珺艾往楼梯上爬,从来没觉得楼梯这样有意思,仿佛随时能踩出一朵蘑菇来,再被她用力地踩扁。一步步地上去,手扶在光滑的扶手上,回头看了管家一眼,管家表情怪异而别扭,像是嘴里喊着又苦又甜又咸简直吞不下的东西。她看来就有点臊,脸也跟着发热,十几步跑上去推门,屋子里更热,热水汀烧得很旺,还能听见热水管子里咕噜噜地流过谁声。
    大哥大哥地叫了两声,听得到自己的回声,窗帘飘了一下,她谨慎地走过去,狠狠地掀开,非常不满意:“空的,不在这里。”
    方便就那么个格局,除非他愿意躲到床底下或者塞进柜子里,否则一眼也能看到,但那样的事他肯定是办不到的,更适合她来做。
    在屋子里转了两圈,随手拿了桌子上的手表,这是一只铂金表,摸在手里还不算太冷,显然也是不久前才摘下来的。表壳内镶着碎钻,登时想起自己也有礼物给他,还没拿出来呢,该怎么送呢,乱七八糟地想着,身后突然袭来一股大力,将她拦腰抱了起来。
    先是惊叫一声,扭过头视线错乱地看他的脸,也是含着点打趣的笑,他的笑容从来不大,要是有,基本上全从眼睛里发出来,所以要讲的话,算是含蓄内敛的笑。温宏还在抱着她转,珺艾仰头哈哈、咯咯地大笑起来,放松着双腿甩出花一样的圆圈。
    太幼稚了,心里这么想着,温宏大概也是这样想,两圈就把人正面放到桌子上,身子挤进双腿间,单手撑在桌上,两人碰着额头喘息两声。温宏抚上她的脸颊,珺艾甩着脚丫子问:“你刚才躲哪里了?”
    温宏的手往她后颈上滑,再是背后:“也没怎么躲,是你找得太不认真。”
    他指了一下,就在旁边的浴室里,真也不算躲,他还在里面洗了把脸洗了一双手。
    珺艾眷恋地搂住他的脖子,噘嘴吐吐舌头:“可吓死我了。”
    “有什么可吓的?屋子里还能有别人?”
    珺艾负气地偏开脸:“你就不能让让我,跟我说两句好听的。”
    温宏在那里低笑,还是那副样子:“男人太油嘴滑舌有什么好?”
    她没看见,温宏讲到了这里心脏就有点不舒服,自然是想到了游走花花世界的唐万清。到底已经过了那么久,刺痛也只能成钝痛,木木的,仿佛已经不太重要。
    温宏拉开抽屉,抓了一只长长的圆筒纸包,珺艾抢着要看,原来是一把细细的小烟花。
    “在外面才看到一场大的,这小的会不会没意思?”
    这是他去年偶尔在路上买的,去年还是前年其实也记不太清楚,一对小年轻在公园里玩这个,他竟然还上去问,就在公园旁边有家手工烟花店,买了一把来,在抽屉里一放就是年月。
    珺艾不客气地从他口袋里摸出打火机来,点上一根,发出星星似的兹兹闪亮,她从桌子上跳了下来,温宏一把将人抓住,不要她在屋子里乱跑,大过节的,烧了屋子就太不美丽。珺艾太兴奋了,温宏拽着她,就跟拽一条见到牛骨头的狗,她拼命地往前窜,一个劲儿地叫:“我知道了知道了,去花园好吧!”
    于是让她在前面跑,管家还在一楼处理杂物,听到活泼的跑动声,忍无可忍地喊:“小姐你慢点,楼梯上不要跑。”
    珺艾嘻嘻地露出两排洁净的白贝齿,风一样地出去,在外面大喊温宏叫他快点,温宏一手揣在口袋里,这会儿已经不用乌木拐杖,徐徐地走,路过管家时轻点一下头:“时间也不早了,您先回去休息吧。”
    温宏出来游廊,靠在大理石欧式的罗马柱上,站了片刻又下去石梯找了张椅子坐下,管家知道他的习惯,端来醒好的红酒和果盘。
    一面喝着口感顺滑微酸的干红,点着香烟,难得天上还有一轮清月,眼里印着烟花的光。ρó18κ.cóм(po18k.c0m)
    珺艾玩了一大半去,捏着最后几根跑过来,点燃后围着他转,好像他是一尊佛,需要香火供奉。
    温宏朝她伸出手来,接过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手,熟门熟路地坐到他的大腿上,两人嘴里喝出的气都成了白雾。
    摸摸她的额头,温宏将自己的杯子凑到她的嘴边:“满头大汗,当心吹感冒了。好玩吗?”
    珺艾重重地点头,靠上他的肩膀,捧住杯子一口气把红酒给喝干了,从喉咙到肠胃一连串的全是热乎乎的。
    “今天就在这儿睡吧,老周那边他也知道。”
    当然是没什么问题,这里已经熟成了第二家,她伴着他回房,正要转身之际,温宏拿腿夹住她的腿,珺艾上扬着嗯了一声:“大哥舍不得我啦?”
    温宏坐在床边,缓缓地扯了领带:“真会自作多情。”
    珺艾一拍脑袋,想起回敬礼物这回事,摸索着拿出一只碧蓝的天鹅绒面的小方盒子,捧给他,还有些害臊地闪烁着浅棕的眼睛。
    温宏眉头一挑,当然是有几分惊喜,面上不太显:“什么东西?”
    打开来看,是一对男士的钻石袖口,孔雀蓝的深蓝,深沉而闪耀。
    “还不错,花了多少钱?”
    他拿了钱包要付账,珺艾气鼓鼓地拍他的手:“谁要你的臭钱!”
    钱当然是香的,温宏当然也是故意戏弄她的,回过神来时,已经打闹地扑到床上去。温宏搔她下巴咯吱窝,珺艾连跑都跑不开,笑得快要岔气。温宏趁机翻身压上去,身影笼罩着她,指腹上粗粝的纹路在耳根身上印下一连串电流。
    温宏唤了她几句,头颅欲低,气息愈近,兜头盖脸的只有他的味道。
    开始她还能应上两句,后面就模糊起来。
    温宏吻了下去,由耳根开始,软而娇小的耳垂含进嘴里舔弄吞吐,湿漉漉地轻吮慢吻到了脸颊、唇瓣。
    花瓣似的香唇吮进去,缓而重地去碾,顺势撬开她的嘴,舌头掠过牙齿往里去,在濡湿温暖的小嘴的侵扰,几乎要伸到尽头,拿手用力地掌住她的后脑勺,一味地要贴近,再近,直到尽头翻滚搅弄。
    两腿打开着跪坐在她的两侧,温宏将她半个身子捞了起来,色欲的气息从喉咙里迷荡开,珺艾衔不住他的重吻,口水沿着嘴角往下流。
    眼睛也是迷醉的,可是温宏逐渐停了下来,仔仔细细地看她,心脏正在有条不紊地皲裂。
    反正到了他地步,再强劲的西药也救不了他,要镇定地迎接自己肉体心灵的痛楚,就是这样,因为她嘴里请喃的是另外一个名字。很可笑,极度讽刺的一个名字。第一次听到时,简直天崩地裂,要怎么熬才能放下,他自己都不知道。唯一可以庆幸,可悲的庆幸,她虽然在梦里,但现实中她还在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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