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欣心中狐疑,现在已近年关,天下又没有什么动乱,朝廷能有什么急件发来,慌忙吩咐道:“速速递上来。”
    等他将那封急件从头至尾看了一遍,忍不住哈哈大笑,转手交给沮授,说道:“真是才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公与,你好好看看,这罪名不是送上门来了吗?”
    韩戏也凑了上前,看了那封急件,连忙向刘欣说道:“恭喜主公,如此一来,师出有名矣!”
    沮授也欣喜地说道:“按照这急件上要求,只要谋划得当,便是一切皆出于公心,比起报私仇来,这境界何啻天壤之别!”
    刘欣站起身来,一脸决然地说道:“公与、志才,你们两个辛苦一下,利用这段时间好好谋划谋划,过了正月,便对他们用兵,这次我要将四郡的问题一并解决了!”
    沮授、韩戏二人也兴奋地齐声应道:“属下遵令!”
    原来,天下重归太平,各郡太守也陆续将税收解缴进京,但能够足额解缴的毕竟是在少数。贪财的刘宏见状十分不满,寻思着要设法让各地补交,便把这项任务交给了他最信任的张让、赵忠二人,张让负责催收北方的税款,赵忠负责催收南方的税款。
    张让、赵忠二人原先是穿一条裤子的,他们同时在刘宏面前得宠,一个被刘宏称为阿父,一个被刘宏称为阿母,地位本来也是不相上下。后来,接连几件事情,张让都办得十分漂亮,让刘宏龙颜大悦,渐渐的在刘宏心目中的地位便高于了赵忠。这次催收税款是件美差,但北方相对而言要比南方更富裕些,也就意味着,张让分到的地方要好过赵忠,从中就可以看出两个人的位置已经发生了偏差。
    赵忠没有从自身找原因,而把这一切都算到了刘欣头上。因为张让几次都是在刘宏最烦心的时候给他带来了好消息,算得上是雪中送炭,从而越来越得到刘宏的信任,而这几个好消息几乎都与刘欣有关。再加上赵忠还听说,张让从刘欣那里得到了数不清的好处,越发地眼热起来。
    赵忠并不笨,他心里明白,各郡太守截留税款,除了自己挥霍以外,更多的是用来壮大自己的实力去了。这些太守敢于三番五次置朝廷的政令于不顾,说明他们在地方上已经形成了一股势力,而或大或小的势力都是需要金钱来维持的,不管谁上门催收税款,各郡太守都不会甘掏腰包。
    那么为什么还说催收税款是件美差呢?因为张让、赵忠都没有想过要将税款真正收上来,他们只不过是想借这个机会大捞一票而已。当然了,如果既能够收上税款,又能够中饱私囊,那是最好不过了。得了刘宏让他催收南方税款的任务,赵忠第一个就想到了刘欣。刘欣是荆州牧,理应负责全州税款的收缴,说什么理由在他这里都不好使,只要能将荆州的欠税收上来,其它地方他哪怕一个铜钱都没收到,也是大功一件了。至于刘欣怎么去向辖下的太守们追缴欠税,就不是他考虑的事了。
    两年来,荆州已经欠下了朝廷四亿多的税款,刘欣向那几个太守讨要,无异与虎谋皮。这些年,几个太守将本应上交朝廷的税款截留下来,大肆招兵买马,不断扩充实力,谁又肯乖乖地将钱交出来呢?如果刘欣能和那些太守们大打出手,弄个两败俱伤,那就更能让赵忠感到大快人心了。
    赵忠这次给刘欣的是一道十万火急的政令,限定他必须在明年六月前将欠税全部上交朝廷。这虽然不是一道圣旨,但最后的言辞十分强硬,隐隐有威胁刘欣官位的意思。
    四亿多的欠税对现在的刘欣来说便算不了什么,前几天他刚刚看了沮授送过来的荆襄五郡的财税报表,现在他控制下可以随时动用的资产已经达到了一百五十亿之多,当然了,这里一大部分来源于出售土地和商铺的收入。刘欣并不想节外生枝,所以这笔钱他肯定是会交给朝廷的,但是他也不会这么爽快地交上去。如果他不向各郡太守伸手,就将欠税足额上交,带来的直接后果就是引来刘宏的猜忌,贪财的皇帝肯定要追问他哪里来得这么多钱。
    过了几曰,蔡瑁也被蒯良用黄射换了回来。刘欣已经通过幻影知道了蔡瑁被擒的经过,十分震怒,根本不肯见他,直接命令他在家中闭门思过。
    临近春节,刚才还危机四伏的荆州,似乎一切都在突然之间重新恢复了平静。为了不打草惊蛇,刘欣的戏做得很足,故意摆出副往事不再追究,一心安度春节的架势,就连朝廷追讨欠税的事都没有露出半点风声。
