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黄巾军比起袁术的军队來还更加不堪,打起仗來根本沒有任何队列,只是一味地乱砍乱杀,但场面却十分壮观,转眼间院墙外面便死伤无数,双方在汝南黄巾中的实力本來相当,但这两天攻打这处院墙,刘辟的手下已经伤亡惨重,现在又被龚五收买去不少,他很快便落了下风,
    更令刘辟郁闷的是,他的这帮手下本來是到这里点火放烟的,许多人连刀枪都沒有带在身边,埋伏在屋顶的那些弓箭手又沒有防备会有人从后面偷袭他们,转眼便乱作一团,
    刘辟再也顾不上去捉张宁,慌忙提了枪返身來战龚都,
    这两个人的武艺其实都十分平常,加之在一起时间久了,彼此都知根知底,若是一直杀下去,就算打个三天三夜也难分胜负,但是周围属于龚都一方的人越來越多,刘辟就有些胆怯了,而龚都被刘辟关了两天,早就对刘辟恨之入骨,手中大刀狂舞,一刀刀全是拼命的招数,
    狭路相逢勇者胜,此消彼长,刘辟渐渐有些招架不住,扭头便跑,龚都早就杀红了眼,也顾不得去院子里面拜见一下张宁,只顾一路追杀下去,兄弟之间反目成仇,这仇恨往往比本來就仇人还要來得深,龚都自从被龚五救出來以后,就发动自己的手下四处攻击刘辟的人马,现在整个平舆城都陷入了一片混乱,到处都是喊杀之声,
    庞德在阁楼上看到事变突起,不由兴奋地说道:“夫人,请允许末将率领兄弟们出去冲杀一阵。”
    张宁看到满城都是头裹黄巾的汉子在拚命厮杀,仿佛又回到了当年跟随父亲揭竿而起的那一幕,只是眼前厮杀的双方却都是自己人,不觉有一丝心痛,难怪当年数十万黄巾一朝俱起,却还是最终失败了,刘欣手下精兵的战斗力,张宁再清楚不过了,这样的乌合之众又怎么敌得过那些如狼似虎的勇士,张宁不禁摇了摇头,说道:“现在形势不明,暂时不可轻动,先看看再说吧。”
    其实张宁是暗生怜悯之心,庞德的武艺她是十分清楚的,若是放他下去,无异于在羊群中放入一头猛虎,
    不得张宁的允许,庞德是绝对不会轻举妄动的,他只得心痒难耐地死死握住手中的大刀,紧紧盯着城中的动静,
    就在宅院里的人都暗暗松了一口气,以为能够逃过这一劫的时候,城里的形势突然发生了变化,一大队旗帜鲜明、盔甲锃亮的军队从南门杀了进來,
    龚都、刘辟当年在黄巾军中都是小角色,这些年又一直啸聚山林,根本不懂得如何行军打仗,占领汝南以后,无论是在平舆还是其他县城,城门的守卫都是形同虚设,因此这支军队毫不费力便冲了进來,
    这支军队冲进城來以后,不分青红皂白,只要见到头裹黄巾的人便是一通砍杀,这些人无论是装备还是训练,都要远胜于和乌合之众差不多的黄巾军,城里的形势转瞬即下,杀红了眼的龚都、刘辟也不再纠缠,各自抱头鼠窜,
    简雍背负着双手,缓缓登上了南门的城楼,看着城里混乱的局势,露出了一丝微笑,原來,这支军队正是他从新蔡偷偷调过來的,都是刘备的私军,战斗力远非黄巾可比,
    刘辟对他的不信任,令简雍十分恼火,趁着刘辟搂了两个美妾在府中嘿咻的功夫,简雍悄悄买通了太守府的守卫,这些人参加黄巾本來就是为了钱,既然龚都能够买通他们,简雍自然也不费力,而且简雍还加了个封官的许诺,他们替简雍干起活來更加卖力了,连夜便赶往新蔡,送去了简雍的亲笔信,并且带來了这支虎狼之兵,
    简雍毕竟是个文人,不敢冲锋陷阵,他在城楼上看到黄巾军渐渐四散,便悄悄唤过两名心腹嘱咐了几句,这两名心腹匆匆跑下城楼,点起一支人马往城东方向而去,目标正是张宁他们躲藏的那处宅院,
    城里发生的这些变故,张宁、庞德自然无从得知,不过他们正好利用这段乱哄哄的机会,发动那些同样被困在宅院里丫鬟奴仆从外面弄了许多水进來,其实,这些丫鬟奴仆本來是有机会逃走的,但现在到处都是喊杀声,他们连进到前院打水都是是胆战心惊,更不要说跑到这所宅院外面了,
    很快,简雍派出的那队人马便穿过一片狼籍的街道,來到了那处宅院的外面,围在院子外面的黄巾喽啰们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但那些堆在四周并且已经打湿了的柴草还在,这些人早就得到了简雍的指示,很快便点燃了那些柴草,一股股呛人的浓烟借着风势,往院子里飘去,
