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把式是洛阳本地人,对道路非常熟悉,刘欣、典韦跟在马车后面,不一会功夫便到了驿馆,比来的时候快多了。
    卞玉下了车,抬头一看,吃惊地问道:“你们不是住在客栈吗?这里可是六百石以上官员才能入住的驿馆,你们怎么会住在这里?”
    典韦自豪地说道:“我大哥是原河间太守,新任荆州牧,当然可以住在这里了。”
    卞玉更加吃惊了:“原来公子便是刘欣刘大人。”
    刘欣奇怪道:“噢,卞姑娘也听说过刘某?”
    卞玉笑道:“刘大人虽然不在京城,这京城对大人的议论倒是不少,奴家也是多有耳闻,不知道大人想不想听?”
    刘欣一边往前走,一边神色淡然地说道:“千秋功过自有他人评说。大丈夫行事,但求问心无愧,听他作甚。”
    原来,卞玉虽然不肯**,但陪着那些达官贵人喝喝酒,唱唱曲却是难免的。这些人在酒席之间少不了谈论些官场上的事情,而最近一段时间,关于刘欣的话题也是官场上热门之一,所以卞玉倒是知道刘欣这个人。
    这些人对刘欣的议论褒贬不一,有说他勤政爱民的,有说他巴结阉党的,有说他沽名钓誉的,更有人说他为了官位狠心抛弃幼子,倒是瞧不起他的言论更多一些。
    刘欣帮卞玉赎了身,卞玉便将自己当成是刘欣的人了,有心将自己听说过的都告诉他,谁知刘欣倒说出这样一句话来,她不由愣住了,好个但求问心无愧,与平素接触的那些官老爷们大不相同,心中暗暗升起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这时,馆里的驿卒满面堆笑地迎了出来,说道:“刘大人,您可回来了。刚刚张狗儿大人来看您,可巧您不在。”
    刘欣一听,便明白这个驿卒为什么前倨而后恭了,张狗儿是个小太监,可他后面站着的却是张让那个大太监。张狗儿来看自己,保不准就是张让的意思,这驿卒能不巴结自己吗。
    刘欣一边走,一边淡淡地说道:“恩,知道了。给我多备一套房间。”
    那驿卒早瞄见刘欣身后一大一小两个漂亮女人,答应一声,屁颠屁颠准备去了。
    这一次回来,待遇比刚才大不相同,一会儿功夫,驿卒就送来了热水,安排刘欣等人沐浴。要知道这时天气还很寒冷,热水烧起来非常费事,这驿卒显然是用了心,早早就准备好了。刘欣倒也不推却,美美地洗了个澡,赏了驿卒一锭银子,驿卒千恩万谢地去了。
    卞玉沐浴已毕,将身子洗得白白的,坐在床沿静静等候。可直到夜深人静,也不见刘欣进她的房间,倦意上来,便倚在床头睡着了。卞玉这一觉却睡不踏实,夜里老是梦见自己站在台上,台下无数张狰狞的面孔发出阵阵邪笑,不时有人举起手中的号牌,叫价声此起彼伏。她好几次从梦中惊醒,天还没亮,便睡不下去了,强撑着爬起来,走出房门,却见刘欣正在院子里打拳。
    自从来到汉末,刘欣每天都会坚持早起练功。他从小辍学,流落江湖,学得东西很杂。现在他练习的主要有三项,一是劈空拳,二是飞刀,三是一种打坐吐纳的功夫。这三项都是从不同的师父那里学来的,前两项功夫是他的防身之术。而那个打坐的功夫,据传授给他的人讲,对男人特别有好处,过去他练习以后并没有什么特别,自从和马芸有了那层关系,再练习起来就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卞玉出来时,刘欣正在练习飞刀,他这手飞刀绝技已经练得出神入化了,最多的时候可以同时发出六把飞刀,分袭六个不同的方向,更厉害的是其中一把飞刀甚至可以在空中转个弯,攻击敌人的身后。卞玉一时看得呆了,想不到他还有这手武艺,忍不住叫起好来。
    刘欣其实早就知道卞玉来了,他仍然坚持练习完,这才转回头,却看到卞玉两眼红红的,关切地问道:“怎么了,卞姑娘,夜里没有睡好?”
    卞玉迎向刘欣的目光,不由脸上一热,不知道怎么开口,喃喃地说道:“奴家以为……以为……”
    刘欣见她言语支吾,明白过来,说道:“卞姑娘,刘某赎你出来,并不是要你做妻做妾,也不是要你为奴为婢,只是为了帮你脱了苦海,你和莺儿姑娘从此以后都是自由人了,你们以后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记住了,你们不是任何人的附属品,而只属于你们自己。”
    卞玉被刘欣这句话深深地震撼了,她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获得自由,只属于自己,在这个社会里怎么可能呢?自己美貌无双,哪个男人见了自己不动那一层心思,而他帮自己赎身却只是为了给自己自由,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呢,自以为阅人无数的卞玉有些看不懂了。
    刘欣见她默不作声,又说道:“行了,你好好休息吧,我要出去办事了。如果你想走的话,跟我兄弟典韦说一声就行了,盘缠不够也找他要,就说是我说的。”
    卞玉突然说道:“刘大人,如果奴家想跟着您到荆州看看,您可愿意带着奴家?”
