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阳动作虽轻,屋内之人居然已惊觉,“何人?”伴随着一声低喝,两柄利剑透门而出,直刺秦阳,剑气森然,俱是三级下的高手。
    秦阳双刀圈转,两边一分一荡,已引开两剑,同时右脚穿心腿猛然踹出,“嘭!”大门粉碎,两名黑衣人被木屑震得倒飞出去。三级上高手和三级下高手,虽同是“一流高手”级别,但实力差距何等明显。
    屋内黑衣人大惊,纷纷拔剑冲了过来,当先一人剑舞如霜,剑锋未至,剑气已扑面而来,显似不在孙榐之下,厉害非常。秦阳暗暗吃惊,哪敢怠慢,双刀幻化成重重刀影,将剑尖笼罩其中,尽卸剑锋锐气,正是从他创“天罗地掌法”中转变而成的刀招。
    那人剑气受挫,竟不退反进,挺剑前伸,不顾手臂被削断之危,硬生生冲破秦阳的“天罗地势”,直刺秦阳胸腹要害。同一时间,另外两名黑衣人手中长剑一左一右,分刺秦阳两肋,角度刁钻,凌厉比。
    秦阳深吸口气,真气滚滚流转,赤炎寒冰真气直透刀锋,刹那间刀芒大盛,左手刀柄猛然砸中当胸刺来的长剑,右手刀锋蛇形圈动,眨眼间已荡开了左右两剑。黑衣人哪料得秦阳竟厉害如斯,不大惊而退。
    秦阳脚尖一点,已腾跃而起,飞到两丈多高,凌空一个前空翻,已穿门而入,直落到屋子里。
    他的目的自是去救那被掳走的紫裙少女。
    紫裙少女身旁尚有两名黑衣人,见秦阳居然转眼间便已冲破拦截奔到身前,顿时阵脚大乱,两柄长剑慌乱朝秦阳刺来。
    秦阳人在半空,左刀运劲斜劈左边长剑,“当!”左边黑衣人手臂酸麻,长剑脱手飞出。
    秦阳同时右刀斜贴右边长剑,刀柄上的刀锷一圈一绞,寸劲透刀而发,“啪!”长剑登时被绞断。
    两个黑衣人慌忙就地一滚,让到旁边,秦阳脚尖一点墙壁,双刀凌空下击,强横匹的刀气再袭向地上的黑衣人。
    其时门外黑衣人已追到,怒吼声中,三柄长剑奋不顾身向秦阳攻来。当中那人武艺最高,剑气较之先前为凌厉,似是全力施为。
    说时迟那时,秦阳手中双刀如幻影飞鸿般接连挥出,悄然声,但寒芒划破黑夜,宛如点点繁星,正是他拿手的“其声,灿若繁星”刀招。
    此刻他功力大进,刀势是得不可思议,只听得数十声“叮叮叮”的刀剑相不绝于耳,黑衣人手中长剑竟被他手中凡铁双刀砍成数十截。
    三名黑衣人吓得心胆俱裂,惊呼着急步后退。
    秦阳耳目灵敏,已听得周围屋顶轻响不断,那十数名高手已近在咫尺。他不敢久留,飞起一脚,猛然踹在墙壁之上,“轰隆!”墙壁登时破了个大洞。秦阳一手夹起紫裙少女,飞身从墙洞中闪出,斜冲上天,掠过墙壁,刹那间已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屋子里那五个黑衣人惊得目瞪口呆,竟不敢去追。
    “嗖嗖嗖!”十多个黑衣人鱼贯跳到院中,见屋中同伴呆呆望着大洞,领头的黑衣人急问道:“夏辛,小姐呢?”
    屋中武艺最高强的黑衣人夏辛轻叹道:“已被秦阳夺走了。”
    “秦阳?你和他交手了?他武艺如何?”
    夏辛苦笑道:“坊间传闻,秦阳三招便杀了黑狼,我还一直不信,以为只是流言夸大之辞,今日一见,才知不但没有夸大,反倒是小瞧他了。若他全力拼杀,莫说我,就算我们在座十数人一起上,也未必能杀得了他。”
    那领头黑衣人骇然道:“秦阳竟厉害如斯?那小姐被他掳去岂不危险?我们追!”
    夏辛摇头道:“小姐神机妙算,此安排自有她的考虑,我们按命行事便可。”
    那领头黑衣人急道:“我方探子不是早就探出消息,有苏武王派出杀手要暗杀小姐,在此关键时候我们怎可离开小姐身边?”
    夏辛目光一沉,寒声道:“小姐有令,从此刻起,若命令,所有人等不得擅自以任何形式接近小姐,违令者杀赦!”
