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慎几算个什么东西,就算是张亮,又能如何?
    别说房二是房玄龄的儿子,就是徐齐霖,想要招惹,张亮也得掂量掂量。
    所以,这个小插曲一过,徐齐霖等人也没放在心里。连小夜也没有被调戏的觉悟,转眼便象什么也没发生一般。
    第二天的路上,房二偷偷告诉徐齐霖,那张慎几看见阿珂,只是言语轻薄了两句,便让阿珂砸了一酒壶。
    然后嘛,闲得难受,一身精力无从发泄的房二便大发神威,将那帮人打翻在地。
    “言语轻薄也该打。”
    徐齐霖自然不能责怪自己人,打了就打了。可他觉得小夜这脾气,再加房二总想试试身手的冲动,放在一起,绝对是惹事不断。
    “你瞅啥?”“瞅你咋的?”两句话就能干起来的组合,徐齐霖觉得还是尽量别在一起的好。
    房二果然是想多试身手,还向徐齐霖抱怨昨天的那些家伙太弱鸡,连一合都走不过。
    徐齐霖愈发相信自己的判断,一个不怕惹事的,一个就想找事开打的,凑到一起绝对是灾难。
    “回去就把擂台赛再搞起来,给你个头套,上去打个够。”徐齐霖说道:“还有出场费可赚,爽不?”
    “爽!”房二嘿嘿笑着,屈臂显示了下肌肉,说道:“别忘了押注,某肯定是百战百胜,能让你赚钱。”
    徐齐霖坏笑道:“要想赚大钱,可不一定要赢哦。要是偶尔输那么一场,赚得可能更多。”
    房二眨巴眨巴眼睛,脑袋摇得跟拔浪鼓似的,“不行,不行。打输了岂不有损某家的威名?”
    徐齐霖耸了耸肩膀,不太在意。他也是随口一说,可没指望通过操纵拳赛来赚钱。
    不过,要是把这种比武较量象后世的拳赛那样组织起来,也挺不错。至少多了项娱乐活动,估计能吸引很多人来喝彩助威。
    两只鸟儿扑愣愣地飞出笼子,在空中盘旋了一圈,似乎在辨别方向,然后便向远处飞去。
    斯嘉丽和阿佳妮放出了小七和夕夕,今天怎么也到家了,让它们先去报个信儿。
    徐齐霖笑了笑,催促车驾加快速度。这鸟飞得快,别让家里人迎出来等得太久。
    ……………
    因为大哥大嫂,还有外甥女儿的归家。小昭又偷了个懒儿,让人去给自己请了个假。
    也不是老逗小娃娃玩儿,她就喜欢在家里的感觉。宫里虽然富丽堂皇,可规矩也多,总不如家里这么自由自在。
    看小叶儿睡着了,小昭便带着陈梦芷去了自己的院子。那是紧挨着自家宅院的房屋,被她花钱买了下来。精心布置一番,便是自己的小天地。
    这里只有几个下人负责洒扫,除了小昭,基本上没人过来。
    庭院里栽着枣树和花草,后花园还有葡萄架和水池子,房屋的墙壁都刷着白石灰,虽不豪奢,看起来却显得淡雅幽静。
    来到带着很多轩窗的屋子,小昭和陈梦芷往摇椅里一躺,吹着穿堂风,吃着下人端来的水果,随意地聊着天。
    “小叶儿会说话就好了。”小昭有些遗憾地说道:“只是啊啊,哇哇的,咱们也听不懂。”
    陈梦芷咯咯一笑,说道:“慢慢来嘛,以后既会说话,还会跑跳,就更好玩儿了。”
    “我姐就五六个月会说话,小叶都八个月大了。”小昭说着又笑了起来,说道:“嗯,还说她呢,我好象也没那么早就说话。”
    陈梦芷点头道:“就是啊,徐充容年少聪慧,是天才,有几个人能比得上呢!”
    小昭嘿然撇嘴道:“呆在皇宫里真没劲,规矩多得烦人。你说想见个亲人,还得请旨啥的。”
    陈梦芷深以为然,说道:“我觉得也是。就象咱们两家,吃的穿的用的住的,也没差到哪去。亲戚走动也方便,不是很好嘛!”
