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当心!”
    “太子小心!”
    两声惊呼同时响起,只见混乱的人群中一道黑影奔袭而来。
    惊呼未落,秦一手中的连弩已是蓄势待发,对准奔袭而来的中年刺客一连射出三箭。
    嗤~
    刺客来还没来得及靠近李裕三丈之内,便已被连弩射出的箭矢射穿了身躯。
    “就差一点……”
    刺客随疾奔的惯性又朝前迈了一步,看着李裕所在的位置叹息一声,遂而扑倒在地。
    “本以为只是普通的聚众闹事,没想还有人敢光天化日之下刺杀当朝太尉。”
    “简直就是送死……”
    “这些人简直就是憨憨,硬杠君侯府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嘘嘘嘘,你俩少说两句,老子惜命。”
    远处围观的百姓本就不嫌事大,又看到有人行刺李裕,遂而吐槽了起来。
    见事态超出预期,李裕神色又变,遂而说道:“秦一,你先送太子回宫。”
    “君侯无须担心扶苏,还是先查明行凶之人的底细要紧,敢在咸阳城行凶,当真是……藐视秦律。”
    扶苏早就经历过生死,如今再遇行刺,已是没了当初的慌张。
    反而面露威严,细看之下尽是有了几分嬴政的仪态。
    李裕啧啧称奇,随即神色一转,说道:“既然如此,便先收拾了这群闹事之人再说。”
    说话间,只见远处传来些吵闹声。
    “廷尉府办事,闲杂人等走开。”
    话音方落,廷尉府上百人以及京畿府的上千治安军瞬间把侯府门前给淹没。
    李裕见状,当即摇了摇头,遂而说道:“陈伯言跟赵又廷这两个老狐狸,真是会挑时候。”
    “事关旧贵族与君侯府,估计二位大人也不敢妄断。”
    扶苏话音刚落,便见陈伯言与京畿內史赵又廷连跑带赶的出现在李裕面前。
    遂听得赵又廷喘着气说道:“下官来迟,还望太尉大人见谅。”
    而陈伯言自是有些歉意的说道:“內史大人通知到廷尉府,下官二人便匆匆赶来了,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太尉大人见谅。”
    赵又廷二人先后开口,言词又好似提前商量好了一般。
    李裕闻言,除了在心中腹诽几句,倒也拿他们二人无法。
    “启禀大人? 共抓捕闹事者七十三人,另有一人毙命。”
    听到赵鹏禀报完毕? 陈伯言当即点了点头,出言问道:“都是什么身份。”
    赵鹏拱了拱手,说道:“七十三人尽是来自城郊……”
    赵鹏虽未直言何许人也,但在场的众人已是心知肚明,闹事的人必然就是旧贵族不假。
    毕竟? 居住咸阳城郊的人里? 大多数都是当初嬴政迁徙来咸阳的六国旧贵。
    “死的那个人呢?”
    “没有身份牌,但应当是咸阳本地居民不假。”
    赵鹏之所以如此笃定? 也是因为刺客虽然摘掉了身份牌,但其身着外貌依旧还是咸阳本地的特征。
    陈伯言闻言皱了皱眉? 随即说道:“掩耳盗铃之辈,命人将其面相画成画像分发下去,协助破案着赏千钱。”
    “遵命。”
    待赵鹏退下? 陈伯言这才换了一张笑脸? 说道:“太尉大人? 太子殿下? 这群人当如何处置?”
    李裕当即一愣,说道:“这不你廷尉府的事情吗?”
    “这……好吧。”
    陈伯言掐媚落空? 只好悻悻的应道。
    李裕则是神色一动? 似乎想到了什么? 又开口问道:“不过? 本侯倒是有个事情想请教一下陈大人?”
    陈伯言当即应道:“请教不敢当? 太尉大人请讲。”
    李裕当即说道:“不知泼粪这种行径按照秦律来说,该当何罪?”
    ……
    没料到李裕会问这样的问题? 陈伯言错愕的张了张嘴,不知从何说起。
    “这……好像……还真没有定律。”
    见陈伯言当真在绞尽脑汁回想秦律条款,李裕便也不急? 反而有些好笑的说道:“好好想想,又是没有。”
    一旁的赵又廷亦是一副苦思冥想状? 但同样没有搜寻到有关这一条的秦律。
    过了片刻,陈伯言似乎反应了过来,当即满脸堆笑道:“有了。”
    李裕诧异的看了一眼陈伯言,淡淡的问道:“哦?按照秦律,泼粪犯何罪?”
    “弃灰于道者,黥。”
    听到陈伯言斩钉截铁的回答,倒使得李裕不禁愣了一下,遂又有些失望。
    毕竟只是刻字的责罚,这跟李裕的预期不一样。
    而就在这时,不甘落后的赵又廷也开口说道:“刚才明显有贼杀想行刺太尉大人,而这百步之内的七十三人却选择旁观之,当罚二甲。”
    这话一出口,李裕的眼神顿时亮了,遂而笑道:“赵大人对秦律的了解倒是很深嘛。”
    李裕这话一出口,若还听不出来其中的意思,那陈伯言这个廷尉一把手也不用在干了。
    原来……
    太尉大人是想找能罚人钱财款项的秦律……
    这便好办!
    李裕话音刚落,这边陈伯言又道:“泼粪之行径虽只受刻字之刑,但其聚众闹事,骚扰围攻朝廷大臣府邸,若按秦律,当清缴其家产,罚为苦役六载。”
    听到清缴家产四字,李裕的内心已是沸腾了。
    内心不禁欢呼道:奶奶个腿的,也不枉我堂堂太尉的大门被人泼粪一场。
    李裕之所以细挑这群人的罪责,无非就是想以此为突破口,找到借口抄这些旧贵族的家,仅此而已。
    找到了借口不说,还是别人处心积虑送上门的,这如何能让李裕不兴奋。
    而赵歇这个躲在暗处的发起者实不会想到,原本只需要这七十三人罚刻字,并服役几年的罪行,竟然会演变成抄家这么严重……
    而这七十三人虽然只是他赵歇找来的旧贵族里的边戚。
    但廷尉府若真要仔细查下来,那这些闹事的边戚背后站着的真正旧贵族只怕是一个都跑不了。
    想至此处,赵歇是再也没了看戏的心思,急急忙忙朝着咸阳城郊赶去。
    而与此同时,被当场定了罪行的七十三人,被廷尉府尽数羁押回了京畿府的大牢,咸阳狱。
    而这七十三人在得知自己犯的罪行惩罚之后,想到从赵歇那得来的钱财还未来得及捂热,便要被尽数清缴,竟是忍不住当场嚎啕大哭了起来。
    咸阳狱的狱卒见这群新来的犯人莫名痛哭,当即不耐烦的拍了拍牢门,遂而喝道:“哭什么哭,哭也有罪。
    按秦律,成年男丁无故嚎啕大哭者,送官府,罚役一月,你等要是嫌责罚不够尽管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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