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郊外一出破落茅屋小院,茅屋简陋,但也将遮风挡雨四字表达的酣畅淋漓,因为也只有这点作用,简陋的不成样子。
    院中一身穿羊皮裘袄的青年躺在一口棺材板上,享受这阳光带来的温暖,手中捧着无知名的书籍却不看一眼。
    仔细打量,青年男子身材略微壮实,虽不比卢俊或尉迟宝林那般夸张,但也不是乡间毛贼敢招惹的主儿,青年的身后不远处忙碌这一个侍女。
    一趟一忙。
    关系自然能分辨的清楚。
    侍女相貌中等,皮肤不如长安温柔乡中的姑娘们白皙,第一眼很容易让人忽视,但瞧的久了便会生出一种这姑娘听俊俏的念头。
    此时侍女守着一只水缸,水缸中泡着发酵的菘菜,一双素手在水缸中翻找了许久后终于找到了一颗相对满意的菘菜,放在手中掂量了一番,轻声对躺在棺材板上的青年喊道。
    “公子,晌午酸菜面,晚上酸菜鱼可好?这方圆十里无人,偷吃一条鲤鱼无事的。”
    “好,不过翠花啊,这酸菜你多洗几遍,昨日吃的酸菜豆腐现在牙还酸呢。”
    “吃不吃?”
    “吃!”
    名为翠花的侍女咧嘴笑笑,丝毫没有身为一个侍女应该有的规矩。
    而在两人对话间也能感觉到,这一主一侍也不是省油的灯,或许在大唐,魏玖不是第一个把鲤鱼端上饭桌的,看着一对主侍的谈话也知这酸菜鱼不知吃了多少次。
    一颗酸菜一分为二,用的不是菜刀而是三尺青锋,当然不是那棺材板上的男子,此时他已经带着鱼竿出门了。
    垂钓的时间总是枯燥的,尤其是一个不再钩上放饵的门外汉,男子似乎不急,闭眼紧了紧身上的羊皮裘,双手插在袖子内,不再理会河中围着鱼竿乱转的鲤鱼了。
    不久后。
    侍女翠花端来两碗面,一碗放在青年男子面前,一碗端在手中小口吞咽,小口小口的吃面速度却很快,一碗下肚后砸了砸嘴,小声嘀咕了一句有些酸了,此话一出身旁羊皮裘青年当即睁开眼睛,端坐碗大口的吞咽,犹如几日未见过饭食一般。
    翠花再腰间的小口袋中掏出了几瓣蒜放在手中,似乎在纠结着该给公子几瓣,迟疑了许久后又将蒜踹回了口袋,晌午时公子说她的酸菜太酸了,这让她有些小伤心,这蒜不给他吃了。
    “嗝!不酸啊!记得下次给我一瓣蒜,侍女坐在你这个样子恐怕天下少有,后悔当年选了你啊,除了会做酸菜就是杀人,你女孩子家家的能不能秀个女红,也让公子以后给你找个好人家,这要是有媒婆上门询问,公子呀!你家翠花有何过人之处啊,你让我咋说,我说她杀人杀的贼溜?”
    说话时还不忘尖声学着媒婆的动静,可翠花却不为所动,提起鱼竿在上面挂了一片小菜叶,这一幕让羊皮裘青年大怒,扯着嗓子大吼。
    “你喜欢吃酸菜鱼也喜欢吃?你见过谁钓鱼拿酸菜做鱼饵的?”
    翠花歪着脑袋想了想,撇了一眼身旁的公子小声嘀咕也不见谁不用鱼饵钓鱼的,羊皮裘青年开口就要提姜子牙,结果被翠花打击的一脸灰败。
    姜子牙钓鱼是民间故事!
    最终两人在不断僵持下做出了一个决定,羊皮裘公子去挖虫子,挖到了就用虫子,挖不到就用酸菜,最终功夫不负苦心人,羊皮裘公子在脚下的泥土中挖出了蝗虫幼虫,翠花有些惊讶问道公子为何知晓此处幼虫?
