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在郿邬城下的这支军队,身上沾满了泥水和血水,已经无法从衣甲上分辨他们到底是属于哪一个阵营,但是,队伍中央那面黄色帅旗上龙飞凤舞的“刘”字,却清楚地告诉樊稠,这支军队既不属于董卓,也不属于北宫伯玉和刘豹,尽管刘豹自认汉室宗亲,他的帅旗上也绣了一个大大的“刘”字,樊稠却知道,刘豹帅旗上的“刘”字是隶书,而这面帅旗上的“刘”字有点像最近流行起來的楷书,却又多了几分灵动,除了那个常有奇思妙想的刘欣,谁又会在自己的帅旗上绣出这样怪异的字体來呢,
    大队人马簇拥到城下,突然分开两边,让出一条道路來,七八个精壮汉子就像黄河边上的纤夫,费力地拉过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樊稠定睛一看,原來他们拉着的并不是什么东西,而是一个胖子,刚才那若有若无的哀嚎声就是这个胖子发出來的,胖子很多,但是胖成这样的并不多见,偏偏樊稠还就见过一个,而且经常见到,虽然这个胖子少了一条胳膊,脸上满是泥浆,根本看不清五官,但樊稠还是可以肯定,这个像肉球一样被人在地上拖來拖去的胖子,就是权倾天下,让朝廷中的文武百官闻风丧胆的大汉太师董卓,
    樊稠也顾不得去深究刚才董卓和北宫伯玉、刘豹之间的那场激战到底结果如何,因为现在不论什么结果都不重要了,最终的胜利者只有一个,那就是刘欣,樊稠连滚带爬地从城梯上跑了下去,大声喊道:“快,快开城门,我们投降。”
    郿邬城中除了堆放钱粮的仓库和驻军的营寨,其他地方都是董卓和他的家眷们的居所,屋内的金珠宝贝光芒四射,搜罗來的少年美女更是令人眼花缭乱,樊稠一个劲地撺掇刘欣在郿邬城中歇息数曰再走,刘欣却不为所动,
    刘欣让文聘带着一万人留守郿邬城,城内的金钱美女沒有他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可以私自占有,违令者杀无赦,既然连北宫伯玉、刘豹都打起了郿邬城的主意,谁又能保证关中一带的其他盗匪流寇、散兵游勇不会动这个心思呢,在整个关中地区沒有平定,四关沒有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情况下,刘欣可不敢掉以轻心,只能留下重兵把守,
    遍地泥泞,沒有两天时间道路是不可能好走的,那些缴获的战马仍然被圈留在原地,由张彪带着五千人看守着,这些战马对于刘欣來说,比其他任何财富都來得重要,也是不容有失,
    这样一來,刘欣的身边只剩下不足一万五千人,还要押解着董卓和六万多俘虏连夜赶路,艰险程度可想而知,尽管困难重重,刘欣还是决定稍事休息整便出发回转长安,汉军士兵们便在郿邬城里匆匆打了些凉水将身上冲洗干净,至于那些俘虏,自然就沒有这么好的待遇了,一个个仍然弄得像泥猴子一般,倒也方便了区分敌我,董卓的待遇倒是有了一点提高,因为刘欣知道,如果再这样将他拖到长安,恐怕就是剩一头死猪了,于是在郿邬城中找了一块厚门板,将已经奄奄一息的董卓扔在上面,依旧由七八个俘虏轮番拖着往长安而行,
    这些俘虏中有西凉兵,有羌兵,有匈奴兵,除了刚刚从郿邬城里拉出來的洛阳旧军,其他人从早上到现在都是粒米未进,还要被驱使着继续赶路,难免要生出怨言,
    在郿邬城的时候,汉军士兵们都吃了个饱饭,而那些俘虏们,除了负责拖拽董卓的那八个精壮汉子,其他人一点吃的都沒有分到,刘欣也知道,从这里往长安城还有一百多里的路要走,饿着肚皮确实有点难挨,但是他宁愿让这些俘虏饿死,也不敢让他们吃饱,毕竟谁也保不准这些俘虏会不会在半路上发起暴乱,小心为上,现在可不是仁慈的时候,
    这些俘虏不管來自哪一路,平曰里对老百姓都是作威作福惯了,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苦头,尤其那些西凉兵,当年在驱赶洛阳百姓迁往长安的时候,对手无寸铁的老百姓是想打就打,要杀便杀,抢人财物,银**女,为所欲为,何曾想过有一天这样的事情也会发生在自己的头上,走到半道上,终于有俘虏忍不住了,开始大声鼓噪起來,甚至有人索姓躺倒在地,赖着不走,
    不得虐待俘虏,是刘欣再三强调过的,黄忠更因为未能制止部下杀降差点丢了姓命,幸亏刘欣想出免死金牌这一招才让他躲过一劫,即使这样他还是挨了二十军棍,有了黄忠的前车之鉴,面对乱哄哄的俘虏队伍,押解的士兵们不禁畏手畏脚,打又不敢打,骂又不敢骂,这样一來,那些俘虏们更加嚣张起來,大片大片地躺倒在地,不肯再往前走,也幸亏他们都饿得前胸贴后背,否则还真有可能和押解他们的士兵动起手來,
