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这天到了山上,砍完柴,他依然给老人送了一担过去后,就在一旁继续练习刀法。
    “过来吧,孩子,”王沐听到老人在喊他,他走了过去,到了老人的房子前,老人坐在一张椅子上,示意他在对面的矮凳上坐下。
    待他坐下后,老人说:“孩子,知道我为何教你刀法吗?”,王沐回答:“为了方便砍柴和自保呗。”
    老人笑了笑,说:“你太小,当今天下大乱,光自保是没用的,你不惹别人,别人也会来惹你的,现在多学点东西,以后可以建功立业。”
    王沐不大懂,他从来没有离开过这片山区,外面的世界怎样,他并不知道的,只是平常听大人们讲,先如今是鞑子的天下,元军视汉人如草芥,想杀就杀,山外很不安全,许多地方,汉人已经开始陆陆续续的造反了。
    王沐知道老人对他好,不会害他,反正老人说啥就是啥,老人愿意讲,他就安心听,娘也说过,男人多学点东西在身,总是有用处的。老人愿意教,他就好好的学。
    老人看着他,知道他还只是个孩子,不管他听得懂还是听不懂,只管自己说:“元人入关后,凶杀成性,为了征服汉人,往往一个村、一个县的杀光,很多地方成了无人区,于是便从人口多的地方大量的迁入人口。我本是山西人,自幼饱读诗经,文成武略样样精通,元人命令地方整体南迁,不从者杀,所以全家搬迁在离此地不远的山外安家,我因不愿成为元人的治下之民,独自隐居在此,不想遇见了你这孩子,我观察了你许久,见你资质不错,想指点一下你,以便在乱世中你也有自保的能力。”
    王沐立马跪下:“师傅在上,弟子给你老人家磕头了。”
    老者笑了笑,道:“拜师之事,就免了,我不收弟子,我只是指点你一下,能掌握多少就看你的悟性了,同样不要告诉别人,我不喜欢俗人打扰,”王沐点头说明白了。
    老者说:“你以后可以称呼我先生,从今天起,我会教你写字、认字、再逐步教你,如何带兵、打仗、行军、布阵等。”
    王沐:“好的,先生,”王沐边回答边鞠躬。
    先生说:“当下,你的基础刀法已成,只是缺少辅助的功法,我再传你一套基础内功心法,一套基础刀法,你用心的背熟,自己去理解,不懂的地方再来问我,”当下将一套口诀一句一句的念给王沐,王沐用心的默记下来。
    晚上,王沐躺在床上,一字一句的默念的内功心法,手随功法运转,脑海里在感悟。以前砍柴是使用全力在干活,先生指点后,使用的是临界爆发力,也就是只需要用一部分力来临界爆发即可,保存了大部分气力,除非关键时刻需要一招致命,否则,任何时候都需要保存实力,以待应变突发的危机。
    刀法是力道,一个人的力气是有限的,一旦力竭,便会给对方有机可乘,这个时候是最危险的关头,内功的运转,正是解决了力竭的问题。
    一旦运转内功,便会使人体的气息处于生生不断的运转,将内力源源不断的运行至手腕,再由手腕运行至刀上,爆发伤敌。这就是刀法与内功的辅助的妙处,王沐恍然大悟,连忙起床,没有乘手的刀,只好拿着柴刀悄悄地走到后院,在月光下一招一式的开始练习起来,将自己的感悟与刀法结合起来。
    几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王沐的刀法越来越快,在原来先生教的基础上,自己创造了三招,
    直到天快亮时,王沐才悄悄的回到自己的房间躺下。
    他不知道的是,自己的母亲也在一旁观察他,看到自己的儿子居然练起了功夫,母亲心里还是很高兴的,身处乱世,有个防身的武艺在身,母亲也很满足了。就是不知道他跟谁学的,想问问他,结果母亲忍住了,儿子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她,不想说问了也是白问,看着儿子一天天长大,越来越成熟,总归是好事,母亲这样想着,看天色还早,也进屋睡觉了。
    这天挑着柴担刚回家,二墩又找来了,拉着王沐出了门,母亲见是他的好朋友来找他,也没介意,小孩子嘛,总归是贪玩,随他去吧。
    二墩拉着王沐走到一边,悄悄地说:“我今天去鸡公山玩耍,跑到黑龙潭边抓野兔,看见十几个人拿着兵器,从山外进来,在追杀一个人,那个人浑身是血,拿着一把刀,踉踉跄跄的逃进了鸡公山黑龙洞,追杀的那班人找了半天没找着人,最后骂骂唧唧的走了,我趴在树丛中一动也不敢动,等那些人走后我才敢回来”。
    鸡公山在王沐经常砍柴的天门山的西边,比天门山要小许多,但地势险要,山势陡峭,悬崖边是一条溪流,因落差较大,水流湍急,流至山边进入黑龙潭,再进入黑龙洞,黑龙洞洞口小,周围有植物覆盖,外人是很难发现的,据大人们讲,黑龙洞有地下暗河连接山外的大河。
    黑龙潭方圆百米,深不见底,水面常年雾气弥漫,传说潭里有条黑龙,缝阴雨天就出来兴风作浪,所以山里人都不敢靠近。
    王沐一听来兴趣了,说:“受伤那么重,不死也只剩半条命,那个人的刀我要了,明天我们带上绳子、火把去一趟”,二墩犹豫了,支支吾吾的说:“万一那个人没死怎么办?”