    刘欣一边朝外走着,一边不以为然地说道:“这有什么愿不愿意的,多个人多双筷子而已,你想跟就跟着吧,反正饿不着你。”
    卞玉看着刘欣的背影,半天说不出话来,两行清泪静静地顺着她满是红晕的俏脸流了下来。
    今天是去见刘宏的曰子,这也是刘欣绕道洛阳的主要目的,为了保持低调,他只带了一个亲卫,早早的便来到了皇宫,却被告知皇上尚未起床。刘欣不敢离开,只得在宫门外等候,直到太阳快要落山,才有内侍出来道:“皇上说了,今儿个不召见了,你直接找张让侯爷去吧。”
    刘欣无奈,摸了摸咕咕叫的肚皮,心中好笑,才说饿不着卞玉,自己先饿起肚子来。忍着饥饿,好不容易找到张让府上,张让竟然也不在,幸好碰到了张狗儿。张狗儿转述了张让的话,无非就是让他尽早上任,好好为皇上办事这类话,当然还有暗示他不要忘了自己的好处。
    刘欣转了一天,竟然想见的人一个都没有见着,无可奈何地回到驿馆,却见到了马芸拉着一张长脸冷冷地看着他。
    突然看到马芸,刘欣惊喜万分,丝毫没有注意她的表情,说道:“啊,老婆,你们来得好快。”
    马芸冷笑一声,说道:“哼,是不是嫌我们来得快了,坏了你的好事?跟我进来。”
    刘欣摸不着头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好跟在她的后面走进了驿馆的厅堂。只见田丰、沮授、徐晃、张飞等人站了一溜,人人都用同情地目光注视着刘欣,就像在看着一只待宰的羔羊,弄得刘欣毛骨悚然。
    马芸在前面径直走到房间里,刘欣刚进屋,“啪”的一声,房门便被重重地关上了。
    刘欣看了看,屋内只有他们两个人,突然有些不安起来,问道:“老婆,出什么事了,刘裕呢?”
    马芸依旧一副冷冰冰的语气:“儿子不用你管。好好解释解释吧,那两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刘欣这才恍然大悟,他在外面待了一天,饭都没吃上一口,早将卞玉她们忘到脑后了,谁知道马芸在这里吃飞醋,不由又好气又好笑:“噢,你问这个啊。那个女子是卞玉,还有个是她的丫鬟……”
    马芸打断他的话,“哼哼”冷笑两声:“变玉?我看她屁股挺大的,玉是变不出来,娃娃恐怕倒是会变两个出来吧。”
    刘欣听了,忍不住笑出声来:“老婆,你太幽默了。行,行,行,卞玉你不知道,曹丕、曹植总听说过吧。”
    马芸没好气地说道:“还笑!这和他们两个有什么关系。”
    刘欣强忍住笑说道:“卞玉是他们两个的亲娘。”
    “啊!”马芸失声道,“那他们两个在哪里?”
    “卞玉现在还是个大姑娘,所以这两个还没生出来呢。”刘欣接着将昨天晚上的遭遇细细地讲了一遍。
    马芸其实已经了解过了,知道刘欣昨天并没有睡到卞玉的房间去,这时也笑了起来:“好啊,老公,现在越来越出息了,开始逛起记院来了啊。”
    刘欣叹口气说道:“以为你老公很容易啊,从早上到现在连一口饭都没吃呢,还要被你抓来审问。先带我去看看儿子吧,几天不见,还真想他了。”
    马芸心疼地说道:“看什么儿子,他又跑不了,先去吃饭,一定饿坏了吧,老公。”
    刘欣、马芸两口子再从屋里走了出来时,刘欣双手背在身后,昂首阔步,马芸像只温驯的小猫紧紧跟着他。厅堂里的众人都面面相觑,这变化也太快了吧,看向刘欣的目光不由得都满是敬佩。
    刘欣还是坚持先去看看儿子,确定他没有出什么事,这才放心地来到厅堂吃饭。卞玉和莺儿也被叫了出来,她们开始还有些忐忑,而马芸是个爽直的姓子,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以后,对她们却是笑脸相迎。众人预想中的暴风骤雨并没有出现,于是一个个啧啧称奇,对刘欣的佩服又更进了一层。刘欣确实饿坏了,根本不管众人的眼神,自顾自地狼吞虎咽,连吃了三大碗,这才心满意足地放下筷子。
    吃完晚饭,女眷们都去后面休息了。刘欣则将众人留下来,商量了下一步的行程安排,觉得还是明天一早就出发去荆州的好。
    等众人离开,田丰叫住刘欣说道:“主公请留步,属下想请个假,去看望一位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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