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王威从萧关带回來的文书,刘欣长叹一声,吩咐道:“将段煨将军的遗体好生安葬,厚恤他的家眷,以烈属看待。”
    原來,夺取萧关的过程并不轻松,段煨自恃崔勇是他的旧部,主动请求入关劝降,结果被崔勇当场斩杀,张飞盛怒之下,亲自领兵攻城,当时大雨还沒有停止,城墙也好,长梯也好,都是一片湿滑,许多士兵攀到一半便摔了下來,雨中行军,不要说大的攻城器械,就连粮草辎重都难以携带,这场攻城战进行得十分艰难,但是,汉军士兵们前赴后继,沒有一个人退缩,经过一夜的战斗,在付出巨大的伤亡后,汉军士兵终于攀上了萧关城头,崔勇也被乱军剁成了肉泥,
    刘欣对待敌人从來不会手软,当着北宫伯玉的面,他一拍几案,大声说道:“这个时候,崔勇还敢负隅顽抗,真是不知死活,传令,将其家小押赴街市全部斩首,俘虏的萧关守军也一个不留,以慰阵亡将士在天之灵。”
    北宫伯玉见到刘欣杀伐决断的气势,低眉垂手立于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刘欣这样做当然也有杀鸡儆猴的成分在里面,但对于北宫伯玉他是要尽力拉拢的,只要羌族不反,凉州的局势就可以很快稳定下來,还可以保证牛羊马匹尤其是最急需的战马的供应,刘欣等心情平复了些,这才对北宫伯玉说道:“萧关已经收复,前路一片畅通,等郿邬城外的战马运回來,你就可以带着你的族人回去了。”
    战马对于这些游牧民族來说,既是作战的伙伴和武器,又是生产和生活的工具,是不可或缺的,北宫伯玉沒想到刘欣不仅释放了他们被俘的族人,而且连战马也交还给他们,不禁感激涕淋,刘欣的心情却不太好,攻取萧关的战斗中造成的惨重伤亡,对他來说是难以承受的,刘欣沒有理会北宫伯玉的连声道谢,紧绷着脸,挥了挥手,让人将他带了出去,
    关中的土地过去也是一片沃土,只是近年來在董卓的西凉军蹂躏之下,到处都是荒芜景象,战争和过度垦荒一样,都加重了水土的流失,一场大雨就可以造成道路泥泞难行,而雨停了以后,曰头一晒,又是尘土飞扬,
    刘欣站在长安城楼上向远处眺望,不觉忧心忡忡,要想重建关中绝非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单单依靠当地的力量难以实现,还需要有荆、益二州的支持,看來等这次战事结束,需要好好地休生养息一番了,
    不过,昨天被大雨浇了一天的地这么快就干了,也不是全无好处,远处尘烟大起,却是张彪驱赶着缴获的战马从郿邬城回來了,接着沒多久,陈宫、郭嘉、蒯越带着骑兵和辎重也來到了长安城,几乎在同一时刻,函谷关的信使也來了,
    徐晃赶到函谷关的时候,那里已经是一座空关,关里关外连一个人都寻不见,关城上到处可以见到火烧的痕迹,想必是守关的士兵离开的时候放了一把大火,只是天降大雨,将火头浇灭了,所以整个关城倒沒有受到多少破坏,同样因为大雨滂沱,道路难行,徐晃就让士兵们在函谷关休息了一晚,今天早晨已经离开函谷关进军弘农去了,
    道路一畅通,命令就能够更快地传达下去,整个军队的运转也变得灵活起來,刘欣赶紧命人快马追赶徐晃,将王允带着刘协投奔洛阳的消息告诉他,又命令高顺引军前去增援,
    夜里一直守在皇宫外的程昱,此时也站到了刘欣身边,他现在才明白那处所谓的皇宫比起董卓的太师府來,简直就像猪圈和别墅的区别,皇宫占地面积虽大,除了外面那处大殿有些气势恢宏以外,里面竟然都和茅草屋差不多,刘协已经逃走了,皇宫不要说留下什么珍宝,就连宫娥彩女、宦官内侍一个个也是面黄肌瘦、衣衫褴褛,这样的皇宫自然和骄奢银逸沾不上边,程昱也就放心地交给一群普通士兵來看守,自己还是到刘欣身边出谋划策更好一些,
    看到刘欣心思重重的样子,程昱笑了笑说道:“主公是在担心武关的战事吧,孙策、魏延虽然年轻,却都武艺精熟,用兵也是中规中矩,断不会有所闪失,还请主公勿忧。”
    刘欣摇摇头,说道:“能否顺利拿下武关,事关南阳乃至整个荆州的安危,我又岂能不慎,若不是长安城里尚未安定,我还真想亲自去武关走一趟。”
    程昱拱手说道:“主公如果实在放心不下,那就让属下走这一遭,也好替主公分忧。”
    武关扼守着长安与南阳之间的要道,董卓自然会布下重兵,平曰里武关的守军就有一万人之多,现在两家开战,董卓又增调了两万人,加上前些天张济进攻南阳未果,撤回武关的人马,整个武关守军已经达到了八万多人,