    王沐拍拍胸:“别怕,有我呢,”二墩还是犹犹豫豫的,王沐说:“你要是怕,就在洞口等我,如果我半天不出来,你就回村喊大人们进去找我”,二墩这才答应。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王沐跟平常一样,带上砍刀、绳子,多拿了两个红薯,母亲也没介意,以为他早餐没吃饱,照常给他整理衣服、理理头发,叮嘱了几句,看着他出了门,自己开始了一天的针线活计。
    王沐在村头等着了二墩,两人一前一后的沿着小路向鸡公山走去。两个时辰后,两人来到了黑龙潭边,他们顺着悬崖边的灌木丛慢慢的下到了黑龙洞边,王沐悄悄的对着二墩说:“你就在这里看着,不要出声”,二墩点头,找一个大点的灌木,然后趴在根部。”
    王沐仔细观察了一下黑龙洞周边,发现有一条被人踩踏的痕迹,旁边草丛上还有血迹,他轻轻的顺着踩踏过得痕迹向前走去,扒开灌木丛,露出一个洞口,洞口大部分在水下,水流很急。洞口上部边有条石缝,他顺着石缝慢慢向前移动,进去约两米后,一块大石头从顶部悬下来,挡住了大部分洞口,离水面只有二尺左右。
    王沐整个人趟进水里,头部在水上,扒着石头走了约五、六米的距离,立面出现了一个很大的空间,王沐停了下来,待眼睛适应里面的光线后,就开始打量洞里的情形,立面是一个高约十来丈、宽约三四丈的山洞,因光线原因,看不见尽头,河水向里面流去,水的两边是高低不平的大石头。
    王沐顺着点点血迹,向前寻去,进去不久看见一条人影斜躺在一块石头边,一只手抓着一把两尺长的钢刀,王沐本能的从腰带上抽出砍刀,对面的黑影用很微弱的声音说:“小孩,是他们要你进来找我的吗?”
    王沐摇了摇头,仍然警惕的看着黑影,黑影又问:“那些人走了吗?”
    王沐说:“是的。”
    那人松了一口气:“你身上有吃的吗?”
    王沐拿出一个红薯扔了过去,黑影放下刀,一把抓起红薯啃了起来,几下就吃完了,大概是吃的急了,马上咳嗽起来,过了一会,黑影问:“小孩,你进洞来做什么的?”
    王沐说:“我以为你死了,我想要那把刀。”
    黑影气笑了,仍然很弱的声音:“想要刀很容易,你的露两手我看看,看你是不是配得上我这把刀。”
    王沐拿着砍刀,将晚上练过的几招练了一遍,黑影看了好久没说话,又问:“还有吃的吗?”,王沐又扔过去一个红薯,那人捡起红薯,这次没有着急,慢慢的吃了起来。
    待红薯吃完,那人说:“有两个办法能得到我的刀,第一,杀了我,这把刀是你的,你刀法不错,受过高人指点,加上我身受重伤,你杀我很容易”,他歇了口气,又说:“第二,刀先给你,帮我找点草药送来,再给我送点吃的过来,以后我们就是兄弟,你选哪条?”