    小昭叹了口气,说道:“我姐肯定很想很想见小叶儿,要是二哥在就好了,直接领着大嫂和小叶就能进宫。”
    “也快回来了吧?”陈梦芷说道:“还是你二哥厉害,进宫象进家似的。”
    小昭笑着点头,说道:“我二哥办事,陛下是最称心如意的。”
    陈梦芷笑了两声,望向外面,天色已近黄昏,不由得说道:“姐姐姐夫明天就回城里的宅子了,你呢,也过去住吧?”
    小昭想了想,说道:“我二哥快回来了,肯定在城外的宅子里住,我就在这等他。”
    “你自己行嘛?”陈梦芷问道:“要不要我陪你?”
    小昭笑了笑,说道:“你要没事儿,就陪着呗!”
    “好吧,我陪你。”陈梦芷说道:“等天再热一热,咱们就去山庄。”
    小昭苦了脸,说道:“我早就想去山庄了,可阿姐管得紧,不到大热的时候,不会放我走的。”
    陈梦芷咯咯笑了两声,说道:“充容娘娘也是为你好嘛,就多熬些时日好了。”
    小昭躺在摇椅上用力晃了两下,似乎在表达心中的不满。
    陈梦芷突然转过头,问道:“你听,好象有人在叫你。”
    小昭侧耳细听,真的有隐约的声音。她眨巴着眼睛,说道:“我到外面听听。”
    走到庭院,小昭听得更清楚了。确实是在叫她,声音怪怪的,好象还是在天上响。
    啊,啊!小昭有些明白过来,发出惊喜的声音,向空中招着手,蹦跳着喊叫道:“小七,夕夕,我在这里,在这里呢!”
    两只鸟儿听到了呼唤,在宅院上空盘旋,终于找到了小昭,转换方向越飞越低。
    两年多不见,小昭长高了,也长大了,连声音都有些变化。两只鸟儿似乎有点不敢确认,落在庭院里的树上,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打量着。
    “哈,果然是你们。”小昭小跑过去,仰着脸招着手,笑道:“小七,夕夕,不认得我了?快下来。”
    两只鸟儿呱呱叫了几声,终于是确认了身份,扑愣着翅膀飞了下来,在小昭脚步走动着,鸣叫着。
    小昭乐得合不拢嘴,蹲下身子抚摸鸟儿,说道:“是二哥叫你们回来报信儿的?他们应该快到家了吧?”
    两只鸟儿哪能回答,小昭自觉猜得不错,赶忙叫下人拿清水和食物来喂鸟儿,又让人去通知旁边宅院。
    得到通知,徐管家又忙碌起来,让下人把徐齐霖等人的房屋再洒扫一遍,又让厨房准备酒菜食物,等着迎接阿郎回家。
    “既然放出了鸟儿,应该是离得不远了。”徐齐俜猜测着说道:“今晚肯定能到家。”
    陈梦薇笑着点头,说道:“这多好。要是晚上一天,咱们就回城里宅子了。”
    说着,她伸手点了点小叶儿的脸蛋儿,逗弄道:“知道不,你小叔回来了。能得到好多礼物,高兴不高兴?”
    小叶儿睁着大眼睛,被母亲逗弄得发出咯咯的笑声。
    ……………
    “饿了吃点心。”徐齐霖看了看天色,对车中的斯嘉丽等人说道:“饭口是赶不上了,还得一个多时辰才能到家呢!”
    斯嘉丽还没说话,阿佳妮已探过头来,嘴里嚼着食物,含糊地说道:“阿郎不说,奴家也知道吃东西。”
    对于吃,徐齐霖向来是不操心阿佳妮的。可见她这模样儿,却不由得翻了翻眼睛,揶揄道:“家里定是预备好了美酒佳肴,你现在吃饱了,到时就瞅着眼馋吧!”
    阿佳妮嘿嘿一笑,缩回头去,估计是心里有数,也不理会阿郎的取笑。
    斯嘉丽说道:“奴家是不是把鸟儿放得早了?家里人要等着咱们,这饭也吃得晚了。”
    徐齐霖笑道:“没关系的,早点晚点也饿不着。”
    停顿了一下,他又补充道:“某已派人快马去报信儿,家里人也知道确切的时间,自会安排的。”
    斯嘉丽点了点头,这才放下心来。
    天色昏暗下来,道路上的行人和车辆也渐渐稀少。只有这一行人点起了灯笼,匆匆地向前赶路。
    房二催马过来,问道:“到家之后歇上两天,再去交卸差使吧!”