    在场黑衣人想到小姐平日威严,顿时噤若寒蝉,人再敢有任何异议。
    ……
    秦阳挟着那紫裙少女,在阡陌小巷间全力飞奔,他轻功本来就高,此刻全力施展是若惊鸿。
    小巷中路人不多,有行人偶觉眼前人影一晃而过,定神四顾,却没看到半点人影,还以为是看花了眼。
    秦阳一口气奔到瘦西湖,跳上一艘小游船,掷下十两银两,匆匆对船家道:“开船,游瘦西湖。”船家见他锦衣华服,怀抱佳人,出手阔绰,以为是公子哥儿带着女眷出游,并没在意,收下银两便撑船而出。
    秦阳走进船舱,将紫裙少女小心放下,又轻探她鼻息,见她呼吸均匀,并生命之危,松了口气。见人家姑娘蒙面纱巾早已不在,不禁细细端详起来。
    这一看,秦阳顿时倒抽了口凉气,白天见她面纱蒙面已觉得是个俏佳人,此刻近距离一看是动人心魄。
    只见眼前这姑娘眉目如黛、玉面粉腮,冰肌胜雪,吹可破,一点红润的朱唇极是诱人,又见她身形窈窕,体态婀娜,匀称得恰到好处,此刻虽是脸色稍白,却碍于她的国色天香、花容月颜,反添几分娇楚魅力。
    夜风缓过,拂动她柔滑至极的如丝黑发,少女淡雅的幽香透鼻而入。
    秦阳不敢多看,捏起她的皓腕,纯厚的真气透入她体内,见她气息微滞,似是中了迷香一类药物,又探得她经脉未通,半点内力,料来并不会武功。
    秦阳一边导入内气,一边轻按她人中、内外关、大陵等数次穴位,不一会,紫裙少女已悠悠转醒。
    她甫一睁眼,骤见陌生人,不禁惊得花容失色,蜷身后缩。
    秦阳退后数步道:“姑娘,莫要惊慌,可曾认得我不?”
    紫裙少女已清醒过来,讶道:“林公子?我怎会在此地?”一双美目急忙看看身上衣裳,又左右四顾。
    见这姑娘一脸的茫然惊惧,秦阳心里有数,不动声色答道:“姑娘不记得了?姑娘中了迷香,被贼人所掳,我刚好路过,顺手救下姑娘,怕被贼人追杀,故带了姑娘来此船上。目前我们在瘦西湖之上。”
    紫裙少女怔了半晌,才坐起行礼道谢:“谢公子搭救。”秦阳见她目光中似还带着迷惑警惕,也不在意,淡然问道:“姑娘似是富贵人家的千金,又不会武功,何以孤身出门,以至为贼人所乘?”
    紫裙少女答道:“我自幼便在此广陵长大,惯于一人独行,近年来淮南王主政,广陵是平安和乐,从未听闻什么贼人,故而大意了。”
    秦阳见她答得滴水不漏,便坐在船舱中,嘴角含笑问道:“白天刚说过‘有缘再会’,不料这么又得遇姑娘,看来与姑娘甚是有缘。”他目光灼灼直盯着紫裙少女,言语中稍带轻薄之意。
    紫裙少女俏脸微有怒意,淡淡道:“公子说笑了。”
    秦阳有意意问道:“对了,白天曾听姑娘提起,淮南王四处悬赏通缉秦阳,不知秦阳现在的人头价值几许。”
    紫裙少女似料不到他会忽然问起这个,怔了怔才答道:“淮南王下的悬赏令上,明言擒得秦阳者,赏黄金百两,并没说要他的人头。”
    秦阳又若有所指道:“哦,这么说来,淮南王倒伤秦阳性命之意?”
    紫裙少女面色平静答道:“秦阳倒是个难得的人才,如果愿意向淮南王宣誓效忠,大概淮南王会想办法保他性命罢。”
    秦阳微微点头,转头望向船外月色,悠悠轻叹道:“月来满地水,云起一天山,何等美景,为何人们却偏偏要尔虞我诈,对这等美景视若睹呢?”
    “月来满地水,云起一天山……”听得这千古佳句,紫裙少女神色微动,似在思考秦阳话中之意。
    秦阳又问道:“天色已晚,不知姑娘是哪个府上的千金,可需我护送归府?我武功虽不济,但护送姑娘回府倒还是做得到。”
    紫裙少女美目闪动,轻道:“原来公子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倒是我看走眼了。”
    秦阳叹了口气,道:“霜霜姑娘,你没看走眼,倒是我看走眼了。久闻你芳名,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确是聪颖过人,我秦阳差点便着了你的道儿。”
    紫裙少女忽然笑了,她樱唇微微上翘,笑得极为好看,眼中充满赞赏之情:“果真瞒不过你,秦公子是何时发现我的破绽?好让我下次注意弥补。”
    秦阳也笑了,从容答道:“霜霜姑娘以身作诱饵,甚是高明,只是你并非真心想欺瞒我,不过想试探一下秦某的武艺,看看是否值得冒着得罪金国的危险收为己用,不知我是否说对了?”
    纪霜霜微微颔首道:“秦公子有勇有谋,的确没让我失望。只是你为何会这般想?”
    秦阳耸耸肩,动作说不出的潇洒,答道:“霜霜姑娘若是有恶意,便不会在瘦西湖畔故意泄漏那么多消息,引起我的警觉了。”
    纪霜霜幽幽叹道:“看来心肠太好也容易坏事。”
    秦阳脸色一沉道:“霜霜姑娘是否心肠好,我还需观察,但姑娘手下之人,擅杀辜平民,却是我亲眼所见。亏得城中百姓以姑娘为荣,霜霜姑娘便是这般教导下属?”
    他的话极重,纪霜霜俏脸一寒,冷冷道:“胡说八道,我手下俱是忠志之士,怎会轻害平民?何况我教导下属自有方法,不需秦公子教训!”
    两人怒目相对。
    蓦然间,秦阳心头狂跳,一股如入罗的危机感迅速布满全身。
    听得船头船家惨叫一声,扑咚掉在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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