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女公子同贵妃投缘,夫郎又得圣宠,两个孩子几乎是在宫里圣人跟前儿长大。长子郁宙与叁皇子年算相仿,刚过六岁便选了伴读。因没有公主的缘故,圣人和贵妃对旃檀更是宠溺,常抱着她骑马,任由她同一群皇子混在一起,除了能看账管家外,女红厨艺一概不佳,成天只知道跟着大哥和八皇子同一群男子往猎场和小汤泉玩闹去,一个小娘子养得活脱脱跟个小子似的。
    二十年恩宠足以让长安忘记郁蘅的寒微,郁氏已然是晋朝最尊贵的门阀之一。即便那起子官眷妇人酸妒,私下里嚼舌根议论她的父亲不过是个倚靠女人上位的卑贱之辈,而她不过是狐假虎威的黄毛丫头,仍得在她带着前呼后拥的家丁仆从打马于长安街市上飞驰而过的时候低下头颅,不敢发一声,自觉避让出一条宽敞的道路。旃檀恣意地坐于马上,睥睨的余光将那些写满惧恨的脸尽收眼底,他们对她没有骨气的厌恶明明几乎要溢于言表,可畏于权势竟又能憋屈地压回心里,偶尔还要赔上副笑脸,每一条强挤出来的褶皱里都写着恶心。她并未主动做过任何一点伤害他们的事情,可是荣华和宠爱是污秽长安的原罪,现如今母亲一去,他们也如大仇得报一般,扬眉吐气地露出好生快慰。
    如今小芜园内七八个姑娘正聚在一处,头挨着头围成个圈,笑嘻嘻地小声议论着什么。其中有个身着水色衣裳,梳堕马髻的女娘正一副全知全觉的模样,小扇轻摇,慢吞吞地说道:“郁家这事儿也不算叫我惊讶。她郁旃檀仗着她爹的威风在长安嚣张跋扈。论出身,我们可都是大家闺秀,可人家素来就没有正眼瞧过我们,整日没羞没臊的,只知道伙同男子厮混,没有一点教养。她兄长虽长得俊美,可也是中看不中用,冷硬无趣,是个不讲理的粗人。要我说,这是上梁不正下梁歪,随了她的老子,全家没有一个体面人。”
    “哈哈哈,冯姐姐说的极是。虽说我等不过十几年岁,她便天天男女不分,一头扎到那里去,丢了我们长安女儿家的脸面清誉,外头的人说不定要如何笑话我们,怎么偏到是富贵人家反而没有家教!我说呀…到底就还是根儿里头出身粗鄙。”另一个着青衣的姑娘立即附和。
    另一个又道:“只是一味倚靠圣人宠罢了,我等姑娘妇人的,平日又不敢妄自议论。”
    “蠢材,嘴上也没有个栓子。既是不敢,那你现在又胡说些什么!叫你阿爹知道偏得抽你不依。”旁边穿黄衫的女子似是和这个相熟,立刻笑着训骂她。
    青衣姑娘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好姐姐,你怕什么,我们都是一路的,难道还能说去不成?若叫别人知道我们几个私下里议论圣人,那我们就都完了。”
    “我朝男子纳妾、在外嫖宿都再寻常不过,只是也只有这等出身的男子能做出这等忘恩负义的事儿了。可见嫁人不能嫁到寒门去,不然瞧瞧郁旃檀的德行,就算几个清河女公子那般出身的作妻房填补,也生养不出什么有德行的贵种来。”那冯娘子得意地仰起头,继续摇着扇子,一副渊博模样。
    “什么嫁不嫁,姐姐又说这羞人的话。”黄衫女子害羞地用扇子遮了脸,又拉足了腔调,“可是却当真有道理,遍长安闺中女儿也就只有冯姐姐敢说,虽叫人脸上发臊,却有如良药,直可称一言医!”
    “呵呵呵,谬赞。我只不过平日里好独处好思索些,不像有些人只知道在外头浑玩儿,白白浪费了青春。如今清河女公子暴亡,郁家可算是少了份助力。我看看等杨小姨娘带着那个庶女进了郁府的门儿,她的气焰还剩下几分”
    “别说了别说了她过来了她来了!”
