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治礼台的事情定下,接下来就该是外交台的苏秦了。
    义渠,虽然在三十年前,就向秦国称臣,但毕竟还没有彻底的纳入秦国治下,所以针对义渠的事情,都还是由外交台在全权处置,针对义渠划郡的策略,也是苏秦之计。
    秦国八位国务大臣,除了丞相之外,其权力地位不分高低,互相平等,就只有丞相樗里疾在名义上,有统摄国政的大权。
    这样也可让这八人分散权力,不至于集中在一人之手。
    每逢朝会议事,都由丞相樗里疾起头,之后,都是由治礼令孟轲先发言,无他,主要是因为孟轲在几人中,年岁最长,其次是苏秦,他们并非是按照谁的权利大小,在排先后顺序,而是按照年纪,以突出七府之平等。
    “启禀大王,此番调兵,声势浩荡,义渠君早已得到消息,我秦锐士,已经形成了对义渠的压境之势,臣以为,如今可派遣使者,出使义渠,再说义渠划郡之事。
    若是义渠君应允,后续可交由治吏台、治礼台一力负责,若是他不应允,那就有劳上将军督战,荆州都督白起领军,一举诛灭义渠。
    我秦四年积蓄国力,该东出而争霸天下,既若争霸天下,那必得后方安稳,纵然河东暂且不取,可这义渠,此番必要定下。
    其次,对齐之事,燕王可要比我秦上心多了,我秦准备了这么多,接下来就该看燕王如何做了。
    大王可下令洛阳都督冯章,时刻整备大军,督导粮草,若是燕王对齐有用兵之举,可直接拜冯章都督为将,合燕而伐齐。”
    最近,秦国外事方面,最重要的就是两件,一曰齐,二曰义渠。
    齐国的事情,秦国忙碌了四年,该到静观其变、享受成果的时候了,至于义渠的事情,必须要放到现在解决了,总是有这么一个敌人在背后,秦国也不能安心与山东六国争霸。
    “不错,这义渠之事,是再也不能耽搁了,以秦军锐士之盛,对义渠之国,战则必胜,可大胜之后,如何治理,才是一难。
    寡人也以为,对于义渠,须以战为辅,以治为主,只有郡国并行,才是少动刀兵的好办法,该以外交令之计,派遣使者不战为战也。
    再者,等大军踏过,义渠之人,必是流血漂橹,死伤惨重,我秦空得一地,不得义渠之人耕种,就无法纳为国力,无法强国也,我秦之事,事事不能有悖强秦二字。
    大军压境,重在威慑,划为郡县,重在治理,两计并行,等到治理不成,再言兵事,夷陵君何在!”
    秦王话落,嬴稷立即起身站了出来。
    他离开夷陵封地,已有四月之久。
    在这四月的时间里,他在治礼台一月,在外交台又是一月,之后又去了陇西郡,跟着公孙丑还是一月,可以说,秦王是完全把他当作一个储备干部,一个管培生来培养了。
    这四月的时间,让他收获颇丰,在他原来所学的基础上,增加了不少的实践能力,对于这一趟义渠之行,嬴稷是充满了信心满满,他早就在等着,秦王唤他了。
    “大王,臣在!”
    “今,寡人拜夷陵君嬴稷,为我秦义渠郡守,择日出使义渠,夷陵君勤学好问,有治理之才,可当此大任!”
    秦王令下,群臣皆遵令,嬴稷的郡守一职,就这样定下了。
    “臣谢大王之恩。”
    嬴稷又在下首再次谢礼。
    对于义渠人的秉性,嬴荡心里没底,不知道这位义渠君是会忍辱负重,还是会和秦国力战到底呢?
    对于秦国来说,不管是哪一种方式,都不会影响最终的结果,只是这一战之后,损失大一些罢了。
    “哈哈,今日,寡人就将这义渠交给你了,不管是战,还是和,这义渠当是以夷陵君为郡守!”
    在一旁眯着眼睛的樗里疾,忽然间来了精神。
    他对于秦王重用公族的事,一向是很上心,也总能让他欣慰。
    算上这义渠的话,秦国则有十一郡之地,十一位郡守之中,公族有嬴歧、嬴稷、赢熋三人,这样的局面才是对的。
    这些年来,秦王经过一系列的变法,权势更加集中,掌控力也是空前的强大,但这位老人,还是以他以往的思维,固执地认为,只有公族担任要职,秦国才能够稳固,多少年了,他们都是这样过来的。
    嬴稷还没来及回话,就被他给抢先了。
    “嘿嘿,老臣有话,大王此举英明啊,弱冠之年时候,老臣就开始与义渠打交道了算下来四十年了吧。
    义渠之人,薄情而惧威,威于表而惧于内,大王恩威并施,才能让义渠彻底纳入秦治,说起来,在先王之时,义渠就已臣服我秦,可还是屡次有不秦之心,何也,管教不够啊,是该对义渠行郡县了。”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
    在夸耀过了秦王的计策高明后,樗里疾又转头望向嬴稷,因为这才是他的重点。
    秦王是个老秦王了,压根就不需要他的提点,但嬴稷可还是个新郡守。
    “但请夷陵君谨记,大王有言,不管是战还是和,以后这义渠郡,便是夷陵君治理的地方了。
    我秦法有云,不能强郡者,枉为郡守也,一郡之强,在与民之富裕,民之富裕,在与地之耕种,地之耕种,在与民之多也,若是无民,岂有耕种,岂能富裕。
    正逢大王有兴农业,兴水利两策,你要学会借大王的风,义渠之地,若得农业兴,水利兴,有此二者,也可耕种,也可为膏腴也,此为治义渠之重!”
    眼下这满堂朝臣,要说谁最了解义渠,那无疑是樗里疾了。
    他这话里话外,都是要以和为主,他这是在为这个先王的嫡子、他的侄子、秦国的公子,谋求前程了。
    这也符合秦王的战略,能和,徐徐化之,才是最好的手段。
    嬴稷看了看座上的秦王,又看了看丞相。
    “大王,臣遵令,丞相之策,我当铭记于心。”
    他这举动很聪明,能分得清楚,谁是重点,毕竟他的身份,还是有别于其他朝臣的。
    樗里疾点过了头,不再说话了。
    秦国但凡新立一郡,那这一郡,就必得行教化,必得有郡守、郡丞、郡尉,还得入住御史台监御史,甚至治吏台、治户台、刑尉台这些台府,也都需得派遣秦吏,进行协同治理。
    现在嘛,还不知道事情能成什么样子,也不知道义渠君又能接受多少,还是等到嬴稷回来了之后再议吧
    这是第二件事情,已经商议完了,那接下来,就该是上将军向寿了。
    嬴稷落座,向寿起身,一切有条不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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