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夜阑人静。
    岁岁蜷缩在温怀瑾怀中,但听得他沉稳的呼吸,才小心翼翼地睁了眸子。她埋首在温怀瑾肩颈上轻蹭了蹭,男人仍是轻酣入睡未有所察。
    她这才小心地收回手脚朝床榻里侧滚去,须臾又变作狐身,利落地绕过温怀瑾向帐外跑去。
    岁岁在帐内照顾了温怀瑾半月有余,自是不晓得那蛮子在何处。然她聪慧,施了法术教一婢子眸色迷离,意识恍惚,才套出了蛮子所在毡帐的位置,继而筹算着如何摸黑探入帐内。
    只是这蛮子缠绵病榻久已,每日皆不得志,动辄打骂婢子,闹至夜深仍不停歇。岁岁寻来时,自毡帐的一角缝隙里,正撞见蛮子裹着厚厚的狐裘,轻咳着坐在圈椅上。
    他毡帐内的婢子正战战兢兢地跪伏在地,低泣求饶。泣声绵绵入耳,蛮子狰狞着怒容,手中特质的鞭子狠打在婢子身上,教婢子衣衫褴褛,血痕遍布。
    岁岁不忍心去瞧,又生怕施法惹了嫌。她正欲转身离去,再寻了时日来打探,却听蛮子嗤笑着骂道温怀瑾。
    他手中的鞭子一道又一道,势如破竹般打在婢子身上,他似是将婢子看作温怀瑾,厉声呵骂,“好你个小杂种,腌臜贱货生得种。本王迟早有一日要将你这孽种抽筋拔骨,挫骨扬灰才能消本王心头恨!”
    “孽种,给本王等着!”蛮子狠抽地气喘吁吁,婢子似是咽了气,身下涌出刺目的血色,蛮子猩红着眸反是开怀笑道,“去将那老货也给本王打死,再把尸身挂在那孽种帐外!”
    苟活的婢子抖若筛糠,磕磕绊绊道,“那是大王子的乳母,若是叫大汗知晓……”蛮子阴狠着眸,抬脚将婢子直踹到帘侧,“出了事由本王担着,再多舌你就一道陪着去!”
    婢子不敢再言,忙跪伏讨饶应是。她躬着身子,匆匆掀开帘帐,却不妨踩到岁岁的狐尾。岁岁一时听得入神,尚来不及躲避,惊促一声后慌忙跑向四野静寂之中。
    蛮子低垂的眸横扫望去,婢子颤着声回道,“不知是何处来得野狐狸,蹿到别处去了。”蛮子凝眉斥她,“不过是一个小畜生,再敢惊扰了旁人,本王要你好命!”
    婢子喏喏应声,疾步撤出毡帐。她低垂着头,小心地向四野探了探,见巡逻的兵士恰好到了换岗松懈之时,忙隐入暗中,快步往柴房而去。岁岁紧随其后,就见婢子鬼鬼祟祟地绕了许久才绕至一人迹罕至的破落处。
    婢子神色慌张,却是格外机警。岁岁不敢太过靠近,许是蛮子那番话教她大为震撼,她竟是一时忘了自己还会施术这回事。婢子见环野无人才敢将紧锁的门打开入了内。
    岁岁等了须臾,才徐徐贴近。屋内只燃着一小簇火焰,一衣衫凌乱的老妪双手反剪在后,双脚被铁链捆住,唇齿间还含着一块破布。似已是时日无多,她面色惨白,衣衫上遍布着发脓腐烂的伤口。
    婢子神神叨叨地站在老妪面前,“阿娜,对不起。我、我没有办法,是二王子叫我这么干的。阿娜,你别怨我,也、也别来找我……”
    眼见着婢子自怀中取了匕刃欲向老妪刺去,岁岁忙跳到婢子身上踢翻了她手中的匕刃。婢子大惊失色,晃了晃身子跌倒在地。岁岁趁势而上,将她打晕在地。才换回了人身,去探老妪鼻息。
    老妪似有所觉,勉力撑着眸子。恍惚中见一貌美的妙龄女子,竟是张了张唇,沙哑的声压入耳侧问道,“是……公主么?”
    “真好……阿瑾也、也有人……”岁岁贴耳去听,半晌没了声儿。她抬眸望去,便见老妪已是咽了气。岁岁瞪圆了眼,手忙脚乱地去探鼻息,无措地轻晃着老妪,“醒醒,醒醒……他不能没有你……”
    岁岁不蠢,依那蛮子所言再将同温怀瑾说得推测相合,已是将真相拼凑了七七八八。蛮子以温怀瑾乳母为要挟,想在宴上大杀威风,却不料反噬己身,他如何能咽下这口气,自是先拣着温怀瑾身侧重要之人报复。
    岁岁自混沌的狐脑中拣出些许理智来,她依稀记得族中是有换命之法,好似是能将自己的寿命分予将死之人以求改命。她忙捏了法诀,双手推向老妪。换命之法本就是妖邪之术,若是稍有分心便会走火入魔。
    因而岁岁分外凝神,自是无暇顾及周遭。
    “妖女!”忽而一声大喝,自外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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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降智女配悟了(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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