    在春节前他专门带着蔡琰回了一趟娘家。蔡邕夫妇起初吓了一跳,因为女子出嫁以后,没有特殊情况是不能回娘家的。可刘欣不理这一套,两家离得这么近,平时不回去也就算了,现在要过年了,再不回娘家看看,那就有些说不过去了。蔡邕夫妇已经有几个月没有见着这个宝贝女儿了,都是眼含热泪。当得知蔡琰已经身怀六甲时,老两口更是欣喜若狂。
    除夕夜,刘欣先去孤儿院慰问了孤儿,又去军营看望了值守的士兵们,这才回到府中举行各种仪式。
    宝钿盒再次被摆到了供桌上,蔡琰早就听说过关于这个盒子的神奇故事,对面前这个改变了刘欣命运的盒子十分感兴趣。无论在刘重还是刘健,对待自己手中盒子的一部分都十分重视,家里的女人是不可以触摸盒子的,甚至连看看都不可以。现在整个盒子都到了刘欣手上,不过,他可不会守着这个规矩,而且就算他想守这个规矩,马芸也不会答应,她可以经常把这个盒子拿在手上把玩的。刘欣记得义父曾经说过,这个盒子是从宫里面流传出来的,好像是哪个后妃盛放首饰用的。
    蔡琰提出来想看一看,刘欣自然没有异议,直接交到了她的手上。盒子做工十分精巧,蔡琰拿在手上反复观瞧,没有说话。
    刘欣笑道:“一个盒子而已,瞧那么仔细干嘛。要不是它是义父传下来的,我早就送给你们放首饰用了。”
    蔡琰突然说道:“老公,这个盒子不像是用来放首饰的。”
    刘欣知道她出身名门,蔡邕结交的又多是文人雅士、低公卿大夫,一定见多识广,如果她怀疑不是用来放首饰的,那还真有可能不是放首饰的,于是问道:“琰儿,你觉得它是用来做什么的?”
    蔡琰蹙眉想了半天,说道:“我也说不上来,反正这个盒子有些特殊,还是先将它收起来吧。”
    晚宴的时候,刘欣还请来了一位客人,便是孤身一人留在襄阳的郭嘉母亲林氏。每次见到这个勤劳朴素的女人,刘欣就有一股敬意从心底油然而生。
    大年初一照例又是团拜,然后便是一个长长的假期,刘欣也呆在府里逗儿弄女,过得逍遥快活,就连整个襄阳城都透着一种安宁祥和的气氛。
    其实在这平静的表面下,却是暗潮涌动,刘欣动手的准备一刻也没有放松。在沮授的指挥下,幻影秘谍分成几个小队,已经一批批地潜入江夏各县,分头探听着各种消息。徐晃的第一军团和张飞的第二军团也取消了所有休假,飞虎亲卫的警戒力度明显加强了许多。
    这时候,刘欣将军队划分为地方军和正规军团的好处就显示了出来。两大军团在春节前后进行了一系列的战争准备,不仅备足了粮草,还从第三、第四军团抽调了一部分兵力补充了进去。由于粮草物资的调集并不需要通过地方官府,军队的调动,各郡太守更是无权过问。因此消息得到了很好的封锁,就连蒯良、蒯越都被蒙在鼓里,事先竟然没有得到一点征兆。
    中平三年的二月初二,刘欣突然再次召集文武到州牧府议事。蒯良等人早已经将黄祖的事放到了脑后,只以为刘欣现在召他们前来,只不过是想布置下新一年的各项事务。
    刘欣缓缓走进大厅,径直来到上首坐下,对众人说道:“诸位,朝廷发来紧急文书,向我们荆州催讨前两年的欠税。大家也知道,这两年襄阳、南阳等五郡的税收是足额上交的,欠税的是江夏、零陵、武陵、桂阳四郡,其中尤以江夏欠税最多。这些年来,他们公然藐视朝廷法度,拒不上交税款,对本官发给他们的各项公文也一概置之不理。他们这种行径与谋反何异?常言道,擒贼先擒王,本官现在决定,即曰起,发兵讨伐江夏!”
    蒯良慌忙起身说道:“回主公,刀兵一起,生灵涂炭,还望主公三思。”
    刘欣冲他摆了摆手,说道:“子柔先生,我知道你一向仁义为怀,这一点我很欣赏。但是,大义面前,难免要有人作出牺牲,这是无法避免的,难道就任由这些太守无视国法,割据一方?长此以往,国将不国!”
    蒯良迟疑道:“主公,黄祖等人并没有公开叛乱。若是因为去年那件事出兵讨伐他,还说的过去。现在,那件事已经揭开了,再出兵恐怕有些师出无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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