    羊皮裘公子耸肩淡笑。
    “你以为瑞雪兆丰年这话和寺庙了老和尚一样是骗人的啊?冬日在冷泥土里面也是暖和的,没有雪中的渗透冰冻,这小虫子好找,只不过今年的长安似乎要遭殃喽。”
    “公子为何不将此事禀报当今陛下,虽公子不喜被官职束缚,可名声咱们不能不要哇,我还指望您的名声把酸菜卖出去呢,赚几个铜板留着做嫁妆,跟着您这样的公子,苦哇!”
    翠花一脸的悲愤引其了羊皮裘青年的淡笑。
    “仗义多是屠狗辈,无情多是读书人,公子我把书烧了被赶出了家门,现在你就又要我做屠狗辈?你这侍女是不是要造反,还嫁妆!你腰间的佩剑是公子我在于家宝库里偷来的,怎么也能卖个千八百贯,可你却用来切菜?谁苦?”
    说着无心,听着更是没心。
    可若是有第三人听到这一番对话绝对会长大了嘴巴惊讶不已,或是撇嘴以为是在吹嘘。
    天下有几个于家,又有几个于家能有宝库,又有谁家的宝库中有价值千贯的宝剑?说是偷来的却让侍女正大光明的挂在腰间?
    要么是这羊皮裘青年手笔通天,要么就是在吹嘘,可那在日光下闪闪发光的利剑当真看着不像是凡品啊,可如今没有人能看到,只有水中肥嘟嘟的鲤鱼,可它们却不知。
    翠花似乎被戳到了痛处,一把丢掉鱼竿拔出利剑,三尺青锋在手中翻转生花,羊皮裘青年眯起了双眼,轻声道了一句多杀几条,明日就不用来了,可翠花却像是置气一般,一剑刺穿一条鲤鱼后便不再动手。
    对此羊皮裘青年嘿嘿一笑,他若是说一条,今日这河中的鲤鱼怕事遭殃了,可若是让她多杀点,她却只会杀一条。
    扛着鱼竿,鱼钩上挂着已经开膛破肚收拾干净的鲤鱼,一主一侍折返走向茅屋小院,一路上翠花似乎消了气,嬉笑着接过鱼竿,小声问道。
    “公子,听说崔羼在长安弄出了一个什么作死榜,听说榜首还是那厮混在温柔乡,最没品的魏无良,您说这作死榜里有啥奥妙?”
    话音刚落额头便挨了一个暴栗,随后青年那糯米般的声音穿来。
    “让你往日不读书,偏偏看一些稀奇古怪的破书,这作死榜没啥奥妙,应该是他一时兴起弄出来的玩物,但你可别小瞧了这榜单,咱们小情弟弟可只排在了第七位,既然是崔羼排作死榜,他为何将自己排在了第四位?与其说作死不如说是在以另一种方式向世人展示他们的能力,那魏无良排在榜首也并非是浪得虚名,一个没有任何靠山的少年半年内便可以与另外几个废,才俊相抗衡,这何尝不是一种实力?别说他抱上了李家的大腿,谁抱谁还说不准的事情,只是不解郑家的那个天才为何连前三甲都未能挤入!状元郎魏玖、榜眼卢家卢俊,探花却是三皇子李恪。”
    “公子为何不解?那魏无良殴打了卢晟,辱骂的崔洛,与陛下身旁的戴貂寺勾结卖官,辱骂皇子不再少数,作为一个作死状元理所当然,卢俊打伤了河间王长子李崇义,断了小情的右臂,排在其二当然不足为过,而三皇子李恪主动放弃皇储之争,厮混在烟花之地,陛下不甘心派他去军中,他却找借口回到长安扇了小情两记耳光,至于那郑子墨似乎没做出什么能让人记起的事情啊。”
    “是啊,这是为啥呢?榜是我出手排的,为何郑家天才不入三甲呢?有些奇怪,不说了,回家吃鱼!”
    翠花一脸震惊,双腿站在原地。
    作死榜是公子出手排的?不是那崔羼提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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