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坐骑,徐子凌只得以身法赶路。但他并不急,一路走走停停,一刻钟才走了一二里。
    忽然觉得舌头有几分干燥,拿出水袋仰头喝了一口。无意间看到远处一小坡上尘沙四溢,不像是山风所致。
    似乎是有人在打斗。而这荒山野岭,也确实是打家劫舍的好地方。
    也不多想,徐子凌收起水袋,快速向风沙漫起处行去。
    不一会儿,徐子凌还未接近,就已经听到了打斗的声音,急忙藏身灌木之中,偷偷上前一看,正好看到王英被撕裂右臂的一幕,不禁暗自咂舌,那人好霸道的枪法。
    然而他两边都不认识,加上有伤在身,不想再惹火烧身,就躲在暗中观察。直到见那男子七窍渗血,气势暴涨时,徐子凌才准备出手。
    他记得师傅曾说过,他有一老友,会一种焚血神功,可以瞬间使真气暴涨数倍,不过代价太大,非绝境不敢轻易使用。
    所谓焚血,即燃烧经脉,透支使用其中的真气,使用者会当场七窍流血,甚至直接爆体而亡。即使侥幸未死,也会经脉崩裂,根基亏损,武学修为一泄千里,几乎不可能再回到之前的境界。
    有绝命之法,自然也有绝命之技。据周侗所说,当年他那老友一怒为红颜,杀入一亲王府邸,用那一招“断己毁殇”,强杀了有数十高手保护的亲王,后因周侗暗中相助,本必死无疑的他才得以活了下来,之后与一女子归隐深山,不再出世。
    既然知道是师傅老友的弟子,徐子凌自然不能再袖手旁观。
    而徐子凌虽准备出手,却是晚了一步,只能睁眼看着那男子使出了那舍命一击。
    只见那男子枪身四周沙砾无风而动,凭空凝起一道龙卷,枪身上金光乍现,好似架海之神杖。
    阮氏三兄弟望之胆寒,转身想跑,却见那一袭龙卷横扫而来,速度之快,三人俱是逃脱不过。
    离得较近的两人直接拦腰而断,尸身分作两段,十分骇人。而那跑得最快的汉子,却只是腹部划了一道三寸血痕,并无大碍。
    男子使完那绝命之招后,体内气血暴乱,经脉崩裂,一下翻倒在地,失去了意识。
    而那胸前纹有青豹的汉子,正庆幸逃过一劫,突然口里一甜,一柄泛着红光的剑穿胸而过,正是从背后一击得手的徐子凌。
    先前那名叫金辉的汉子,在看到阮氏兄弟二人惨状时,就丢下手中短刀,头也不回的跑了。
    而二女看到刘景升倒下,连忙跑了过去,公子打扮的女子直接跪坐在地上,想要查看刘景升的伤势,然而她不懂医术,伸出的手又缩了回来,只是跪坐在那,眼里闪着泪光。
    徐子凌杀死仅剩的人后,也快步走了过来,说道:“这位公子,你先起来,我略懂一些医术,让我为他看看。”
    说着准备扶那哭泣的“公子”,然而居高临下的他却看到了她锦衣包裹着的、颇具规模的胸脯,愣了一下,赶紧把手收了回去。
    听了徐子凌的话,那“公子”抹了抹眼泪,看了他一眼,站了起来,给徐子凌腾出位置。
    男子情况紧急,以徐子凌的医术,仅凭把脉是无法确认男子体内情况的。他只得忍着伤势复发的疼痛,强行运气查看男子体内的伤势。
    不一会儿,徐子凌用衣袖擦了下嘴角渗出的鲜血,同时松了一口气。男子体内虽然经脉尽断,逆行的真气四处破坏,但好在五脏六腑并未受到损伤,命大概是能保下来。不过以后怕是走路都成问题,更别说习武了。
    再度运气将刘景升体内杂乱的气息捋平后,徐子凌从包袱中拿出了纱布,简要的为男子包扎了伤口,又拿出了师傅不知从哪儿弄来的专治内伤的丹丸,喂了男子一粒。
    随后起身对旁边女扮男装的公子说道:“内外伤我都简要处理过了,不过他伤势过重,以防万一,还是尽快去附近城中找位大夫诊治一番。”
    俊美公子连忙说道:“多谢公子相助。”说着又哭了起来:“都是因为我,不然以刘大哥的武艺,那几人又怎伤得了他。”
    听了这话,徐子凌不免脸皮发烫,要不是他袖手旁观,那男子也断然不会受伤,想起之前男子舍命保二女,只好出演安慰道:“你不必自责,只要你们二人无事,他也就放心了。”
    那俊美公子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刚才形势紧急,还未谢过公子出手相助。”说着就是屈身一拜。
    徐子凌连忙扶她起身,不经意间碰到了一双柔腻的玉手,顿时缩了回来。两人俱是尴尬的看了对方一眼,俊美公子脸色微微泛红。
    之后,徐子凌背着刘景升,与二女一同前往最近的县城宿州符离县。
    一路上,徐子凌问清了事情的始末,也知道了他们的身份。但俊美公子一心放在刘景升身上,一时忘了问徐子凌姓名。
    而另一边,去而复返的金辉带来几十号人,却没有见到刘景升等人。只看到了王英等人惨烈的模样,阮氏三兄弟无一存活,阮小二和阮小七更是被分尸两段,不过王英竟还有一口气在,对众人来说,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看着兄弟们收敛阮氏三兄弟的尸首,金辉旁边一头发赤红,脸大而黝黑的汉子沉声道:“要是让晁盖哥哥知道阮家兄弟三人尽数折在了这里,恐怕要一怒之下把徐州找个天翻地覆,非要找出那几个奸贼不可。”
    金辉不敢回话,只敢点头称是。此事说到底还是因他而起,等回到山寨,他恐怕也少不了责罚。
    几个时辰后,徐子凌等人到了符离县城之中,就近找了客栈将刘景升放到床上。徐子凌准备去请位大夫过来,留下二女在客栈里照顾刘景升。
    在县城街道上走了几步,徐子凌忽然看到一个颇为熟悉的绿色身影进了一家药铺。顿时也往那儿走去。
    进去店中,才发现那名绿衣女子正与药铺掌柜说着话。
    徐子凌试着喊了一声:“玉姐姐?”
    那女子果真转过头来,脸上依旧笼着轻纱,正是那自凌州分别的公孙玉。
    徐子凌走了上去,笑着说道:“还真是玉姐姐,不曾想在这儿又见到了,姐姐来药店做什么,莫非姐姐也受伤了不成?”
    看了眼少年,公孙玉轻轻笑了笑:“你我倒也算有缘。不过我并没有受伤,来这儿只是为了买些安神的药帮助睡眠。”她当然不会告诉徐子凌这药店是她公孙家的一个据点。
    她似乎话里有话,徐子凌也不再去管她,对店家说道:“掌柜的,我有一同伴受了重伤,有请一位医术高明的大夫随我前去为他诊治,银两不是问题。”
    店家点头应了一声,随后从后房叫了一个大夫过来,让他跟着徐子凌去救人。见郎中来了,徐子凌转身向公孙玉告别道:“玉姐姐,有缘再见喽!”
    点了点头,公孙玉淡淡的看着徐子凌离开。掌柜的看到公孙组盯着徐子凌离去的背影,问道:“二小姐,要不要派人跟着这小子。”
    公孙玉摇了摇头:“不必了,他与我们的目标没有任何关系。”
    然而不久之后,她有些后悔此时没有派人盯住徐子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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