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浅看着他们,心底莫名升起一股悲凉,这些活生生的人命,不知道下一刻是否就会死去。
    而自己何尝不是和他们一样,也不知道下一刻是否就会死去!
    “这不是老刀吗?他怎么回来了?”人群中,忽然有人说道。
    “我去禀报将军!”有人钻进了营帐。
    没多久,一位身材英武、形容憔悴的中年男子,从营帐里走了出来,目光锐利地在凤浅身上巡视了一个来回,很快跳到老刀的身上,浓眉一皱,粗声道:“老刀?你不是已经出去了吗?你还回来做什么?”
    老刀看着中年男子,心情复杂,颤声喊道:“将军!”
    凤浅解开了老刀身上的绳索,开口说道:“他人是被送出去了,但是他的心已经死了,他一直觉得自己感染了瘟疫,给自己买了口棺材,整天躺在棺材里等死!我想,既然他自己都已经放弃了自己,不如就把他送来这里,让他和他的战友一起死好了!”
    将军眉头皱得更深了:“老刀,这是真的吗?”
    老刀慢慢蹲了下去,痛苦地抱头:“将军,我的兄弟们都死了,他们都死了……”
    “混账!”将军厉声喝道,“你知道我们这些人,每天是怎么度日的吗?”
    将军指着在场的士兵,激动地说道:“你看看他们,再看看他们!他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发病,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去!刚刚还在眼前的兄弟,可能下一刻就倒下了,被送去了乱葬岗!”
    “老刀,你是我们上千人当中唯一一个没有被瘟疫感染的人,我们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你的身上,希望你能继续撑起我们飞虎军的大旗,让世人知道这世上曾经有飞虎军的存在!可是你呢,你却如此自暴自弃,你对得起你营帐里已经死去的兄弟,对得起还在生死边缘挣扎的兄弟吗?”
    将军越说越激动,忽然抽出了腰间的佩剑:“老子真想一剑砍了你!”
    第503章 要治疫病
    “将军!”身旁的士兵连忙拉住了他。
    其中一名士兵说道:“老刀,我们都是等死之人,每天都在数着时辰度日,你知道我们有多羡慕你吗?如果我没有染上瘟疫,我现在就可以回家去看看我那刚出生的娃儿,听说是个女娃娃,长得很像她娘,我一眼都没有见过……以后也再没有机会见到她了……”
    另一名士兵站出来说道:“我也想我爹娘了,从军十载,我只回家过一次,他们已经快不记得我长什么样子了。”
    紧接着,第三个、第四个士兵站了出来。
    “我想我媳妇了,我成亲的第二天就跟随将军的部队出征了,后来再也没有见过她,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我家里有一个体弱多病的老母亲,如果我死了,不知道她该怎么办……娘,孩儿不孝!”
    “……”
    想到自己的家人,士兵们哀声一片,个个沉浸在悲痛之中,有些甚至落下泪来。
    凤浅看着听着,心底酸楚极了,忍不住开口道:“老刀,你看到了吧?他们才是真正等死之人!你又算个屁?”
    她深吸了一口气:“你是他们的兄弟、他们的袍泽,你不想着怎么去照顾他们的家人,怎么去安抚那些死去兄弟的家人,你只想着你自己的死活,你不觉得你很自私吗?”
    她指着士兵们:“看看他们,再看看你自己!他们明知道自己朝不保夕,可能下一刻就会死去,可是他们还在努力坚持着,和瘟疫做抗争!而你呢,你明明没有病,却毫无作为,躺在棺材里等死,你对得起他们、对得起那些死去的兄弟吗?”
    老刀蹲在地上,抱着头,再也控制不住,痛哭流涕。
    “我不是人!我不是人!我对不起死去的兄弟,我对不起他们!”
    看着他一下下懊恼地捶打自己的脑袋,将军的眼神复杂极了,深深叹了口气,对凤浅说道:“姑娘,你骂的好!他就算欠骂,就是欠揍!要是换作以前在军营里,本将军一定把他拖下去,打上一百军棍!然后再关他三天禁闭!操他娘的……咳咳、咳咳……”
    将军忽然剧烈咳嗽起来,脸色越来越黑沉。
    “噗!”
    一口鲜血喷洒而出!
    将军身子一斜,昏迷了过去。
    “将军!”身旁的士兵,及时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将军,“糟了,将军的病犯了!”
    “将军!”众人齐声,担忧不已。
    其中一人说道:“之前小五子就是咳了血之后,不断抽搐,最后口吐白沫过世的……”
    众人闻言,一片哀戚。
    “你们都让开,让我看看!”凤浅走上前去。
    士兵拦阻了她:“姑娘,你别碰,会传染的!”
    “反正我也是将死之人,没比你们好到哪里去!”凤浅低笑一声,伸手抓起将军的手腕,探了探脉象,神色现出凝重,“他的情况很严重,必须马上用药!你们这里有药材吗?”
    士兵苦涩地摇了摇头:“太医们对瘟疫束手无策,已经彻底放弃我们了。”
    凤浅眉头凝成一团,思索片刻道:“你把他抬到营帐里去,我要给他施针!”
    士兵一愣,从她的话语中琢磨出什么来,茫然的眼神中慢慢现出神采:“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山下,王超和马陆等候多时,来回踱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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