    王沐说:“我只要刀,不想杀你,可以帮你找草药、送吃的,但暂时不做兄弟,因为我不知道你是好人还是坏人”。那人笑了起来,可能触动了伤口,剧烈的咳嗽起来,边咳嗽边笑:“你小子不错,刀先给你”,说着把刀扔了过来,可能伤势很重只扔了二尺远,当啷一声撞在石头上,王沐赶紧上前一把拿过刀来。
    黑影说:“这是把好刀,希望在你手上不埋没它,不过,你目前暂时不能用它,也不要让人看见,否则会有麻烦的。”
    王沐将剩下两个红薯递给黑影,说:“明天我再来”,黑影告诉王沐几种草药的名字后,王沐脱下衣服将刀包上,就原路返回,待出了洞口,二墩早就急坏了,看见王沐出来,问:“那人死了没?”
    王沐悄悄地说:“没,只是伤很重,先回去吧,”王沐将沿路的灌木丛一一扶正,不让人看出有人走过的痕迹。
    回到村子里,王沐对二墩说:“二墩,这事可能会有麻烦,祸及村子,任何人问见过这个人没有,打死都不能承认的,这关系全村人的性命”,二墩:“那要是有人问我们今天去了哪里,我怎么说?”
    王沐:“你就说跟我一起上山砍柴了,明天你也跟我上山去,不要在村子里呆着了,”二墩同意明天早上一起上山。
    回到家里,母亲问:“沐儿,今天咋这么早就回来了,你砍的柴呢?”
    王沐说:“娘啊,今天我跟二墩光顾着玩耍,砍的太少,就没担回家。”
    娘说:“没有就算了,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娘就放心了。”
    王沐半夜起来将衣服裹着的刀拿出来,藏在了柴房的横梁上,在后院里拿着砍刀练了一会,就回屋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王沐带上以往的砍柴工具,与二墩一起上山了,先砍了三担柴,捆好后放在了路口上,两人开始在山坡上采摘那个人所说的几种中草药,一直到太阳快下山了,才找齐几种药草。
    两人将草药用袋子装好,王沐背在身后,各挑着一担烧柴下山了。娘与二墩的父母站在村头的路口上,很焦急的终于等到了两个小子,二墩爹瞪着眼睛就要骂二墩,被他母亲给拦住了,二墩娘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王沐娘说:“你个混账东西,是不是跑到哪里贪玩去了?下次再这么晚,看我不打你屁股,”娘心里还是心疼儿子的,只是怕二墩爹怪罪,才故意那么骂王沐的。
    王沐只顾低头傻笑,娘结过他的柴担要自己挑,王沐连忙说:“娘,我不累的,还是我来挑吧?”,王沐娘说:“你歇会,这段路娘挑着吧。”
    半夜,王沐将草药和食物送到了黑龙洞,那个伤者看来比昨天身体要好一点,说话都听得出来,他说:“小朋友,你很守信用,只是此事只怕会给你们带来麻烦,对头势力很大,你千万要小心。”
    王沐说:“你能告诉我你是谁吗?为何被人追杀?”
    伤者说:“我只能简单的告诉你,我叫林中豪,你就叫我林大哥,我是红巾军的人,出来打探消息,被人识破,追杀至此,差点送命。”
    王沐说:“他们没找着你,还会再来吗?”
    林中豪说:“他们可能会将出山的路口封锁,检查没一个出山的人;也有可能派兵进山搜捕,所以,那把刀千万不要让人看见了,否则,你和你的家人要小心点”,他又补充了一句:“我就是因为那把刀才暴露的”,王沐知道此事甚大,平常先生也跟他讲过世道险恶、人心叵测、江湖恩怨等事,心里不禁一沉,默默地点点头。
    林中豪说:“这点食物够我吃几天的了,这几天你不要来了,出去时不要留下痕迹,”王沐心里明白,自己恐怕是卷入麻烦的漩涡了,如何化解心里却完全没底,但无论如何也不能暴露林中豪,这是做人的底线,走一步看一步吧。
    抹去原路留下的痕迹后,王沐回到家里,悄悄的进了自己的房间,想想不对,又轻手轻脚的到了柴房,将刀拿出来,在外院地里挖了个坑,把刀用件旧衣服包好,埋在了地里,将地面抹平,尽量恢复原状,做好这一切,他才进屋睡觉了。
    一连几天,他每天都带着二墩进山砍柴,早出晚归,虽然日子一如既往的,但他心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要有大事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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