的名词已经被带出了龟兹城,甚至更有甚至,已经在寄出去的书信中提到了龟兹那灯火通明的景象,也将马灯和煤油的概念传递到了所有有关联的地方······
    一切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看到了这些产业的未来。
    拍卖会徐义没有准备参加,或者说徐义已经可以预料拍卖会将出现怎样的情形,没必要再关注了。
    费这么大心思,若是拍卖会无法达到自己预期的效果,那才是怪事。
    徐义只是安排了徐思顺准备好收钱的事,留下李光弼在龟兹城以备不测,就带着薛嵩离开了龟兹城。
    拍卖是拍卖,长安过来的那些人,肯定不乐意就这样被徐义收刮财富的。这时候徐义若是继续待在龟兹,不管是从哪一点说,他都必须要付出一些,才能让所有人,就是那些跟自己亲近的关系满意了。
    徐义不得不躲出去了······
    “大都督巡边去了,带人查看石漆转运路线,以及煤油作坊设置在何地事宜······”
    当在大都督府白吃白住的那些长安来的代言人,准备陪着大都督一起去参加拍卖会时,却得到了这样的告知。
    “大都督说了,为了让大家拍卖到的石漆产地,以及作坊份子尽快转化为收益,必须将进度推进······”
    没说的,一切都是为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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