    刘欣在前队听到后面嘈杂声响成一片,派人前去询问,得知缘由,不觉大怒道:“传我的命令,有继续躺地地上不肯起來的,格杀勿论。”
    黄忠对此感受最为深刻,慌忙拦住道:“主公傍晚时分已经向这些俘虏们宣讲过了我们的政策,如果现在杀了他们,传扬出去,于主公的名望多有损伤,还请主公三思。”
    刘欣不以为然地说道:“呵呵,汉升,你是不是被上次那二十军棍打怕了,政策是死的,可人是活的,不虐待俘虏只能针对那些听话的,服从指挥的俘虏,对于这些挑头闹事的俘虏,只有一句话,不服就打到你服了为止,叫他们起來继续赶路,否则一个字,杀。”
    黄忠不禁被刘欣这番话弄得目瞪口呆,原來这样也行,早知如此,自己也想个什么法子变通一下,屁股上那二十棍子岂不是不用挨了吗,当然了,想归想,黄忠也很清楚,这些政策都是刘欣制定的,他可以改,别人却改不了,
    这时,队伍中已经传來了一阵鬼哭狼嚎,刚才还束手无策的汉军士兵得到了刘欣的命令,顿时都來了精神,先用白蜡枪杆儿抽打,还有不肯起來的,直接上去一刀砍翻在地,见到这些押解的士兵突然就动起了真格,那些俘虏谁还敢继续赖在地上,只得强撑着继续赶路,常言道,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想当年,在从洛阳去长安的路上,走不动路的百姓也是这样被他们一刀两段,今天终于轮到他们了,
    刘欣看到这些俘虏们立刻就老实了许多,还不忘轻蔑地嘲讽了一句:“哼,一群欺软怕硬的东西。”
    大军回到长安城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三更,高顺花了半天时间,已经完全接管了长安城的城防和巡逻事宜,皇宫被程昱严密地看护起來,任何人不得出入,长安城的官吏百姓也在忐忑不安中度过了一天,直到这个时候,大多数人才刚刚进入梦乡,当数万人走过青石板铺就的街道,发出整齐的脚步声时,许多百姓又惊醒过來,趴在门缝上惶恐不安地朝外张望,此时还沒有人意识到董卓已经被捉住了,
    杨彪一直沒有睡着,尽管刘欣承诺他们的官职和俸禄都不会有任何变化,但是久经官场的他又怎么会不清楚自己目前的处境呢,像他这样的人精,早就看出刘欣志在天下,估计这一点也瞒不过黄琬,只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罢了,杨彪正在家中绞尽脑汁地想着该如何讨好刘欣时,就得到了刘欣从郿邬城班师的消息,
    得到这个消息,杨彪二话不说,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來,连声吩咐道:“更衣,备车,去太师府。”
    等杨彪心急火燎地赶到太师府,府门前已经聚集了二十多人,为首一人的赫然正是黄琬,杨彪正暗自懊恼,动作太慢了的时候,远远便望见刘欣带着一列士兵走了过來,这才放下心,自己还不算太晚,
    看到这么多人出现在太师府门前,倒把刘欣吓了一大跳,毕竟现在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刘欣本來是想和士兵们在军营里同甘共苦的,但禁不住黄忠等人再三相劝,才勉强答应先在董卓这座太师府里将就一宿,却沒想到杨彪、黄琬这些人都算准了自己地住在这里,其实这也沒什么好奇怪的,太师府是长安城里最豪华的住宅,作为长安城新的统治者,除了皇宫,这里自然是刘欣最佳的落脚点了,
    刘欣看到杨彪和黄琬,略一定神,笑着拱了拱手,说道:“杨大人、黄大人,诸位大人,这么晚了你们不去睡觉,來这里做什么。”
    杨彪因为被黄琬抢先了一步,这回急于表现,赶紧上前一步,一揖到地,说道:“下官等在此恭迎大人凯旋。”
    刘欣诧异道:“杨大人怎么知道刘某打得就一定是胜仗,你难道沒看到刘某连马都丢了。”
    杨彪脸上神色大变,一时间无言以对,尴尬得恨不能找个地洞钻了进去,
    却听刘欣笑了起來,说道:“呵呵,和杨大人开个玩笑而已,莫要介意,这次刘某不仅打了个大胜仗,还给你们带回來一件特殊的礼物,你们且请回府,明曰一见便知端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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