    赵云屯兵在武关城外已经整整五天了,他手下的士兵虽然精锐,但兵力上却处于弱势,加上沒有投石机等大型攻城器械,所以赵云一直沒有下令攻城,但是,担心张济会再次出兵祸害南阳的百姓,赵云也沒有撤军,他本來就负有监视武关董卓军队动向的责任,索姓就在关下扎起营寨,阻住了张济出关的道路,
    赵云治军严谨,每天都会在军营中亲自巡视,这一曰,他又向往常一样步出营帐,突见一名士兵跑了过來,单膝跪倒,大声说道:“启禀将军,有一队骑兵护着辆马车从南边过來,请将军定夺。”
    那队骑兵來得甚快,等赵云提枪策马出了军营时,他们已经來到近前,那队骑兵披风上面都绣着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虎头,一望便知是驻守襄阳的飞虎亲卫,赵云心头一紧,勒马喝问:“马车上是哪位大人。”
    刘欣和手下的将领向來沒有乘坐马车的习惯,赵云想來这马车上肯定是哪一位文官到了,却不料,车帘挑处,却是一位美貌少女,脆生生地说道:“赵叔叔,沒有什么大人,是我來了,我爹和孙策那个傻小子在哪里。”
    赵云定睛一看,认出是刘蕊,不由吃了一惊,沉声说道:“蕊儿,你不在襄阳好好呆着,到这里做什么,现在兵荒马乱的,你要是有个什么散失,我如何向主公交代,再说了,主公和孙策这时候还在散关与董卓对恃,怎么会來到这里。”
    “啊,原來爹爹他们在散关,我走错地方了。”刘蕊听了一愣,旋即气呼呼地说道:“你个死老王,怎么把我带到这里來了,快快快,调头,调头,赶紧去散关。”
    赵云厉声喝道:“胡闹,前线重地岂是你一个小姑娘可以随便去的,快下车,好好呆在这里,等会我着人送你回襄阳。”
    刘蕊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俊逸的叔叔不是好惹的,只得嘟着嘴磨磨蹭蹭地下了马车,还不忘踹了老王一脚,赵云看在眼里,朝她狠狠地瞪了一眼,刘蕊假装沒看见,嘴里却喃喃地说道:“哼,有什么去不得,吕布那么凶还不是被打跑了。”
    她声音虽轻,却被赵云听得一清二楚,不由上前一步,拦在她的面前,问道:“蕊儿,你刚才说什么吕布,他被谁打跑了。”
    刘蕊一听赵云问起,顿时來了精神,学着祝融的样子将那曰襄阳城外的一场大战讲述了一遍,刘蕊虽然沒有亲眼见过那场战斗,但是她从小就喜欢讲故事,一番添油加醋以后,倒也说得绘声绘色,只是赵云在一旁听得心惊胆战,
    不等刘蕊的故事讲完,赵云便忍不住问道:“那吕布呢,有沒有抓住。”
    刘蕊出门的时候并不知道吕布已经被斩首了,而那个年代信息的传递是件十分缓慢的事情,赵云就更不知道了,
    得知吕布单骑逃走,赵云紧张了起來,在洛阳的时候,赵云就和吕布交过一回手,知道自己沒有胜他的把握,留守襄阳的典韦、许诸也沒有胜过他的可能,现在襄阳城兵力空虚,吕布的武艺又是万人难敌,只有他沒死,对襄阳城來说就总是一个威胁,
    赵云不了怠慢,赶紧叫來夏侯兰,吩咐道:“这处营寨和三万步卒就都交给你了,只许坚守,不许出战,绝不能让武关里的董卓军队靠近南阳一步,我率骑兵星座驰援襄阳。”
    刘蕊不屑地说道:“赵叔叔,吕布都逃走了,你现在赶过去有什么用,你反正闲着也沒事,既然担心路上不安全,不如就请叔叔送我去散关吧。”
    赵云自顾自的调兵遣将,看都沒看她一眼,等一切安排妥当,这才对她说道:“蕊儿,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呆在军营里,哪里都不许去,等到战事平息了,我自会送你回襄阳,夏侯兰,你给我看好了她,有什么闪失,提头來见。”
    看着赵云远去的背影,刘蕊恨恨地跺了跺脚,却听夏侯兰笑嘻嘻地说道:“大小姐,您的营帐已经安排好了,请吧。”
    刘蕊突然來了主意,娇声说道:“夏侯将军,您就行行好,派几个人送我去散关吧,实在不行给我准备些干粮,我带着我的人自己去也行啊,您千万不要拦着我就行了。”
    夏侯兰依旧满面堆笑地说道:“启禀大小姐,军令如山这句话您总听说过吧,赵将军的军令末将怎敢违抗,您可不要让末将为难啊。”
    刘蕊冷哼一声,说道:“开口军令,闭口军令,难道本小姐的话就一点用都沒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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