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下了好几天绵绵雨的天气终于放晴, 灿烂的阳光如金辉洒在翠幽幽的草木上。新鲜温凉的空气从树叶里析透出,随着轻暖的风拂到苏苏耳际。
    她把耳边碎发勾到耳后,视线穿过稀稀疏疏的游客,落到碧绿澄澈的水面上。日光铺在澄澈的水面上,仿如在最表面镀了一层金光, 金光往下蔓延便是碧绿清澈的溪水。苏苏瞧见宽敞的河溪中缓慢穿行着的木排轻舟,旋即走近溪口。
    花了五十块钱乘上单人小舟,苏苏弯着腰,手指在清清凉凉的水面上划过。
    桨夫笑得憨厚,笑呵呵地和她聊着天, 给她介绍这里的风景。苏苏一边回应他, 一边脱下鞋子。
    妹娃儿,你得当心哪, 别掉下去了。桨夫提醒道。虽然溪水不深, 但是还是得注意着。
    苏苏浅笑, 嗯。水面浅, 掉下去也没什么事,况且她会游泳, 所以胆子就大了些。她坐在小舟上,卷起裤腿,将裤腿卷到膝盖上端, 然后脚底缓缓地放入水中。
    柔和的水流淌过她的脚背,苏苏只觉身心都舒缓了下来。
    她剥开一颗棒棒糖含入口中,脚底轻轻拍打着水。
    一阵阵水花荡漾开,水花氤氲着她的小腿,小腿一小半截落入水中,剩下半截沐浴在金灿灿的阳光下,纤细匀称白皙光滑的小腿衬着碧水灿阳,漂亮地引的边上其他游客纷纷投来注视。
    苏苏浑然不觉有人在偷偷看她,甚至在偷偷拍照。她微眯着眼,心旷神怡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猝然间,她察觉到哪里有些不对。停下拍着水面的脚,她抬起细眉。
    前面有一方小舟,小舟上站了一个男人。男人穿着黑色衬衫,戴着墨镜。
    尽管看不到被墨镜遮住的眼睛,但是苏苏就是知道男人在看她。惊讶一闪而逝,她当做没看见他,双脚离出了水面。
    她正准备去小舟另一边,却被男人叫住。
    苏苏。
    男人说话的同时取下了墨镜。被墨镜挡住的锐光直射向她。
    苏苏充耳不闻,只对桨夫道:麻烦你靠到岸上去。
    妹娃儿,你不游了?桨夫问。苏苏嗯了一声。回到岸上,苏苏没再去其他景区,她径直回了酒店。
    本来就是来放松心情的,结果却遇上了他。她有些郁闷,继而心里紧缩了一下。
    他怎么知道她来旅游了,他怎么知道她在这里。若说是碰巧,苏苏绝不会相信。他那样的人会来这种小地方旅游?而且还碰巧和她一起?思及上次他出现在她家附近的超市里,一种被人掌握了行踪的恐怖感升了上来。
    她加快回酒店的速度,后肩忽然被人按住。
    你跑什么?男人从后面摁住她。
    苏苏挥开他,叱道:你不要碰我!
    你不跑,我就不碰你。傅祁说。
    他的行事风格几乎完全与阿祁一样,这让苏苏更加恼怒。她斜眼看过去。
    他似乎是在笑。
    看到他在若有似无的笑,苏苏恍然觉得自己完全处于单方面的压制中,她气急败地磨了磨牙,而后大步跑开了。
    这回傅祁倒是没追上她,只不过他一直跟随在她后面,到达酒店的时候,苏苏没忍住,冷声道:别跟着我。
    岂料他又勾唇笑道:我没有跟着你。
    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使得苏苏恨不得立刻将他脸上让人生厌的笑容撕碎。她握了握拳,一阵风似的飞速进了酒店大门。
    她拿出房卡,还没刷,就又看见了傅祁。攥紧房卡,她才说了个傅字,就见傅祁开了对面的门,背影消失在门缝里。
    我没有跟着你。
    她想起他方才说的话。房卡险些滑落下去,她及时拽住它,神情定定地望着对面。
    傅祁斜靠着门,他微扬着下颌,流畅的下颌线牵带着喉结上下一动,淡淡的烟雾从他唇间逸出。
    女孩抿着棒棒糖坐在小舟边上,白润如玉的小脚涤荡在水里,软软嫩嫩的,拍的他直起涟漪。
    重重地吸了口烟,他将烟蒂卷入掌中,皮肤的灼痛镇压下了体内几乎要冲出牢笼的狂兽。
    被傅祁这么一搅和,苏苏半点继续旅游的心思都没有了,现在她只想快点回家,快点窝到自己的家里,一辈子也不要再看到他。一看到他,她所有的痛苦都会被轻易地牵扯上来,她再也无法承受那样的绝望与那样的疼痛。
    她退了房,携着姓李去了机场。
    登机之后,她闭上眼睛睡觉,不多一会儿,身畔便飘来稀薄的清冽烟草味。昏昏欲睡的她被激醒,眼角一转,当即磨了下后槽牙。
    她拿出报纸,盖住自己的脑袋,接着睡。
    飞机飞行了两个多小时抵达海城。苏苏揉着太阳穴,提着包包迅速拉开和他的距离。
    才出机场,她又像上午那样被他从后面按住了肩膀。
    苏苏。他强使她转过身面向了他。苏苏扭着肩膀,想要脱离于他的桎梏。
    你还没有请我吃饭,这是你的承诺。
    傅祁语气很岑和,神色并没有因为她的挣扎与冷脸而有任何波动。
    挣脱不开,苏苏索性不动了。她酝酿好情绪,说:我不想请你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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