    “嘘——快些住嘴!她来了。”
    看见不远处有一身着素白麻衣的身影牵着马向这走来,正是沉寂数日的旃檀。姑娘们顿时哄散开来,叁两个地假装品茶谈诗,赏起花来。园子里静悄悄的,只听得鸟鸣清脆,鼻间玉芷清芳,恍若无事发生。
    “哎,郁大小姐,您身上还带着孝期,今日怎么到园子里来了?这怕是有些不妥吧?”冯姑娘假意惊讶,摇着扇子,娉娉婷婷地扭了过来,行了个草草的平礼。
    旃檀嘴角勾起一抹笑,走到近前儿,不由分说就一把扯住她的发髻,不等她反应过来,两巴掌就已经落到脸上。娇生惯养的嫩皮儿顿时皴红如荔,高高肿起,嘴角刮出一丝血来,可见那两下力道之大。
    “姐姐你身上还带着畜生味儿,今生怎么就投胎做了人呢?我想这怕是也有些不妥当吧?”
    “啊!冯姐姐,冯姐姐!你没事儿吧!”
    冯家女娘恼怒地推开上前搀扶的青衫、黄衫二女,扶了扶袖子,厉声道:“你、你疯了不成?圣人脚下岂容你这般?真是越来越嚣张放肆!我阿爹也是当朝侍中,位居叁品,你竟然不分青红皂白就对我言语羞辱,甚至拳脚相向!我回家定要让我阿爹参与圣人知道!”
    “我打你又如何?你方才说我有诸般放浪无理,全是靠我爹。不知你现在一口一个侍中叁品的,又是仗着谁的势呢?”
    “你、你!你刚才全都听见了?”
    “多仗平日里没羞没臊跟着男子骑马打猎,本小姐听力从来不错。你母家于氏,家族寒微,偏说自己是勿忸于远支,巴巴地攀一门鲜卑亲戚抬高门楣,才嫁到冯家,不知道是仗着谁的势?若是你的祖宗有些骨气,不知你现今还在何处?别说小姐,兴许也投生不成人。”旃檀笑着答道,卷起的马鞭在手中敲了两下,手腕猛的一抖,黑色的鞭梢如蛇信一般逼近,几乎要舔上姑娘们的脸颊,“既然是畜生,那须得用鞭子教训才长记性。”
    饶是躲避及时,有几个姑娘还是被鞭风擦过,华贵的衣衫被生生撕裂,素白的皮肉上留下几道触目惊心的狰狞红痕。
    “就说议论你了又如何?我们都是高门贵女,你怎能口出这般狂言,又用鞭子抽挞我们,也太霸道不讲理了些!”黄衫女子握住自己的伤处,大声道,“姐妹们!我们有这么多人,难道还打不过她吗?今日就跟她拼一场又能怎样?凭她一张嘴如何分辨?闹到圣人面前也是她没理!”
    一时间姑娘们一拥而上,将旃檀围住,抢鞭子的扯头花的拉发髻的撕衣带的委实不成体统,人多纷杂,手忙脚乱,也不知道是谁打了我一拳又踢了她一脚,牵扯间绊倒在地,也顾不得起身,就地那么继续撕打起来,顿时一群小丫头片子在地上闹成一团,打得翻来覆去。
    “唉!旃檀旃檀!快些住手!”园子后循声绕出一位女子,衣衫颜色素净,可一打眼便知用料绣工绝非凡品,也不过十叁四岁,却通身矜冷清贵的气派,当真谪仙一般人物。她一见旃檀同冯家女娘一伙儿厮打成团,竟也顾不上许多,急匆匆地小跑上来令仆人把人分开。她一把抓住旃檀手臂将她拉起来,双目圆睁:“这又是干什么?一会儿看不住就跑到这里头来,要我好找!你还带着热孝,何苦来哉?要同一些小小年纪便满腹庸俗妇道的下作种子胡闹,岂不是自降身份?”
    在场众人灰头土脸地坐在地上默默,其中冯女最为可怜,先是被旃檀扯着头发迎脸扇了,又跟着被发疯似的暴打一顿,发髻散乱,眼里噙泪,脸上青青肿肿,还挂着叁根血条,会不会破相尚难说,只是衣衫扯得一条一条的,已然不能见人,哆哆嗦嗦地拢着破烂衣领躲在几个闻声赶来的婢女身后,只有一件小小的外衣得用,婢女只好扑在她胸口用身体死死地替她遮掩,以免春光外泄。
    纵然不服,她们也只能老老实实地跪在原地听这女子指桑骂槐,不敢做一声,只因她正是当今持国公宁都侯独女,寿阳淳郡主。
    “淳姊!”