    庞德用一块沾满了水的湿布捂着嘴,称赞道:“还是夫人有先见之明,不然这一关可就不好过了。”
    “这些人也不知道是什么來路,只怕比刘辟的手下还要凶狠。”张宁并沒有一丝喜悦,停顿了一下,说道,“告诉弟兄们,让他们大声咳嗽。”
    庞德一愣,旋即有些明白了,转身下了阁楼,
    在宅院的外面,近千名士兵静静地围在那里,箭上弦,刀出鞘,只等着院子里面的人们忍受不了浓烟跑了出來,当院子里咳嗽声大起的时候,这些人的脸上明显地有了些许兴奋,但是,随着咳嗽声越來越弱,直至再也听不到一点声响,都沒有见到一个人从院子里面跑出來,
    领头的是简雍的两名心腹,一个叫做二愣,一个叫做叶浪,两个人忍不住转头对望,都发现对方的眼睛里闪现着激动和兴奋,不约而同地说道:“他们一定是晕过去了。”
    于是守在院子外面的那队士兵又开始忙碌起來,看來柴草上的余火,待浓烟散了大半,发声喊,一齐冲向内院,突然,“嗖嗖”破空之声不绝于耳,刚才还悄无声息的内院墙头上冒出二三十个亲卫,劲弩的铁矢无情在插入冲在最前面的士兵咽喉,
    叶浪顿足大叫道:“快,点火,点火,烧死他们。”
    二愣慌忙拦住他,说道:“不可,简大人吩咐了,一定要抓活的,尤其是里面那个女人,必须要活的。”
    叶浪懊恼地说道:“他姥姥的,害咱们折了这许多弟兄,待捉住了她,老子一定要折磨得她****,來人,放烟。”
    浓烟再次升起,这一次比刚才更甚,已经听不到里面传出咳嗽声了,叶浪还在一个劲地下令添柴,显然被刚才院子里的人使的诡计气坏了,不过,他这一持续放烟,还真起到了效果,本來已经听不到声音的院子内,又传來了阵阵咳嗽,而且一阵紧似一阵,比刚才还要剧烈得多,
    烟是往上走的,阁楼二层已经完全被狼烟笼罩,张宁和庞德被迫退到了一层,在这里就不可能观察到外面的情况了,而且阁楼的一层现在也已经满是呛人的浓烟,
    张宁甚至看不清楚庞德所处的位置,她的一双明亮的眼睛也被浓烟熏得有些发红,传來阵阵刺痛,张宁叹了口气,摸索着打开关着两只信鸽的鸟笼,“扑喇喇”一阵翅膀扇动声响声,两只信鸽振翅飞向蓝天,
    庞德的眼力虽好,也只能勉强看清张宁的方向,吃惊地说道:“夫人为何这时候放飞信鸽,末将尚有一战之力,定要护得夫人周全。”
    张宁“呛啷”一声,拔出随身佩带的那把宝剑,这把宝剑还是当年徐晃赠给她的,张宁将宝剑架在脖子上,仰天长叹道:“夫君,永别了,咱们如果有缘,來世再见吧。”
    庞德大惊失色,抢步上前,连声说道:“夫人,万万不可自寻短见,事情或许还有转机。”
    “站住。”张宁娇叱一声,喝住庞德,这才正色说道,“妾身虽然只是一介弱女子,却不愿这冰清玉洁的身子落到敌人手里,妾身去后,请庞将军放一把火将这里烧了吧。”
    庞德有心上前从张宁手里夺下宝剑,但是他的一身功夫都在马上,步下的拳脚方面却非他所长,而且这里烟雾浓烈,他又担心一下不能得手,反令张宁死志更决,正在两难之际,庞德突然面露喜色,说道:“夫人,你听。”
    张宁怀疑庞德是想阻止她自尽,反而向后退了一步,但还是忍不住侧耳细听,果然有一阵“的的的”的声音传來,不由蛾眉微蹙,沉声说道:“有骑兵。”
    庞德仍然掩饰不住喜悦,说道:“听声音,这支骑兵不下万人,而且动作整齐,放眼周围,除了我大汉军团,谁还能够有这样强大的骑兵,夫人,是援兵來了。”
    马蹄声越來越响,而且越來越近,显然是直奔这里而來,面临着生死抉择,张宁的心情不由得更加紧张起來,迟疑道:“庞将军,你真能确定是我们的骑兵。”
    庞德自豪地说道:“末将自幼习练弓马,对蹄声再熟悉不过了,请夫人放心,这样的铁蹄声,只有我大汉军团的战马才能够发出來,绝对不会有错,末将这就去组织弟兄们,來个里应外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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