    徐齐霖看了房二一眼,说道:“早晚不都一样,你怕个什么?在外好几年,你家大人见到你,高兴还来不及,不会责罚你的。”
    房二咧了咧嘴,说道:“娘亲还好说,父亲大人却是严厉。”
    徐齐霖淡淡一笑,说道:“那就趁着上朝的时间回去,先见过房夫人,房相回来也就只能责骂你几句。”
    房玄龄跟着李二陛下东征西讨,出谋献策,立下了汗马功劳,与杜如晦一起号称“房谋杜断”,乃是一代名相。
    可房玄龄还是个出名的妻管炎,一辈子只有卢氏这位夫人,连个小妾都没有。这在封建社会,依他的地位权势,实在是太过罕见。
    到底房玄龄是惧内,还是恩爱无两,还真没有明确的答案。
    据《朝野佥载》中记载:“唐左仆射房玄龄少时,卢夫人质性端雅,姿神令淑,抗节高厉,贞操逸群。龄当病甚,乃嘱之曰:“吾多不救,卿年少,不可守志,善事后人。”卢夫人泣曰:“妇人无再见,岂宜如此!”遂入帐中,剜一目睛以示龄。龄后宠之弥厚也。”。
    这是一个比较恐怖的故事,大概意思是说房玄龄年轻时得了重病,以为自己就要不久于人世,便嘱咐卢氏再嫁,以免耽误青春。
    谁知卢夫人大哭不止,回到帐中抽出一把匕首,直接将自己的眼睛剜了下来,表明自己誓死守节从一而终的意志。
    要是故事是真的,那卢氏就并非是人们想象的“母老虎”。相反,人家应该还是端庄守礼的大家闺秀。
    在夫妻生死离别之时,卢夫人竟忍痛剜眼明志,可见有多爱房玄龄。
    而房玄龄也是真切地感受到夫人对自己的深爱,才用言听计从来作感恩和回报。
    这么一说的话,房玄龄和卢夫人的形象是不是高大起来。什么妻管炎,什么悍妇,全都是外人不明内情的诽谤。人家这才是真爱好不好。
    听徐齐霖给出的主意,房二连连点头,深以为然。
    房玄龄惧内的名声倒是流传甚广,他也不否认。甚至坊间还传言,李二陛下赏房玄龄两个小妾,被卢氏拒绝后,赐饮一坛醋的故事。
    房二对此没感觉,老爹怕老娘,没啥丢人的。如果历史没有改变,他也遗传了怕老婆的毛病,被个叫辩机的秃驴戴了绿帽。
    天色虽然昏暗,但景物却依然能辨识出来,越来越熟悉的感觉也涌上心头。
    等到前方出现了灯火,众人的心情都兴奋起来。那是城外的商贸区,而家也转眼就要到了。
    “来了,回来了。”徐管家大呼小叫地奔回府中,传达着喜讯。
    小昭蹦下椅子,快步向外走去,嘴里还抱怨道:“这么晚哪,害得人家都饿了。”
    徐齐俜站起身,对陈梦薇说道:“叶儿困了,你哄她睡吧!我去前面看看小郎,一会儿让人叫你去吃饭。”
    陈梦薇摇了摇头,说道:“妾身已经吃过了,今晚就不去给小郎接风了。”
    “也好。”徐齐俜说道:“那你就和叶儿先休息,明日相见也是一样。”
    “夫君去吧!”陈梦薇抱起眼皮打架的叶儿,转入帐后。
    府门外,大灯笼明亮,众人举目望着远处的车队,越来越近。
    徐齐霖心里也有些激动,出去久了,才会想到家的温暖和舒适。他一挟马腹,向前疾驰而去。
    “是小郎嘛?”徐齐俜眯了下眼睛,不太确定地问道。
    小昭也没看清,说道:“是长高了嘛?”
    徐齐霖已经看清了灯笼下的众人,不由得再加快速度,直奔到近前,才猛勒住马头,翻身跳下,哈哈大笑道:“某回来啦!”
    哈,小昭发出一声欢叫,跑下台阶,直奔过去,嘴里叫道:“二哥。”
    徐齐霖甩开缰绳,微微蹲身,一把抱起扑过来的小昭。
    虽然他长高了,强壮了,可小昭也是一样。估计不足,让徐齐霖连退了两步,才稳住身形。
    “哈哈哈哈,小昭长大了。”徐齐霖抱着小妹,笑道:“哥哥都差点抱不动你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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