    “你快些同我走罢!换身衣服,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
    比起这帮人的凄惨模样,旃檀只是脏了衣服,头发散下来几缕,脸上还沾着两叁块灰。她冷冷地扫了她们两眼,才不情不愿地慢慢跟上郡主。
    没走两步,她忽然又回过头来,对着众女道:“对了,忘了告诉诸位,我同郁六印大人决裂了。从此我就是个没爹没姓的人,长安再不许有人叫我‘郁小姐’。若有不然,我就像今天打冯怜娇这样打他,既然在座的各位有骨气不靠家世,瞧不上我这般得势小人,不知有没有胆量也和自己的家里头恩断义绝——”
    “——唉哟你又在发什么癔症,快快住口!”寿阳郡主长叹一声,不等旃檀说完,就强硬地把她拉走。
    果然,清河女公子崩卒,先帝震怒,只待她一发丧就立刻将郁蘅召入宫内。第二日上朝有言官参奏,圣人当场掷出折扇,砸破了郁蘅的眉角,一连几日上朝,群臣都能瞧见他头上的淤痕。
    “兰卿,朕是真没想到你能做出这等事来!”
    “臣下知罪,还求陛下宽恕…臣同清河夫妇恩爱二十余载,实是没有料到她竟这般刚烈果决,急病突发,就连陛下的御医也回天乏术。臣想…她是恨臣极狠,不愿再与臣相见了……”
    “唉!想想贵妃也走了四年了,没想到如今清河女公子也去了,朕的心里真的是很难过,往昔日子一幕幕,好像就在朕眼前……你那外室在外头也有十年,好端端的为何突然领到家去。”
    “回禀陛下,臣那外室生的是个女儿,如今也有十岁年纪,再这样下去养在外头不成个体统。杨氏不能持家,娘儿两个每日受人白眼,也实在可怜……臣只是想清河出身高贵,品性极佳,若能教养这个姑娘,也是——”
    “好了。这是你自家的事,都是为人父母,一片苦心!朕本不该过问,”圣人摆了摆手,“只是在这关卡上朕如何向临海君交代啊?”
    “臣明白。陛下大发雷霆,对臣极为不满,当殿申斥了臣。”郁蘅又行一礼,“至于北边,臣更有一合适人选,您见过犬子郁宙,他生得与他母亲极像……”
    明黄纱帐后,圣人满意地点了点头。
    建昌十九年夏,郁宙封神武遣北使,一队轻骑前往幽云鲜卑的腹地。
    旃檀的目光又渐渐回到素柔的脸上,这实在不是一张她能亲近起来的面孔,太过于像她生母杨氏,连那柔软的性子也如出一辙,隔着杀母之仇,叫她打从心眼儿里讨厌。
    她避开了那闪烁着些期许的注视,转开头看向秋姑姑:“姑姑,这边调教结束了,我们是否可以前往下一处?”
    回去的路上,她好像一具行尸走肉,麻木地跟着秋姑姑。双腿肿胀,几乎失去所有知觉,仅靠习惯性下意识向前迈出虚浮的步伐。素柔的眼神,春奴的惨叫,噼啪鞭响,白花花的臀肉,绷紧的后背弧线,骤然向外分开的肉穴和激射而出的淫水,空气中弥漫着的骚甜水汽,像是梦魇一般印刻在她的脑海里。她不知道是每个姑娘进来都要如此逛一回,还是独她一个。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元裨的意思,这是在杀鸡儆猴?难道元裨想告诉自己,如果不是他的庇护,她早已经遭受了这一切淫辱?像她妹妹素柔一般,被调教得羸弱无力,屁股上挨两巴掌,或是被捏一下奶子,就立时不能自持地勾着脚趾高潮?还是像优儿那样,屁眼和逼都被男人操得又肥又大,合拢不住,屁股沉得只想扎在鸡巴上,坐在上头揉碾吞吃,颠弄没完,再也不吐出来?
    “姑娘。姑娘!”——
    郁宙:好妹妹,你就算放狠话说你不姓郁,还不是要继续花爹的钱?(  )
    旃檀:谁没有年少轻狂中二病的时候,你少说两句吧!.
    导演一定要说,爹真的是个渣爹,但父母爱情并不只是政治骗局。
    十二岁的旃檀,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十八岁的旃檀,虽然还是一样剑走偏锋,但是大概应该?(尤其是丧母之后)没有以前那么没头没脑横冲直撞叻。
    旃檀:对元裨除外!!!!!
    元裨:导演,这种区别对待也算是爱吧?*′`)′`)*′`)*′`)
    导演:errrrrrr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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